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 從高速下去走國道,十多分鐘就到了成渝家。
這裡是現代化農村,路燈很多, 一直照到他家門口還在往前延伸。
雖然是農村, 但是村裡規劃的很好,住戶很密集, 農田以及土地都在另外一邊, 中心區域還有健身器材和籃球場。
成渝家就在中間那一塊兒,房子左側就是成母經常去跳舞的廣場。
車停到成家院子裡, 楚逢月剛下車, 就覺得有什麼晃了眼睛一下。
回頭看,對麵的房子大門上掛著一塊鏡子。
成渝把車上的東西拿下來,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解釋道:“對麵那個人家裡和我家有點矛盾,後麵就掛了這個也不知道乾嘛的, 我媽以前好幾次讓她家把鏡子取下來都不取。”
主要是掛在人家門上, 你也不好強製動手。
這是村裡,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說, 互相在村子裡都有親戚,真要動起手來就是群架了。
“這樣不行,對著你家大門了,”楚逢月搖頭, “她家鏡子對著你家大門會影響你家氣場的流暢, 氣不順則福生艱難, 導致你家財運和健康運都不怎麼好。”
“啊?”成渝慌了,“那怎麼辦啊?”
聽到她的話,小叔子和成渝老婆立刻想起來她是誰。
楚逢月!娛樂圈唯一一個有玄學人設加持的女明星。
後來有人想靠模仿她的套路走紅, 全部被玄學協會以及網友打臉了。
“擋回去吧。”楚逢月喊了聲,“侯師傅,你那有八卦鏡?或者小葫蘆和桃木令牌。”
“有有有。”侯師傅從自己隨身的布袋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鏡子,上麵有八卦圖案。
他交給成渝:“你把這個掛在大門上方,正對著她家的鏡子就行了。”
“會不會對她家造成什麼傷害啊?”成渝握著鏡子,小聲道:“都是鄰居,也不好傷了和氣。”
什麼矛盾都是上一輩的事,他和對門那個嬸嬸家的兒子是一起長大的,真要說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至於。
不過想到他媽的事,又不由多問了一句:“我媽是因為鏡子才這樣的嗎?”
“應該不是,”楚逢月把手機揣到兜裡,關上車門,“你放心,八卦鏡是照煞的,就是把對麵鏡子照來的煞氣反衝回去,對她家造不成什麼大影響,等她家摘了鏡子,你就可以把八卦鏡取下來了。”
由此看出,成渝是個心軟的人,他沒什麼壞心思,這種人最好拿捏欺騙了。
目光隱晦看了眼他旁邊和小叔子說話的老婆,又看看抱著女兒的男人,楚逢月覺得他真的……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甚至有些害怕他知道了會承受不了。
“這個八卦鏡多少錢?我微信轉給你行嗎?”成渝問侯師傅。
成渝的老婆馮茹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小叔子眼神示意她克製點。
侯師傅笑嗬嗬道:“這個東西不怎麼值錢,就當抵了我們的住宿費了吧,不過還是讓你吃虧了。”
“怎麼能這樣說啊,是我邀請楚姐過來的,你們能來我們家裡人也很開心。”成渝連連擺手,“進屋坐吧,我去給你們煮個麵,吃完睡一覺,明天不著急走的我可以帶你們去村裡逛一逛,爬爬山。”
“我們村裡後麵那座山可有年頭了,以前上麵還有個道觀,可惜後來老觀主仙去,也沒有收徒弟,就這麼荒廢下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進屋,成渝的父親早就知道兒子兒媳要回來,一直在客廳等。
他家這個自建房很大,裡麵是中式風格,家具都是紅木的。
看得出來他說的不缺錢不是虛言。
