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畫百無聊賴地靠在後門的一棵樹乾上, 和黑夜融為一體。
她在等司機過來,也不知道怎麼這麼久。
稍微動一下腳就痛,隻能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樹上。
在她摸出手機又要打電話時, 有人包裹嚴實從門口出來了。
秦畫和南星是死對頭, 一眼就能看出是她,隔著八百米都散發著白蓮味兒。
身材纖瘦的女人穿著白裙子, 外麵套了件黑色風衣,頭戴著寬簷帽,墨鏡口罩一應俱全。
沒一會兒,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邊上。
猶豫片刻, 看了下四周, 女人還是拉開車門,側坐上車。
“砰——”車門被關上。
紅色的尾燈逐漸消失在視線裡,秦畫眯著眼睛,看著女人的方向。
“那不是往南家去的路吧?”陸致遠也在這呢, 她還能大半夜溜出去找誰?
在她思緒擴散的時候, 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她麵前。
“大小姐。”
戴著白手套的司機趕緊下來開車門,生怕惹這位祖宗生氣。
秦畫一瘸一拐上了車, 她破天荒沒有責怪司機, 而是指著南星去的方向——
“前麵有輛車牌陵A6742C的車, 給我跟上他!”
“……是。”司機抹了抹額頭嚇出來的汗, 上了車一腳油門就往前衝。
因為現在是下班高峰期, 差不多九點,所以主乾道在堵車。
開出去沒多遠,司機就發現了那個車牌。
他驚喜道:“大小姐,就在前麵!”
秦畫隨之望過去,看到車牌是對的, 鬆懈下來,靠在舒適的座椅裡。
她閉上眼睛,想小憩會兒。
“跟緊前麵那輛車,彆被發現了。”
現在這個時間門段都是慢慢往前挪,南星看了眼時間門,有些著急。
她還想見完趙竹音就趕回酒店,不能讓秦畫有任何可趁之機。
想到服務員說的話,指甲忍不住掐著真皮座椅,本來對於見趙竹音是有些抵觸的,可近兩天陸致遠好像對她有些異樣的情緒。
之前還沒有這樣,難道是失效了?
正好找趙竹音看看怎麼辦。
酒店裡少了幾個人,其餘嘉賓毫不知情,齊歡和鬱金都要消化一下這幾天經曆的事,而陸致遠則是在房間門裡看電影。
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是太想見到南星,每次看到她好像就有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讓他覺得有些失控。
沈斯年在和沈頌打視頻電話,小家夥趴在媽媽懷裡,一個勁問哥哥——
“沈大!你和漂亮的壞女人進展怎麼樣啦?我看了你們的直播好像不怎麼好玩嘛。”
不等男人,沈太太從兒子手機拿過電話,“斯年,你對那位楚小姐是不是有想法?”
沒想到她這麼直截了當,反倒是沈斯年不好意思了。
“媽,我和楚小姐接觸不多,暫時還沒有彆的什麼想法。”他溫和笑道:“您不用操心這些,我給沈二報了國畫班,明天開課,讓他去靜靜心。”
沈頌嘴裡又是一陣嘀嘀咕咕,他雖然叫楚逢月壞女人,可前綴是漂亮,這才是他對楚逢月的印象。
心裡是想見到楚逢月的,可他卻嘴硬不說。
沈斯年逗了他兩句就掛斷視頻,放下手機,摘下眼鏡,靠在床頭,捏了捏酸脹的鼻梁。
想到沈二提起楚逢月時的模樣,他忍不住莞爾一笑。
司機一直在全神貫注關注前麵那輛車,等道路通暢了怕被發現,還特意錯開了道。
這個時間門點車多不容易引起注意,前麵的車也沒發覺。
“南小姐,”開車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她看了眼後視鏡,語氣平緩道:“竹音小姐對你不是很滿意,你要有心理準備。”
後座的女人聽到這話忍不住蹙眉。
趙竹音對她不滿意?她憑什麼?自己和她是合作關係平等交換,又不是上下屬。
對於女孩的這句話,她頗覺反感,但又沒有在車上發作。
女孩隻是趙竹音的手下,她的態度就是趙竹音的態度,對方看不起她,所以女孩也敢在她麵前出言不遜。
手指緩緩攥緊,南星沒有回答她的話,偏頭看向窗外。
後麵秦家的司機跟著她的車在青竹小築外麵停下,這個時間門多的是人過來喝茶吃點心,重要的是聽曲兒。
這裡環境清幽獨門獨戶,周圍百米沒有其它住宅或者商戶,有自己專門的戲曲班子。
晚上也不擾民。
來聽曲兒的小資不少,富二代更是常見。
