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楚逢月之後, 時詡對於風水界這些彎彎繞才有了深刻了解。
不然就是停留在什麼布置風水局尋龍點穴上,他們年輕一輩隻知道基本上每家每戶都請過風水師,彆的也不太懂。
現在才知道風水師是什麼樣的存在, 心裡也多了一分敬畏。
說搞你就搞你, 而且他家這事就算是告到玄學協會去,也是之前發現風水寶地的風水師占理。
難搞啊。
金城寺距離趙家有六十多公裡, 到那差不多十一點半。
外麵烏泱泱的都是人,時詡納悶:“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嗎?怎麼這麼多來上香的信眾?”
“就算不是特殊日子,金城寺燒香拜佛的也多, 這是本市最大的佛寺了。”辛奈到處找停車位, “楚小姐, 時先生,要不你們先下車?我去找個地方停車。”
這裡專門劃出來的停車位已經停滿了,彆的地方是有禁停標識的,隻能看看外麵有沒有商場或者路邊停車位。
楚逢月點頭, 解開安全帶, 還不忘拿上手機。
戴上口罩墨鏡還有帽子,姐弟倆捂得嚴嚴實實。
再怎麼說也算是娛樂圈比較有知名度的明星, 還是注意點好。
時詡還真是第一次來這兒, 他四處張望:“平時都是我媽和大伯母來上香。”
男孩悄摸看了眼四周, 沒有和尚, 壓低了聲音說:“不過不是很靈, 我媽還求菩薩保佑我上清華北大,結果也就那樣……”
楚逢月直接笑了:“你這跟祈求上天下錢雨沒區彆。”
她都說到這了,時詡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姐,之前在司徒老板會所那兒,你說那什麼可以讓我氣運加身——”
“這玩意怎麼用啊?”
“正常用, 不用刻意去做什麼。”楚逢月自己都差點忘了這事了,她閒庭信步進了寺廟,“在這幾年你不管做什麼都可以順風順水,但不代表坐吃等死就行。”
“氣運隻是一個推動作用,主要還是看你自己。”
時詡差不多理解了,不免擔憂道:“姐,這個有消耗的嗎?昨天餘邈邈拉我去夾娃娃,以前一個也夾不中,昨天一塊錢夾了兩個。”
楚逢月十分無語,表示懶得和他說話。
辛奈開了八九百米才找到停車的地方,他找過來的時候楚逢月他們正從排隊上香的隊伍中擠過去。
“哎,什麼素質啊還插隊?小心佛祖收拾你!”
“戴個口罩是因為不敢見人是吧?怎麼這麼沒素質呢。”
“借讓。”楚逢月也很無奈,外麵燒香的大香爐還有大殿完全人滿為患,她從來沒想過一個寺廟能擠成這樣。
像青玄道長那兒,就很寬鬆啊,一天到頭也看不到兩個香客。
青玄道長:我謝謝你啊(微笑)
反正費了老大的功夫,她才擠到稍微能站腳的地方,有幾個小沙彌也在到處找,看到她,有個小沙彌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阿彌陀佛。是楚師傅嗎?住持在禪房等您。”
“是我,有勞了。”楚逢月如蒙大赦,跟著他往偏殿那邊進去。
剛剛叫罵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由有些訕訕。
想要祈福誦經和寺廟裡的大師探討佛法的人太多,因為僧眾有限,所以名額也有限。
有些富豪直接使用鈔能力,為佛祖塑金身或者捐香油錢亦或修繕寺廟,就會優先獲得名額。
這個也能理解,不過沒想到那兩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年輕人,竟然也是個二代。
天下有錢人這麼多?不能多我一個?
看到前麵長長的隊伍以及頭頂的太陽,信眾們隻想著待會兒上香的時候一定多說點好聽的話,求佛祖保佑自己發財。
時詡和後麵過來的辛奈也趕緊跟上,前者看到這麼多來上香的人,好奇問:“小師父,寺廟今天是有什麼開光儀式或者祈福活動嗎?”