幾人打完招呼,被成父拉著坐下,特彆是得知侯師傅還有馬師傅是風水師的時候,更是熱情。
“我們這些老家夥,習慣了有什麼事都找風水先生,他們這些年輕的現在都不信這些了,喜歡亂搞。”
這話好像意有所指,即墨下意識看了眼小叔子和嫂子。
“您也不老啊,”胖驢友笑嘻嘻道:“看起來也才四五十歲,還積攢下了這麼大一份家業,以前肯定也是成功人士。”
“五十八了,早些年下海經商賺了點錢,在縣城買了幾套樓房和商鋪,沒有多餘的錢但日常花銷還是夠的,村裡種菜自給自足。”成父提到這些還是有些得意,在村子裡他絕對算得上是有出息的那一類人。
誰不羨慕他啊,家境富裕,大兒子又是國內頂尖大學的高材生,還沒畢業就被大公司搶著要,小兒子雖然差了一點,但是各有各的優點。
畢竟他以前也不是讀書這塊料,乾嘛要勉強兒子有所成就,有吃有喝混個溫飽就差不多了。
“就是現在我愛人身體不太好,總是發癔症。”成父一邊泡茶一邊歎氣道:“可能是年紀大了,腦子犯糊塗了。”
侯師傅他們就是為這個來的,但是現在不早了,而且成母沒出現可能也休息了,不可能說把人叫出來讓我們看看。
所以隻是隨便閒聊,在成父問到自己這棟房子建的怎麼樣時,馬師傅誇了幾句。
“格局方正,方位選的也很好,是吉宅。”
如果換了彆人說這個成父還隻是笑一笑當成禮貌的客氣話,但眼前這兩位是風水先生,那就不一樣了,代表對他的肯定。
成父彆提有多開心了,一個勁兒和他們說自己祖上的事老宅祖墳之類的,滔滔不絕。
成渝切了果盤端出來,看到老爸這樣也忍不住笑了,彎腰放到楚逢月麵前,他說:“我爸這人就是這樣,對風水陰陽很感興趣,碰到兩位師傅就像是遇到了知己。”
馮茹已經抱著孩子去樓上睡了,成渝的弟弟叫成緒,知道即墨愛打遊戲,告訴他自家wifi密碼,要跟他開黑。
即墨摸了摸鼻子,下了個軟件和他一起打遊戲。
楚逢月和胖驢友坐在一起,觀察成家的擺設之餘,就是和成渝聊天。
“兄弟,你媽帶回來的那個泡菜壇子可以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嗎?”胖驢友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不瞞你說啊,我對川渝這邊的泡菜很感興趣,想看看你們的壇壇長啥樣,做的泡菜這麼好吃,真是酸脆爽口啊。”
看到他意猶未儘的表情,成渝也沒多想,扶著膝蓋起身道:“就是那種普通的瓦罐壇子,上麵多了一圈花紋……”
他去廚房找了半天,把壇子提了出來——
“我媽自從那次發病後就沒碰過這個東西,我們也不會做泡菜,就閒置在那了,也沒人動它。”
古董那肯定不可能是古董的,他爸對這方麵稍微有點研究,上了年紀就愛折騰古玩,這個壇子最多五十年,還沒他爸年紀大。
把東西放在紅木茶幾上,成渝又坐下,看向摘了帽子和口罩的女人,眼底帶著明顯的驚豔。
楚姐絕美啊!
她是少有的男粉和女粉數量持平的明星,很大的一個吸引點就是她的顏。
平時在綜藝上看她嘎嘎亂殺還不覺得有什麼,當麵看真的驚為天人。
終於知道什麼叫連頭發絲都是美的,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款式,在她身上就是不一樣。
特彆是胖驢友還坐在她旁邊,對比太過慘烈。
粉絲見到正主的反應他都有了,比起激動,更多的是腦子一片空白,有些不真實的飄飄然。
楚逢月沒有關注他的神態,伸手碰了一下壇子上的花紋,隱隱約約的煞氣在指尖纏繞。
“這個就是上次我們在三叔家收到的那個碎片完整版吧。”胖驢友也要摸,被楚逢月擋了一下。
“昂?”怔愣片刻,胖驢友立刻反應過來,縮回手。
在他看來,楚小姐做什麼都是為他好,都有原因,所以不用多問。
侯師傅和馬師傅也看到了這個蠱壇,眼底有異色,但還是壓抑住了,繼續笑著和成父聊天。
見十點多十一點了,成渝說:“正好我餓了,去廚房給你們煮個麵,吃完就可以睡覺了。”
“楚姐,你可以吃香菜蔥花嗎?沒什麼忌口的吧?”
