他知道要再讓趙樂君安心與自己複合,就必須能與她並肩。
她考慮的事情太多,但她也隻是凡人,不可能麵麵俱到。朝中的事務,她能遊刃有餘,可放到遠一些的,他們這些武將的心思就不可能全都猜透。
他在回洛城前,就已經收到其他幾郡內的駐守武將一些蠢蠢欲動的消息。
他與姬家軍奪回北地,不但朝廷和帝王盯著,被收回鐵礦開采權的武將們也盯著,甚至有人派了心腹過來,詢問試探他有無對帝王不滿。
敢在他跟前說出這樣的話,肯定已經猜到了他有野心。
但其實他的野心隻是在帝王逼迫下,想要保全自己而起,並無過甚,可顯然其他人並不那樣認為。
除了到他這來試探的,他還知道霍廷在暗中聯係各郡不是士族出身的武將,應該是在密謀什麼。
從帝王拖欠糧餉開始,武將的不滿日益增多,但有大部分還要依賴士族的供給,隻能忍氣吞聲。可在陳後為了拉攏給到他們這些人鐵礦起,大多人已經有了資本,對朝廷和士族的壓製漸漸不懼怕。
在這樣的光景下,人心不亂是不可能。
更何況如今還有南陽王險些被指鹿為馬扣上謀反的帽子,連帶藩王都寒了心,生怕帝王哪天一個不快,他們就會成為第二個南陽王。可能還沒有南陽王幸運,因為胡人得於保住性命,所以藩王近來也大多有自己的想法。
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為她未雨綢繆。
不知不覺,晨光熹微,漸漸高升的太陽光刺了楚弈的雙眼,他抬頭,恍然發現一夜就這樣過去,到了該上朝的時辰。
在他穿戴著官服,踏走在宮中光滑的石板地上,就隱隱覺得今日該有許多的事情發生。他第一想到的,應該是帝王會在所謂的論功行賞上做文章。
然而叫他詫異的是,帝王當朝十分豪爽的犒勞兩軍,並且是當即下旨督辦,一連還提了跟他已久的兩名副將銜頭。而他亦被提拔為前將軍。
本朝前將軍位於九卿之下,這一屬銜又有前後左右將軍之分,地位尊榮依次按排序。
但在世家打壓武將的這些年,各郡將軍最高銜頭止步在左右兩個頭銜上,可以說他這是受了榮寵。
楚弈在跪下謝恩之時,心中卻是越發警惕。
正是他覺得此事有蹊蹺,連雲已經出列,當著朝臣的麵朗聲道:“臣有稟陛下。”
楚弈當即目光淩厲掃向他。
連雲在他注視中,聲調再平穩不過:“我朝大退胡人,天威以震,乃是大喜。臣想借此喜訊,為陛下再添一喜,臣欲求娶嘉寧長公主,望陛下成全!”
他穩穩跪倒,朝臣嘩然!
楚弈眉心一跳,神色變得陰鷙。
他就說為何帝王給他如此隆恩,等他的就在這裡。
眾人皆知,他與趙樂君已經和離,帝王不計較他傷了皇家臉麵,還給於他殊榮。此時連雲求娶,如果他也求娶,在所有人眼裡,那就是他楚弈恃寵而驕,有功高蓋主之嫌疑。
那就是他楚弈不懂感恩,不知道好歹!
他立下的戰功,就成了他的大罪!
將他後路堵得死死。
他心中這刻恨急,也明白為何連雲敢等他回到洛城,這一切不過是連雲的圈套罷了。
連雲這王八羔子,心都是黑的!
他竭力按捺住自己想要在大殿上掄拳頭的衝動,忽地一笑,同樣跪倒揚聲道:“陛下!臣亦有關於長公主一事稟報。”
開了頭,他也不管帝王給不給自己機會,當著所有朝臣的麵,快速道:“臣在上郡已和長公主冰釋前嫌,公主腹中或許已經有了臣的孩兒,臣如何能叫他人當了臣孩兒的爹!”
此話一出,大殿內再度一陣嘩然。
連雲猛然轉頭,為他的不要臉連手都在顫抖,差點連笏都要握不住!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楚弈居然會敢當朝說,趙樂君有他孩子!!
他簡直無恥至極!
高坐的帝王更是愣在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