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畫有很多次都覺得自己被所謂秦家小姐的身份束縛住了。
看到陸致遠對南星例外,她心裡火大得很,如果不是堂哥在旁邊,已經去找南星的茬了。
“不給你麻煩就好。”南星溫婉一笑,熟稔地係上係帶,通過護目鏡仰頭看他,眼底帶著篤定:“我相信陸老師一定會贏的。”
陸致遠的心被輕輕撥動了一下,他點頭,不發一言上了車。
而另一輛車上,肖晃有些緊張。
“姐,你說我能贏嗎?我們有懲罰轉盤,輸了的要認罰。”
上次他就憋著氣喊了陸致遠幾聲爸爸,並且一口氣吃了一管芥末,難受了一整宿胃裡跟火燒似的。
“不知道。”聽完他的話,楚逢月有些想笑,這也太幼稚了吧。
摘下手腕上的厭勝錢,給他。
“這是廟宇錢,經過香火供養的。”
肖晃喜上眉梢,正要接過戴上,結果被女人打了下手背——
“我是讓你摸一下!”楚逢月沒好氣道。
肖晃:“……”好叭,是他自作多情了。
摸了一下厭勝錢,眼看著她又戴了回去,男孩有些心梗。
為什麼趙哥可以戴,他隻能摸一下啊啊啊qaq
開始比賽。
隻能容納兩輛車通過的道路被月光撒下銀光,楚逢月聽著引擎的轟鳴聲,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肖晃一直在提速,陸致遠也不甘示弱,兩輛車不相上下。
旁邊就是懸崖峭壁,也沒有什麼護欄,楚逢月看一眼就覺得心臟驟停。
這群人還真是不拿命當命,這樣是最耗費精氣神的。
如果沒有及時修補滋養回來,很容易被臟東西盯上。
她想著等賽車結束了提醒他和時詡一下,不要總是這樣玩。
人的精神就像是油燈,一直瘋狂燃燒的結果就是油儘燈枯。
說到這,她想起來一件事。
以前有一種銅錢,叫做篡命錢,是古代風水師特鑄的銅錢。
他們會讓篡命錢和普通貨幣一樣在市場上流通,可能會放出去成千上萬枚,等這些篡命錢經過無數人的滋養成了真正的篡命錢後,再想辦法把銅錢收回來。
當然,在這段時間,銅錢會有折損,也會被懂行的人攔截收入囊中,最後回到手裡的可能隻有一兩枚。
但就是這一兩枚銅錢,在關鍵的時候就能為人續命,曆史上成功的也有那麼十來例。
不過如果續命成功,會延長十二年的壽命。
就像往已經燃儘的燈裡添油。
這種一般是用於皇帝和權臣身上,自己身體不行了,可繼承人還不能扛事,隻能用這種方法。
但是篡命錢極為難得,而且對施展此法的風水師要求極高,哪怕是九五至尊,也幾乎求不到。
記載成功的手劄裡,隻有一位皇帝續了十二年命,其餘幾個都是位極人臣的大人物。
得到這種東西,他們第一時間是為家族打算。
在她尋思什麼時候再去風水街轉一轉撿個漏的時候,肖晃已經快要封頂了。
陸致遠還是緊緊咬著他,肖晃咬牙加速,一鼓作氣衝上陡坡。
前麵好像有什麼黑影蒙住他的視線,他抬手擦了下護目鏡,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姐!”他下意識喊了聲旁邊的女人。
楚逢月感受到周圍氣場變化,她眉眼冷凝:“小晃,不要慌。”
手指輕輕在他護目鏡前拭過,紊亂的氣場被安撫,逐漸穩定下來。
遮擋在眼前的陰影消失,肖晃掌心出了一層薄汗,不等他反應過來,陸致遠的車直直往前方衝去,險些衝下山崖。
楚逢月沒想到瞬息之間會有這樣的意外,不等她動作,火焰紅的賽車被懸崖旁邊的樹枝頂住,車輪有一半懸空。
肖晃緊急停車,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音。
雖然他和陸致遠鬥氣,可遠沒有發展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
楚逢月下車救人,等陸致遠和南星從車內出來,她敏銳地發現男人對南星的態度好像不一樣了。
剛才在車上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肯定是南星做了讓他改觀並且產生親近之意的事。
估計就是和這場車禍有關。
在心裡感慨,不愧是男女主啊,哪怕之前在綜藝節目上沒有勾搭在一起,感情的軌跡遲早會重合。
“沒事吧?”肖晃自己都還心神未定,第一時間關心陸致遠。
他是真的怕出事。
“沒事,”男人搖頭,看向旁邊的南星:“多虧你了。”
南星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很久沒有反應過來,她眼神有些空洞,呆愣愣地看向男人。
“阿星?”
