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和南章夫妻多年, 看到他神情就猜到一二,她試探問:“……是他?”
南章點頭,顯然沒有多說的意思, 把目光挪到躊躇不安的女兒身上。
想到陸致遠現在和她關係有進展, 還是忍住了不虞,放緩聲音問——
“阿星, 你告訴爸爸,為什麼要害秦畫。”
……
翌日,楚逢月醒來的時候身上蓋了張毛毯, 她偏頭看, 客廳裡沒有男人的身影。
腳邊好像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蹭她, 下意識垂眸,對上黝黑警覺的眼睛。
“……”一人一狗互相凝視,陷入沉默。
昨晚來還沒看到它,在哪兒冒出來的啊。
這是一隻黑背德牧, 看這精神頭和眼睛就覺得和一般的德牧不一樣, 多半是那隻坐過他副駕駛的警犬。
“哢噠——”門開了。
在外晨跑回來的男人手裡拎著熱氣騰騰的早餐,豆漿蒸餃花卷這些都有。
一人一狗同時側頭看他, 神色如出一轍。
“……”無言片刻, 男人說:“衛生間有全新的洗漱用具, 在洗手盆下麵櫃子第二格。”
想了一下, 還是補充:“雷霆是警犬, 不會隨便咬人。”
楚逢月點點頭,也沒有多問什麼,起身去了衛生間。
因為昨晚側躺著,左胳膊壓的有些麻了。
趙書青收回視線,在沙發上坐下, 傾身拆開灰色大理石茶幾上的打包盒。
雷霆在他旁邊一直蹭,叼著自己的餐盤等。
男人彎腰從茶幾下拿了個罐頭,還給它加了一塊乾肉餅。
楚逢月洗漱完出來,眉眼濕潤,黑眸乾淨透徹。
很自然在另一邊沙發上坐下,喝了口豆漿,隨手挑了個長得比較好看的花卷。
男人抬眼看,因為沒有化妝,她比以往見到的少了幾分攻擊性,狹長的鳳眸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漫不經心咬著花卷。
“昨晚的事謝謝你。”他說:“你平時收費多少,我轉給你。”
“?”楚逢月差點被噎住,她無語道:“特警哥哥,你這話是不是帶有歧義?”
“……抱歉。”趙書青身上一般隻帶手機和證件,沒有放錢夾,他去臥室兩分鐘,出來時手裡多了張卡。
“裡麵有五百萬,沒有密碼,如果少了剩下的轉到你賬戶。”
雖然以前對於風水師並沒有太多關注,但是家裡總是避免不了和這一行打交道,多少錢他心裡也有數。
“夠了。”楚逢月毫無心理負擔的接過卡,目光掃過他手腕上的紅繩銅錢,讓她訝異的是,自己蘊養這麼久的厭勝錢氣場還不如在他手上戴一晚凝聚的快。
“這個你先繼續戴著,他們沒有得手還會再出招的。”她臉不紅心不跳,把利己的事說成為他著想:“過段時間再還給我。”
自己是不是得去找些白板法器,找個理由讓他每天抱著睡?
小算盤打得啪啪響,這事她得問一下侯師傅,自己現在也沒空去風水街,他是專門做法器的,讓他勻自己幾件肯定不是問題。
趙書青並沒有拒絕,他點頭:“我會妥善保管的。”
楚逢月隨意“嗯”了一聲,吃完早餐舒服地靠在沙發上,看他收拾餐盒。
這是她見過的最沒有豪門架子的大少爺,他身上少了些盛氣淩人的傲氣,相處起來也是把你放在相同的位置,並沒有因為她風水師的身份就刻意討好。
這種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男人同樣也覺得很有意思。
向來是他保護彆人,到了她這,好像反過來了。
楚逢月突然想到了紀家彆墅臥室男女主人的照片,她摸著旁邊吃罐頭的狗頭:“這幾年沒有人見過季氏集團的老板嗎?”
紀凱雲總不可能去整容,改頭換麵。
“有,每次商業活動他都有出席,還有剪彩和競標。”豈不料男人搖頭,“這位季複先生和紀凱雲模樣完全不同,年齡也差了十歲。”
“傀儡!”楚逢月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嗯。”趙書青把餐盒分類扔在垃圾簍,又扯了兩張紙巾擦桌子:“我也是這樣想的。”
藏匿了這麼久,自然不會出現在大眾眼前,以免功虧一簣。
季氏集團真正做決策的和以往出現在大眾視野的那位季複季總,根本就是不是同一個人,隻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過兩天餘家有一個宴會,會同時邀請南章和季複。”男人語氣平淡:“就看南章能不能發現什麼了。”
楚逢月略微揚眉,“你想利用南家砍掉你二叔培養的季家?”