“阿彌陀佛。小施主,今天是秋分,也是彼岸日,信眾都是過來為家人祈福誦經的。”
佛教中的春彼岸和秋彼岸就是春分和秋分,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有大批的信眾過來上香祈福,或者祈求佛祖寬恕自己以前犯過的錯,然後自發去做點積德行善的事。
佛教認為在彼岸日,所有善行和惡行都會增大果報,所以提倡多積德多修身。
“難怪。”時詡摸了摸鼻子,給他媽發了條短信,告訴她今天可以來禮佛。
在小沙彌的帶領下,楚逢月一行人去了方丈清修打坐的禪房,
辛奈說怕自己凶神惡煞的嚇到方丈,說想到處走走,就不進去了。
楚逢月還能不知道他?和洛觀待久了,信道了。
隨了他的意,楚逢月和時詡兩個人進了禪房。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睜開眼,手裡握著念珠,笑容和藹:“阿彌陀佛,久聞楚師傅大名,今天得見,名不虛傳。”
和尚和道士一般都精通風水,就像是寺廟和道觀,大多是他們自己堪輿選址,擇地而建。
而且大多是風水寶地,從金城寺香火的旺盛程度就得以窺見一二了。
“到現在才來拜訪方丈大師,還望您不要見怪。”
楚逢月在他的對麵坐下來,小沙彌自覺退下,把門帶上。
時詡挨著楚逢月,見方丈要開始煮茶,連忙道:“我來就好,你們聊,不用管我。”
方丈是本地德高望重的大師,而且不是人人都可以見到的。
就連他媽,也才在開光儀式上見過一次,後來方丈大師就沒再親自主持過開光。
平時這些添香油錢的,都是由座元,也就是方丈的師兄弟接待。
方丈也沒有堅持,見他煮茶的動作行雲流水,慈眉善目道:“小施主身上氣運渾厚,想必和楚師傅有些關係。”
“偶然為之。”楚逢月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拿出木盒,進入正題,“我來的目的程會長應該告訴您了,這是一尊剛雕成的玉佛。”
她打開盒子,看到栩栩如生的玉佛,方丈念了聲“阿彌陀佛”。
“如果您方便,我就把東西放在這裡,您什麼時候有空幫我開一下光,到時候再來取,可以嗎?”
酬勞的事她沒說,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要麼就捐香油錢,要麼欠方丈一個人情。
“自然可以。”老方丈小心翼翼把玉佛拿起來,立在桌上,嘴裡念了幾句經,這才看向楚逢月。
“這尊彌勒佛是順著翡翠的紋理雕的,鬼斧神工。”老方丈到了現在的境界,早就已經不為外物所動了,可看到品相如此之好的佛像,還是不由欣喜。
當然,哪怕這尊彌勒佛可以算是佛寶了,他也做不出奪人所好的事,欣賞便可。
楚逢月和他多聊了幾句,念頭通達,哪怕是苦澀的茶也喝出了其中不同的滋味。
時詡在旁給二人添茶,豎著耳朵聽著。
他還不知道,楚逢月和老方丈是在探討佛經,隻是覺得聽著很舒服。
特彆是從老方丈嘴裡說出來的話,哪怕聽不懂,也覺得是天籟之音,像是徐徐清風。
腦子裡那些雜念瞬間清楚,眼底一片澄澈。
都說一個人心靈的窗戶是眼睛,楚逢月的眼睛就像是黑色的無底深淵,吸引著你沉淪,但反應過來會有些後怕。
而老方丈的目光是祥和的、平靜的,充滿著柔和之力。
他們談經論文的時候,小沙彌推門進來,走到方丈旁邊,低聲道:“外省的趙施主來了。”
聽到趙,楚逢月略微揚眉,看向時詡。
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在問,這應該不是什麼宋代趙家了吧?
時詡看懂了,他聳聳肩。
誰知道呢,趙家那麼多支脈,他們時家在外地也有不少分支。
不過平時很少來往就是了。
見老方丈有些遲疑,楚逢月覺得這位趙施主要麼和他有什麼淵源,要麼就是香油大戶,或者當初重修寺廟有一份功勞。
“您去忙吧。”楚逢月也很知情識趣,“我和他在這喝喝茶,坐一會兒,等下就走了。”
老方丈露出笑容:“阿彌陀佛,多謝楚師傅體諒。很快就是用齋飯的時間,寺內的素齋味道鮮美,如果楚師傅不嫌棄,可以用完齋飯再回去。”
老方丈這話不是托詞,金城寺靠著山,蘑菇野菜這些山珍還是不缺的。
“那我們就厚著臉皮留下來嘗嘗了。”楚逢月欣然答應。
等老方丈和小沙彌離開,時詡搜索自己認識的豪門世家,“我也不知道還有哪一戶也姓趙啊。”
“外省的,你不認識又不稀奇。”楚逢月端起茶盞,吹了吹浮沫,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最近沒什麼事就去做做善事,哪怕是扶老人過馬路,都對你的氣運有益。”
“嗯?”時詡來了興趣,其實他私底下也有做慈善,不過是打的時家慈善基金會的名義,“那我待會兒買點東西去福利院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楚逢月瞥他:“像是夜店酒吧還有某些娛樂場所儘量少去,會攪亂你身上的磁場,招來禍端。”