“……”楚逢月是真的服,從南小姐到阿星,就是二十分鐘的事。
好半天,南星瞳孔才逐漸聚焦,她強忍住沒有哭,眼眶通紅望著男人。
“陸老師,我剛才還以為我們會……”
陸致遠放緩聲音,耐心安撫她。
楚逢月蹙眉,總覺得這事有點蹊蹺。
回程的時候,是她開車。
肖晃坐在副駕,高大的身體因為座位而蜷縮著。
見他們到了,時詡揮動旗幟,示意停車。
“怎麼這麼久?誰贏了?你啊?”不然陸致遠怎麼還沒回來。
肖晃沒有出聲,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晃兒?晃子?小晃!”時詡看他這表情,猜到了八分:“你他媽這是又輸了吧?!”
肖晃被他的咆哮驚醒,茫然道:“都沒贏,剛才出了點事。”
“陸致遠的車差點衝下懸崖,你找人去接他一下。”
時詡荒神了,立馬打電話叫賽車基地駐守的工作人員去找人。
趙書青看了眼肖晃,又瞥向一直沒說話,若有所思的女人,他開口:“進去說。”
原本還要繼續的賽車被暫停,誰也沒有怨言,因為肖晃說的東西太詭異了。
在二樓休息室,十幾個人圍在一堆,秦畫率先開口:“你是說,你開車的時候忽然有東西蒙住了你的眼睛?”
“是團黑乎乎的影子,忽然就出現了。”肖晃看向旁邊默不作聲的女人,“姐姐抬手一抹,又消失了。”
“怎麼可能,你不是產生幻覺了吧?”秦畫嗤笑道。
她第一次見楚逢月,心情就很不好。
因為這個女人美得太有攻擊性了,張揚跋扈,不可一世,而且她身上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
她不明白,一個靠炒作維持熱度的女明星而已,有什麼資格在她麵前傲?
祠堂的事她不知道,隻有秦家幾個叔伯以及秦江還有時詡知曉內情,秦老爺子也下了封口令,不能傳播出去。
家族人口眾多,人多嘴雜,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秦畫眼裡,楚逢月隻是一個對堂哥使了什麼手段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一個女人。
嫁入豪門的明星也不在少數,除了嫡係一脈要求極高,旁支就比較鬆散。
肖晃懶得搭理她。
時詡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因為楚姐姐一直沒有說話。
發生這樣的事,也沒有吃東西和賽車的心思了,來的十幾個人各回各家。
隻剩下楚逢月、趙書青、時詡肖晃以及辛奈和小格,秦江被他大哥的電話叫走。
陸致遠也去送南星和南昭姐弟回家了。
都是自己人,肖晃不再藏著掖著,坦白問道:“楚姐姐,這次賽車是不是不正常?”
楚逢月點點頭又搖搖頭,思考片刻,她說:“氣場是一個很穩固的東西,除非突然地脈震動導致磁場發生變化,一般是不會亂的。”
“除非……”
“除非有人破壞?”趙書青很自然的接話。
“是。”楚逢月按了按太陽穴,“現在太晚了,過去也找不到什麼,明天去看看。”
“好。”幾人都沒有意見,之前還不怎麼餓,現在估計是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了,肖晃想吃東西。
時詡這次沒有擠兌他,和辛奈以及小格一起去泡了幾桶麵過來,楚逢月也沒有推辭。
幾人圍著茶幾一起吃麵,趙書青不太喜歡泡椒牛肉麵泡椒的味道,他略微蹙眉,但也沒有說出來。
楚逢月注意到他神色變化,隨口道:“不喜歡吃就挑出來。”
男人“嗯”了一聲,沒有下文。
吃碗麵又喝了瓶酒,肖晃的精神從緊繃中解脫出來,慢慢鬆懈。
癱在沙發上,手背搭在額頭擋住刺眼的燈光,他幽幽歎了口氣:“我和陸致遠的八字是不是也不合啊。”
每次碰到陸致遠,總是沒什麼好事。
“誰知道呢,應該不會吧。”時詡絲毫不給表哥留麵子:“你又沒跟他搶女人。”
“牛。”肖晃心力交瘁:“我睡了,你們休息去三樓。”
時詡點頭:“知道。”
帶著楚逢月和趙書青他們去樓上,給他們安排好房間,時詡也去洗漱睡覺。
-
“阿星,剛才是誰送你們回來的?”柳瑜讓保姆端出兩盞人參湯,盯著姐弟倆喝了下去。
她和南章先回了家,對於兒女和那群公子哥玩,夫妻倆是極為支持的。
南星和南昭都是隨他們的車一起去的,回來也沒有叫司機去接,所以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是陸致遠。”南昭先出聲,放下湯盞,他說:“爸,媽,我有點累了,先去睡了。”
“好。”
等他上了樓,南章接過妻子遞來的茶,輕抿一口又放下。
“我沒喝多少,不用解酒。”碰上妻子嗔怪的眼神,他溫聲解釋道。
知道是陸致遠送姐弟倆回來的,南章頗為訝異。
同時也有些開心。
在宴會上,阿星和陸致遠並沒有過多交集,隻是互相點頭打了個招呼而已。
所以他有些疑惑:“阿星,陸致遠現在是什麼態度?”