南星跟著女孩往後院走,秦畫打了個哈欠,從車上下去,司機扶著車門,恭敬行禮。
“我在這等您。”
“嗯。”秦畫漫不經心瞥了眼門口的保安,“每五分鐘我會給你發一條信息,如果沒發,你就找我哥秦岩或者……讓秦江聯係楚逢月。”
說到最後,她罕見的有些窘迫。
秦岩和秦江都是她堂哥,聯係前者是最有用的。
作為秦家的接班人,秦岩腦子比秦江好使多了,迫不得已就隻能找楚逢月過來了。
因為她總覺得趙竹音這人有點邪性,不僅讓秦江和陸致遠反目成仇,還攪得趙鶴家家宅不寧。
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對於秦畫這樣一臉傲氣的富二代,保安也沒少見。
給司機找了個停車的地方,目送秦畫一瘸一拐進了院子。
她是踢到腳尖了,所以右腳走路腳後跟一踮一踮的,看起來有些搞笑,也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
秦畫有些惱怒,這麼多人看著,她還怎麼去跟蹤南星?!
白蓮花半夜來找趙竹音,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或者又在憋著壞。
對於趙竹音,秦畫比討厭南星還更厭惡她。
如果不是她,堂哥和陸致遠也不會鬨翻,雖然現在對於陸致遠沒有喜歡了,可趙竹音怎麼算都是她的前情敵。
“絕對有陰謀!”她心裡篤定道。
不然怎麼趙竹音和南星會扯到一塊兒,而且都讓陸致遠神魂顛倒。
抱著這個想法,她咬牙,一蹦一蹦地往包間門走。
先去點個吃的,在想辦法避人耳目偷偷溜去找南星。
地下室內。
南星看著玉碗,她彆開眼睛,讓趙竹音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道紅痕。
“滴——噠——”
這裡過分安靜,血滴落下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南星閉上眼,睫毛顫動,臉上有痛苦之色。
過了一陣,黏膩的感覺從腕間門傳來,有什麼東西在傷口蠕動。
很快,痛覺消失,她睜開眼。
玉碗內血液殷紅,黑色的蟲子一拱一拱,吸乾了鮮血,又順著女人白皙的手腕,消失不見。
趙竹音收回手,原本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紅潤。
這是南星第三次給她血,第一次是在那次盤山公路賽車的前一天,第二次是參加餘家宴會前晚,再就是現在。
而趙竹音幫她蠱惑陸致遠,讓他對自己產生迷戀。
“趙小姐,血已經給你了,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效用會減退嗎?”
她從脖間門勾出一條紅繩,上麵是一個形狀古樸的銀吊墜。
因為看起來像是飾品,也沒有其它線條圖案,所以節目組並沒有過多注意。
隻因為楚逢月的話,收走了她手腕上那隻八卦鈴。
聽到這,趙竹音溫柔的臉龐上露出一抹不解:“我也很好奇,南小姐是怎麼讓人發現並且收走八卦鈴的。”
蘊養一隻八卦鈴要耗費她不少精血,可南星這個沒用的,什麼事都做不成。
她字字誅心:“想要真正得到男人的心,法器到底是外力,本身對他沒有吸引力,很快就會失去作用。”
南星臉色一白,陸致遠以前對她也隻是對待圈內普通朋友那樣,並沒有過份的舉動,甚至在賽車當晚,也沒有多少熱絡。
她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嗎?
是了,自己本身就沒有楚逢月那樣驚人的美貌,也沒有趙竹音這種渾然天成的溫柔似水。
見她幾欲崩潰,趙竹音輕聲笑了笑:“我可以替你加持法器,可你自己也要上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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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協會。
炎武還在琢磨怎麼開口,話也套不了,試探更是試探不出什麼,這差事太他媽難辦了。
他扭頭看看旁邊端著茶盞、慢條斯理品茗的年輕男人,又瞅瞅斜對麵百無聊賴摳著手指的女人,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