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沒傷人。”楚逢月抱著雙臂倚著門框,語氣尋常:“我也不是道士,沒有這本事。”
她承認了某些存在,網友直接炸鍋,熱搜都是#牆後麵到底有什麼#
一群人又坐回沙發上,楚逢月穩坐中心位,秦畫緊緊貼著她。
女人還沒開口,她趕忙道:“我明天不噴香水了!”
“……不是這事,”見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自己,楚逢月拉過薄毯蓋在腿上,她想了一下,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間房子格外的暗?”
南星下意識看向窗戶,脫口而出道:“光線被有意擋住了!”
什麼屋子會故意讓光線減弱?陸致遠想到某種可能,他恍然:“這裡是放置骨灰盒的地方。”
齊歡抱緊自己,往鬱金那裡挪了挪。
秦畫恨不得把自己掛楚逢月身上,氣惱道:“有墓地不去,放在屋子裡?這不是缺德嗎?!”
“大小姐,現在不是每個人無了之後都能住上單獨墓地的,有公墓都算是好事了。”楚逢月知道她們這種豪門千金都不知人間疾苦,不過還是多說了一句:“以後彆把目光局限在男人身上,你們秦家也涉及墓地這些的開發。”
“……”秦畫頓時不說話了。
“是不是因為這裡發生過命案,房子賣不出去,乾脆用來出租安置骨灰盒?”沈斯年腦子轉得很快,他問道。
“差不多吧,不過也不算出租。”楚逢月說出自己的想法,“左鄰右舍不可能不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換成你肯定會選擇搬走對吧?她們卻好像並沒有太大意見。”
“我看了一下這種格式,應該是以前的家屬樓,屬於單位的,個人沒有產權。”
楚逢月慢條斯理道:“隻剩一種可能,在這裡原來的屋主出事後,因為沒有錢買墓地,家人就把他的骨灰放在這裡。”
“而他原來的單位可能是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房子都沒有回收,左鄰右舍大概也是買不起墓地的,乾脆就把這裡當成集體放骨灰盒的地方。”
所以才能相安無事,不然早就報警了。
不得不說,節目組非常佩服她的頭腦。
因為她的推測,和真相一字不差。
“你們侵入了彆人的領地,擾了人家的安寧,隻是小懲大誡,這不算什麼過分的事。”女人彎腰,手指戳了一下榴蓮,肉軟乎乎的,她拿了一小塊送到嘴裡。
這種香甜的水果她挺喜歡吃,等回去讓奈哥多買點。
其他幾人都認同她的說法,不然解釋不了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坐在沙發上,全身發冷,像是陷入冰窖。
“那今天晚上,還能睡嗎。”齊歡反手抱住自己,輕聲問。
她是不敢睡了,睜著眼總比閉著眼有安全感。
“隨便你們。”楚逢月靠著沙發,閉眼養神:“彆打擾我就行。”
反正她是困了,而且節目組剛開始就搞出這樣的動靜,後麵的拍攝地點估計有些棘手。
網友想罵她裝逼都罵不出來,正常人誰敢在安放骨灰盒的屋子裡睡覺?就算是裝,也要有這個心態去裝啊。
哪怕是陸致遠,都有些煩躁。
沈斯年和秦畫一左一右坐在楚逢月旁邊,試圖從她身上汲取安全感。
另外幾個人都睡不著,南星坐在陸致遠旁邊,她神色疲倦,頭發半乾,裙子黏在身上有些難受。
可現在怎麼去換衣服?房間裡她是不敢去了,衛生間也害怕。
所以,在靜謐的夜裡,客廳裡五雙眼睛還有屏幕外麵無數網友以及玄學協會的風水師們就這樣看著楚逢月睡覺。
“這份鎮定自若,不愧是風水宗師!”協會待客室裡,有人喝了口熱茶,硬誇道:“楚師傅當為吾輩楷模啊。”
這是沈斯年他們過得最煎熬的一個晚上,幾乎是數著分針過的,總覺得快天亮了,可一看時間——十點半。
南星最是崩潰,她渾身都不舒服,好多次想咬牙去房間把衣服換了,可到底還是有所顧忌。
誰知道骨灰是放在什麼地方?她雖然有東西護體,也不想冒這個險。
秦畫在房間裡看到的血跡就是警告,她對這些還是很畏懼的。
目光落在睡顏恬靜的女人身上,沒想到她是真的能睡著,南星更加浮躁,每一分鐘都變得難以忍受起來。
而另一邊。
南昭收到了私家偵探寄來的資料,楚家人現在生活在虞城,日子過得很滋潤,拿了南家給的錢,後來做了點小生意,現在已經混成了中產。
和資料一起寄來的,還有一根頭發絲,這是偵探買通美容院的人,從楚謙老婆頭上拔的。
南昭沒有耽擱,看完資料,直接去南星所在的房間。
推開衛生間的門,在洗手台旁邊沒找到頭發,趙媽打掃衛生還是很儘心儘力的。
在他有些失望的時候,忽然想起南星從來不讓家裡的傭人動她的梳妝台。
男孩大步邁向她的獨立化妝間,終於在梳妝台縫隙裡找到了一根淺棕色的頭發,他緩緩露出笑容。
可隨後,又有些恍神。
他以前向來不願意傷害這個處處護著自己的姐姐,可現在為什麼心裡隱隱還有些迫不及待的期待?
