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剛從浴室出去, 隔壁房間就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聽動靜應該是椅子砸在地上。
那是秦畫單獨住的房間,男人目露不悅, 對她這種大小姐的任性很是不喜。
“楚逢月!”尖叫聲從屋內響起, 秦畫瘋狂拉門把手,可怎麼動都無濟於事, 門就像是被焊死了,紋絲不動。
“救命……來人啊!楚逢月……”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晚上格外醒目,整棟樓都靜謐無聲, 隻有客廳電視裡的台詞和她的拍門聲。
沈斯年被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趕緊起身, 下意識望向旁邊的女人。
直播間看客廳攝像頭的人試探地發了一句——
「是不是房間裡有什麼……」
而看著秦畫房間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眼睜睜看著血從潔白的牆壁裡沁出來,後脊背發涼,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如果這也是節目組繼番茄醬之後的傑作, 隻能說很成功。
想到這可是凶宅, 其他網友不作聲了,看著屏幕既緊張又有些害怕。
人對未知的總是畏懼的。
玄學協會那邊的人都在屏幕前盯著她, 想看她有什麼動作。
“這種情況, 隻有驅逐或者誅殺。”有個紮著丸子頭的道長握緊手中的桃木劍, “屋內的煞氣藏匿的很好, 似有若無, 很有可能是原房主。”
玩龜甲的二話不說,把銅錢往前麵一推。
都說了是大凶了,哪有這麼簡單!
齊歡雖然害怕,但她還是去嘗試拉門,可怎麼打都開不了, 換了力氣大的鬱金也是一樣。
這回陸致遠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雖然看不慣秦畫這驕縱的模樣,可到底是個女孩子。
“讓開。”他將鬱金拉到一邊,手搭上門把手,不管是推還是拉都不行,退後一步,猛然抬腳踹上去。
詭異的是,明明是老舊的木門,可比防盜門還堅固。
“秦畫。”一腳沒踢開,男人沉聲問:“裡麵什麼情況?”
“……牆角……牆角有血。”秦畫全身癱軟,壓在門板上,不停拍:“救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我不錄了!”
客廳視角的網友問:「臥槽,這什麼情況?真的是凶宅?我還以為是節目組隨便找了個屋子唬弄觀眾。」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在他們還沒進來,剛上樓的時候,經過的樓層門上都掛了鏡子和剪刀……」
楚逢月慢悠悠掀開毯子,從沙發上起來,她撥開眾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門把手,輕輕一動——
門開了。
秦畫連滾帶爬從屋內出來,她神智還算清楚,在所有人中選了個最安全的,躲在楚逢月身後,緊緊抓著她的胳膊。
陸致遠和鬱金他們好半天說不出話,作為男人,對自己的體力還是有信心的,剛才明顯是非自然的力量禁錮住了門。
可她……
見女孩渾身發抖,楚逢月難得沒有甩開她的手,“我要進去看,你要一起?”
秦畫連連搖頭:“彆,彆進去……”
楚逢月不鹹不淡瞥她:“不是你自己選的房間嗎,怕了?”
牆角忽然出現血印,擱誰誰不怕啊?可直播間的觀眾不敢懟她。
特彆是看到秦畫屋子裡畫麵的網友,他們差點都嚇尿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快十點,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又不敢回頭看。
秦畫不情願地鬆開抓著她胳膊的手,眼巴巴地望著女人走進去的背影。
陸致遠是個膽子大的,他想也沒想跟了進去。
沈斯年猶豫片刻,想到有她在裡麵,還是邁開長腿。
齊歡和鬱金選擇留在外麵,秦畫的模樣看起來太嚇人了,臉色慘白,嘴唇一直在顫抖,而且全身發軟,如果不是扶著旁邊的鬥櫃,恐怕早就倒了。
“秦小姐,”齊歡小聲道:“去沙發坐一下吧?我給你倒杯水。”
秦畫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現在最怕自己一個人獨處,隻要旁邊有人她心裡就好過很多。
給旁邊的男孩使了個眼色,齊歡扶著她去沙發上,鬱金去了廚房燒水。
茶幾上的榴蓮和櫻桃隻有楚逢月吃了兩口,其餘人都沒心思動。
齊歡安慰秦畫的時候心裡也泛起嘀咕,下意識扭頭看向她剛才在的房間。
裡麵……到底有什麼?