“剛對我有點好感,爸,這事急不來,還要慢慢籌謀才對。”
南星走到他身後,力道輕柔替他捏肩。
“對,做什麼都要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特彆是對於和自己實力懸殊的人,要慢慢侵蝕他的心理防線。”南章又想起了紀家,他眸光悠遠。
“你弟弟昨晚和人去了紀家以前的彆墅?”
他最近很忙,沒有空過問這些,還是今天宴會搶肖遠征無意間提及才知道的。
淩晨熱搜上掛的也是時詡和肖晃的名字,沒有南昭。
“是。”南星點頭,她柔聲道:“這件事好像和逢月有些關係。”
南章對紀家的敏感度很高,他很討厭有人在他麵前,提起紀家或者紀凱雲。
所以冷聲打斷道:“以後不要再說這件事,這段時間也不要聯係她。”
“……好,”南星咬了咬嘴唇:“可是爸,畢竟逢月才是這個家的親生女兒,我們對她不聞不問,是不是不合適?”
她解釋道:“我怕逢月會對您和媽媽心生怨懟。”
柳瑜本來就偏向她,現在更是覺得自己教出來的女兒溫柔大方體貼懂事。
“星兒,媽媽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你從這個家剔除出去,你永遠是我們家的一份子。”
“逢月她不是個懂事的,不知道為家族和父母考慮,她現在也成年了,不用替她考慮這麼多。”
柳瑜狠下心,說道:“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女兒吧。”
和南星以及她的識大體相比,逢月確實像是個小地方出來的,帶出去也不好意思跟交好的太太們介紹說:這是我女兒。
她覺得楚逢月太拿不出手了,除了那張妖冶的臉,一無是處。
像她們這樣的家族,相貌並不是最主要的,涵養學識以及骨子裡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教養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楚逢月在這,一定回回敬她一句——
“最重要的恰恰是你們南家沒有的,比如地位、實力、財力。”
這次南星沒有裝模作樣的勸慰幾句,隻是乖巧地替爸爸捏肩。
她今天看到楚逢月被時詡和肖晃他們眾星捧月簇擁在中間的時候,眼底的嫉妒滿得都快溢出來。
憑什麼,楚逢月憑什麼得到這些?
她隻配被萬人嫌,被網友罵,一身黑料退圈,然後從此銷聲匿跡。
沒有人會喜歡她,爸爸媽媽也覺得她上不得台麵,給南家丟人。
可現在,事情往她預計的反方向發展,喜歡她的人越來越多,時詡和肖晃那樣的世家公子就像兩條哈巴狗一樣圍著她轉。
她有什麼?不過就是那張臉而已。
可惜的是,今天楚逢月所在的車沒有發生意外,不然一切就皆大歡喜了。
-
第二天,楚逢月伸了個懶腰,赤著腳踩著木地板,拉開厚重的粉色窗簾,推開窗戶。
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她深呼吸幾口,頓時神清氣爽。
時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間屋子的裝飾就是粉色調為主,看久了有點審美疲勞。
甚至會懷疑自我。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粉嫩的房間,實在是適應不了。
“楚姐姐。”時詡在樓下遛彎,一抬頭就看到趴在窗沿上的女人,他揮手打招呼:“下來吃早餐!”
“來了。”楚逢月打了個哈欠,簡單洗漱一下,去了樓下。
吃完早餐,她擦了下嘴角,把紙巾扔在垃圾簍,起身道:“走吧,去昨晚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