“還有,讓小晃也少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什麼荒屋探險都彆去。”
時詡懂她意思,那一次在紀家彆墅就嚇得夠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自然不會去作死。
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五帝錢,時詡想到另外一件事,他試探道——
“姐,你覺得趙哥這個人怎麼樣?家世好,人也不錯,趙家以後肯定是他繼承的。”
時詡對他迷之自信,趙鶴肯定鬥不過他。
今天他姐暗示他讓趙鶴和老爺子去測一下DNA,趙書青應該不會做手腳,倒是他爸,很可能利用這個機會。
哪怕是親生的,都能給你拿出個親子關係不成立的鑒定報告。
“還好吧,退役特警,人品不錯。”楚逢月心裡補充了一句:蘊養法器更不錯。
要是讓侯師傅發現這麼個大寶藏,恐怕每晚都想抱著趙書青睡。
法器的製作比較簡單,蘊養是一件麻煩事。
要在特殊的環境,而且氣場要穩定,不能時強時弱。
之前她瞄了一眼厭勝錢,在男人手上戴了一段時間,有了質的提升。
再過個三五七天,差不多可以拿回來了。
當然,也不是單純的利用他,可能是因為趙鶴招惹趙竹音,趙家人被臟東西纏上的幾率更大,特彆是被趙鶴當成眼中釘的趙氏父子。
厭勝錢以前是被供奉在寺廟裡的廟宇錢,有香火庇護,上麵又沾了她的氣場,所以還是能庇護他一二的。
姐弟倆在禪房聊楚巫的事,明天還要送他去學校,楚逢月覺得腦瓜子疼。
“高中不一定要住校吧,我想讓他走讀。”
“不用,這種私立貴族高中,特彆是我大外甥這種關係戶,哪怕不去上課都行。”
就是掛個學籍,學習不好也沒關係,不參加高考也行唄,家裡也不需要他們去上班賺錢。
至於沒有文化會被人看不起這一點,時詡覺得應該不會發生在這群富n代身上。
就算有,那多半也是他們自身某種情緒出了問題。
就他認識的書香門第,真正喜歡讀書的,從來不會因為多讀幾本書就炫耀,言語之間高人一等。
相反,他們情商很高,世界名著和你聊不下去,也會接你無聊的肥皂劇話題,反正不會讓你覺得尷尬自卑。
要是那些讀了兩本書就處處炫耀的,那就更不用管了。
他們不是真的喜歡讀書,誇耀的也隻是自己僅有的優於你的長處。
他們讀完書還是要去找工作,然後僅有的優勢在你的家族財富麵前又蕩然無存,你更不需要在這些人麵前自卑了。
聽完他的話,楚逢月訝異:“你怎麼會這麼想?”
時詡輕咳一聲,“我初中讀的是民辦學校,我媽的初衷是讓我多結識些朋友,那個時候交朋友也不看家世的嘛。”
“不過我成績太差,在班上是墊底的存在,當時有個學霸就一直言語打壓我,說我是個廢物,家裡有錢有什麼用,腦子還不是一樣不行。”
他很長一段時間不太理解為什麼這個學霸對自己這麼大敵意,因為兩人幾乎沒什麼交集。
他在班上也從來不炫富,家裡有錢還是有一次他爸來給他開家長會才暴露出來的。
時父經常上財經新聞,有些同學的家境也不錯,是做生意的,自然一眼認出商界的頂尖風雲人物。
後來才知道,那是嫉妒。
“這些話是我媽告訴我的,她說真正的強者不會看不起弱者,真正對知識感興趣的不會做這種用自身學識去碾壓打擊不如自己的人。”
“至於那些跳腳的,也就那點能拿出手的優勢,心胸狹窄眼界就那麼大,不用太過在意。”
時詡捧著茶盞,不好意思道:“後來我讀書不行就用這個安慰自己,反正真正的強者不會瞧不起我,那我就安心當個學渣吧。”
“……”楚逢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不過還是叮囑:“你彆教烏雲這些,我還是希望他能多讀點書。”
“不然灰老師會暴走的。”
烏雲是楚巫的小名,化用自之前的小烏雲,這也是征求了他的意見才開始用的。
“行。”時詡毫不在意地應了一句,“其實烏雲就像我一樣,當成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就行了,反正姐你有錢,他舅舅也富得流油,隨便他怎麼啃老。”
楚逢月無奈扶額,歎了口氣。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他和烏雲說了什麼,舅甥倆不會背著她達成了什麼協議吧。
時詡還真像他自己說的,不是個什麼好人。
女人再次提醒:“他才十六,我不希望他早戀,你帶他出去玩也要注意場合。”
時詡左耳進右耳出,嘴裡“知道知道”,壓根沒往心裡去。
已經在尋思帶他小外甥去哪嗨皮了,馬場?遊艇?
有個這麼大的外甥,那不得炫耀炫耀啊。
肖晃還眼巴巴地想往他姐麵前湊,這不還是落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