“阿昭?”南母身後是幾個傭人,手裡拿著下午送來的高定禮服。
看到兒子在這裡,她柳眉蹙起:“這麼晚了,你在姐姐房間裡做什麼?”
“上次姐送我的手表找不到了,我看看是不是她拿過來戴。”南昭下意識把頭發絲攏在掌心,不想被媽媽發現他在做什麼。
姐弟倆確實會互相換手表,因為有些男表的款式更好看,所以柳瑜沒有懷疑什麼。
“彆把你姐姐的首飾弄亂了,”隨口叮囑一句,讓傭人們去衣帽間,示意她們把衣服掛進去。
南昭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覺得夢裡楚逢月的自殺,除了被黑粉逼的,恐怕也有家裡的原因。
這些天他反複做夢,有很多碎片的畫麵,還看到了他吃了安眠藥又在送醫途中遭遇車禍後的場景。
他和大哥的葬禮,南星沒有來,隻有滿臉麻木的父親和嚎啕大哭暈厥過去的母親。
而南星在做什麼?他以靈魂飄蕩的視角,看到了她在陸家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開開心心地當她的陸太太。
原本有些猶豫的心頓時堅定起來,他離開南星的房間,拿上那些資料,開車去了南晚楓的公寓。
他需要大哥的幫助,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做什麼都逃不開家裡的視線。
南星現在和陸致遠走得近,知道他偷偷拿南星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南章很有可能直接派人攔截。
因為南星現在必須是南家的大小姐,她要以南氏千金的身份嫁進陸家,南章不會允許出任何差錯。
到現在,南昭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家,好像沒有絲毫親情可言,隻有利益。
他現在唯一相信的人隻有大哥。
聽到門鈴聲,南晚楓過來開門。
看到門外的弟弟,他看了眼手表,訝異道:“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我有事想要你幫忙……”南昭把文件袋遞過去,他默了片刻,說:“哥,你腦子比我好使,你看看吧。”
“先進來。”南晚楓側身,他接過文件夾,剛拆開就看到一根用透明袋子裝著的頭發絲。
“這是……”
“看完資料你就知道了。”
-
拍攝現場。
秦畫實在忍不住,試探性地把頭輕輕靠在楚逢月肩上,見她沒有反應,全身的力慢慢卸下。
終於閉上眼睛,聞著女人身上淡淡的說不上是什麼東西的味道,她的睡意洶湧而來,根本止不住。
網友們也困,特彆是看人打瞌睡,可又想繼續看,而且還是一邊害怕一邊看。
硬是強撐著眼皮忍著,想看看這難熬的夜嘉賓們會怎麼度過。
節目組也沒人睡,看著睡得香的楚逢月以及靠在她身上緩緩入睡的秦畫,導演按了按太陽穴,又去泡了杯咖啡。
到了下半夜,嘉賓們的神經逐漸鬆懈下來。
南星身上的裙子差不多乾了,她眼底一片烏青,很想睡會兒,可到底還是不敢。
陸致遠閉目養神,但神經時刻緊繃著,隨時注意周圍的動靜。
沈斯年摘下眼鏡,揉揉疲倦的眉心,看到旁邊睡得很香的兩個女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秦畫是受了驚嚇,所以一旦鬆懈下來,很容易就陷入睡眠。
而另外一位,是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環境,他甚至覺得,那些……恐怕也在慶幸。
慶幸她睡著了。
下半夜本來以為可以相安無事了,沒有再鬨什麼幺蛾子,導演腦袋一點一點的,實在忍不住打瞌睡。
“哐當——”額頭撞在咖啡杯上,磕了一下,痛覺讓他頓時清醒。
“……導演!”旁邊的副導演揉揉眼睛,緊緊盯著大屏幕,呐呐道:“燈變了。”
“什麼燈?”導演打了個哈欠,又喝了口咖啡,視線再挪到屏幕上時,就看到原本暖橘色的燈光變成暗紅色。
他一個激靈,瞌睡都沒了。
「快看!牆上是什麼?那團黑乎乎的東西——」
直播間的彈幕刷個不停,而客廳裡的嘉賓們都沒有發覺。
就在這時,楚逢月倏然睜開了眼睛。
狹長的鳳眸裡閃過一抹冷戾,她撥開壓在身上的女孩,拿開腿上的毯子搭在沙發背上,往陰影那裡走。
除了秦畫,其他人都沒有敢真正睡覺的,她稍有動作,沈斯年和陸致遠就發覺了。
「她要做什麼?」所有人心裡同時浮現問號。
女人走到陰影前麵,她伸手,牆上的黑影消失不見。
楚逢月掌心攏起,緩緩勾起一個玩味的笑——
“抓住你了哦。”
這話一出,屏幕內外的人都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看著她的動作和自言自語,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