這是老式的樓房,裝的是暖色的白熾燈,橘黃的燈光鋪滿屋子。
「臥槽!牆角的血消失了……就在楚逢月進來的瞬間,我還以為我眼花了!」
「真的,剛才明明有的,就在床頭櫃旁邊……」
“什麼都沒有啊,”楚逢月四處看了看,她偏頭問沈斯年:“你有什麼發現嗎?”
男人搖頭,原本有些搖晃的心安穩了不少。
陸致遠對她無視自己的行為有些不舒服,他根據秦畫的話,在找血跡。
可一無所獲。
在他要退出去質問秦畫是不是故意鬨這一出的時候,楚逢月“咦”了一聲。
她看向床邊挨著窗戶的白牆,不自覺眯起眼睛:“這麵牆是新粉刷的吧?”
沈斯年也扶了一下眼鏡,仔細看,點頭:“比旁邊的痕跡要新很多,太白了。”周圍的牆都泛著黃,而且斑駁起皮了。
陸致遠本來要退出去,他又折返回來,伸手摸上牆。
“是新刷的,牆麵漆還黏手。”
這當然是節目組的傑作了,如果不粉刷一下,嘉賓看到血跡怎麼敢住啊?
不過剛才在顯示屏裡看到的那一幕,他們也覺得瘮人。
秦畫沒有說錯,剛才牆麵是在往外沁血。
“這不可能啊,”副導演喉嚨滾動,咽了口唾沫:“都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了,血跡早就乾了……”
節目組和直播間的網友都被嚇到了,有膽小的更是跑去家裡人的房間看直播,然後一起尖叫。
“有銼子嗎?”陸致遠拉開床頭櫃抽屜,想找個東西把牆漆刮掉。
“用不著這麼麻煩,”楚逢月透過門框看了眼坐在沙發上驚魂未定的女孩,“讓她再進來試試。”
沈斯年唇角的笑容僵住。
楚老師你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陸致遠顯然也被梗了一下,打量女人的臉色,發現她是認真的。
「楚姐……是有那麼點邪門在身上的。」
除了她本身玄之又玄的能力,還有這邪性的性格。
說句有點冒犯的話哈,跟那什麼比起來,她顯然更不像個好東西。
「秦畫實慘,我突然有點同情她了。」
外麵沙發上的女孩還不知道楚逢月又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熱水遲遲沒到,齊歡想要去看看,被她哀求的目光一看,又心軟了。
“鬱金?”齊歡在客廳喊:“怎麼這麼久?”
“……通電了,但是燒不開。”鬱金也有些頭疼,而且電源不停跳躍,估計是線路老化了。
短短的時間內,屋子裡狀況百出。
南星剛洗完頭,衛生間的燈就滅了,她握緊趙竹音給她的八卦鈴,顧不上拿睡衣,趕緊跑了出來。
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長裙,因為頭發濕噠噠的往下滴水,裙子被打濕粘在身上。
秦畫看到她這副模樣,直接破口大罵——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能不能穿得像個正常人?柔弱給誰看呢?這是想嚇誰?”
連珠炮一樣的話傾瀉而出,罵完以後發現自己心裡的恐懼消除了很多。
南星拿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這次沒有和她道歉,而且目光平靜地掃了眼她就挪開。
「白月光有些奇怪啊,就她這嬌弱的性格,剛才竟然沒有慌神。」
「有些人就是越害怕越鎮定,這不奇怪吧。」
房間裡的陸致遠和沈斯年也對眼前的一幕陷入懷疑。
剛才沈斯年突然想到發現不了異常可能是和楚逢月有關,本來打不開的門她一來就開了。
所以他讓楚逢月退出門口。
異象也是這個時候發生的,她剛到門口,血又慢慢沁了出來,而她隻要一抬腳,血跡就像是受到了驚嚇,又緩緩消失不見。
“楚老師……”沈斯年揉揉酸脹的太陽穴,按道理說他現在應該驚恐的跑掉,可他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而且腦子裡的麻木比恐懼更多。
他想說點什麼,可有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前的一切,把他的世界觀衝擊的粉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一切。
遇到人體熱量就會浮現的顏料?還是彆的什麼。
他試圖用是節目組的手筆來說服自己。
陸致遠倒是沒有自欺欺人,他問楚逢月:“它怕你,有什麼方法能解決嗎?”
沈斯年詫異看他,陸致遠可不像個相信這些的人。
「真有……那什麼啊。」網友不淡定了,跑去節目組的微博下問。
結果被告知,除了番茄醬是直播組弄的,還粉了一下牆,其餘都沒有動過。
「果然牆後麵有問題,不然也用不著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