說得不好聽一點,紀凱雲就是趙二叔的走狗,是他的打手。
他通過季家,收購了不少公司,並且瘋狂斂財,這些都是他和趙書青叫板的資本。
趙書青沒說話,算是默認。
雷霆並不是條好脾氣的狗,在她手下卻連哼唧一聲都不敢,他有些失神。
女人坐了一會兒,本來打算要走了,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姐,我表哥醒了。”
“我們查到季河身邊有個身穿青布長衫的中年男人,昨天他沒有進宴會現場,就在會場外麵徘徊。”
“把這個消息通知肖晃。”楚逢月說:“害你哥和對他出手的是同一個人,這件事肖家應該知情。”
掛斷電話,趙書青看了她一眼:“你想把肖家也拉下水?”
“什麼叫我把他們拉下水?”楚逢月義正言辭道:“上次出手的和這次確實是同一個人啊,你不會以為我故意忽悠肖晃的吧?”
“再說了,把他們拉下水我有什麼好處?”楚逢月冷笑:“他們狗咬狗關我什麼事。”
這也是趙書青剛才在思考的問題。
不管怎麼看,好像她都隻是個局外人,除了所謂的南家養女。
“你和南家是什麼關係?”他不信一個養女,會對南家親女這麼大敵意,養女兩個字代表的就是仰人鼻息。
而且他不理解,她有這種本事在身上,何必和南家搭上。
“不該問的不要問。”楚逢月斜睨他,拿過桌上的手機準備回去:“想想怎麼對付你二叔吧。”
等她走到門口,男人在身後問——
“對於這種害人的風水師,你們怎麼處理?”
“上報有關單位,不過你得有證據。”女人頭也不回,擺手道:“趙警官,這對你來說並不算難事吧。”
男人這次沒有再說話,雷霆趴在他腳邊,尾巴一晃一晃的。
-
剛回到公寓,還沒進門,電話又響了。
而且還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是楚小姐……”
那邊剛開了個頭,楚逢月懶洋洋道:“不辦健身卡、不買房、不貸款,謝謝。”
剛要掛斷,那邊加快語速:“我是蘭琳,我們之前在玄門交流會上見過。”
噢,那個南洋風水師啊。
楚逢月輸入密碼,進門換鞋:“找我有事嗎蘭小姐。”
“我這邊遇到點麻煩,楚小姐如果有空可以過來看看,就當是切磋。司徒老板說了,誰先解決他的問題,酬勞就歸誰。”
解決一個省首富的子嗣問題,報酬肯定是非常可觀的,而且以後還會被司徒正奉為座上賓。
並且還會在圈內揚名。
那麼多風水師都在虞城折戟而歸,你卻輕鬆解決,這不是證明你實力超凡嗎?
風水師也是凡人,圖名圖利。
就像是陵城本土的風水師去了彆的地方,人家當地的同行或者客戶不認識,唯一了解你實力的途徑就是打聽經你手解決的風水案例。
蘭琳有把握,楚逢月一定會心動。
她知道國內的風水師不管是報酬或者收到的尊崇都不如南洋,對於這種事很難拒絕。
不料楚逢月說:“不好意思我不缺錢,也不是醫生,看不出能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我幫不到忙,玄門交流會上不是很多能人嗎,也許你可以聯係他們。”
“……”那邊顯然沒想到她會不同意,眼睛瞪得溜圓,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掛斷了。
“楚小姐,說不來。”蘭琳還是有些沒回過神。
司徒正一臉無所謂道:“蘭小姐,這位楚小姐的名頭我之前沒有聽過,師從哪門哪派?你是青田劉的後人,我可以信任你,對於這種師出無名之輩,恕我不敢交托。”
蘭琳張了張嘴,最後沒有說什麼。
第一次見到楚逢月,直覺告訴她,這個年輕女人肯定是自己最大的對手,彆人她都沒放在眼裡。
現在聽到司徒正這樣說,她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也無法辯駁。
圈內風水師都為了一個正統的名頭爭得頭破血流,外人用師承來衡量你實力又有什麼錯呢。
“我再研究研究吧,實在不行隻能請我師父他老人家回國了。”
原本冷淡的司徒正聽到她提到師父,語氣又和緩幾分:“蘭小姐可以住在彆墅慢慢研究,去祖墳或者彆的地方都可以讓司機帶你……”
“老板!”話還沒說完,一個戴著眼鏡拎著包的助理氣喘籲籲跑進來,“我們的會所出事了。”
因為蘭琳在旁邊,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司徒正掃了眼旁邊的蘭琳,厲聲道:“把氣喘勻了再說話,蘭小姐不是外人,有什麼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