“都可以,沒有,謝謝你。”
胖驢友嬉皮笑臉:“怎麼不問我啊兄弟,你這可有點偏心眼了啊。”
“沒辦法,我是楚姐的粉啊。”成渝坦然道:“而且看胖哥你的身材,應該不怎麼挑食吧。”
“實在不行我給你煮個火鍋?荒野求生那一季你們不是經常吃火鍋嗎?”這話帶著些許揶揄的意味。
胖驢友訕訕道:“在外麵沒什麼事還是彆吃火鍋吧,免得被人一鍋端了。”
“哈哈——”成渝沒忍住笑出聲,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我們喝點酒?喝完好睡覺。”
“彆了,在外麵不喝酒,明天還要開車呢,喝多了腦子迷糊。”胖驢友已經長了記性,之前在老家大半夜被那個什麼真人綁成螞蚱一樣牽著翻山越嶺,第二天腿疼的不行。
成渝也沒勉強,換了他在陌生人家裡住也會多留個心眼,而且胖哥以前那個職業,多少需要點警惕心。
等他走了,成父也有點累了,平時他九點多就睡了,今天是為了等兒子才這麼晚,而且還碰上聊得來的請教了一些風水上的問題。
他心情很好,說:“你們明天在這多玩一個上午,我給你們做早餐。”
侯師傅求之不得,笑著答應了。
等成父回了房間,成家人隻剩還在和即墨打遊戲的成緒,幾乎可以忽略。
因為他戴著耳機,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旁邊的即墨也好不到哪去,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些什麼南洋話。
看表情肯定不是什麼好聽的話就是。
胖驢友還是覺得挺玄幻,一個連南洋王室都要匍匐在他麵前恭敬地喊大巫師的人,現在就像個普通的年輕人,喜怒哀樂都在臉上。
打個遊戲激動的不行,恨不得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罵成篩子。
他這人相處起來不累,你就把他當成身邊那些狐朋狗友就行,沒有架子不說,有時比你身邊那些狗友還要損。
“他們真的不用積口德嗎?”胖驢友忍不住問,“這樣不會影響修行嗎?”
楚逢月用叉子戳著哈密瓜往嘴裡送,她疑惑道:“積什麼口德?你看馬師傅和洛觀平時積過口德嗎?”
這麼一想好像也是,他們罵人罵的比誰都狠,馬師傅最喜歡罵人生兒子沒屁.眼。
對上馬師傅不虞的視線,胖驢友把臉上流露的表情收了回去,清咳一聲往楚逢月這邊挪了挪。
侯師傅提醒他:“胖兄弟,你還是不太清楚楚師傅在風水圈裡的地位,就憑你和她的交情,在圈裡完全可以橫著走,沒人敢得罪你。”
胖驢友想了一下,眼前一亮:“就像皇帝麵前最得寵的大太監?”
“……”侯師傅差點沒繃住,看了眼笑意明顯的楚逢月,無奈道:“雖然是這個理,你也沒必要拿自己和太監比啊。”
胖驢友不在意這個,他在想等回去了該怎麼利用他和楚小姐的關係為安保公司開拓市場。
當然,肯定會在她的默許下進行這一切的。
他之前提過要給她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剩下二十他和瘦子還有辛奈小格平分,但是她不接受。
說什麼都不要,就隻能四個人每人百分之二十五了。
楚逢月在仔細看眼前的祭壇,和胖哥老家看到的花紋還是有些許區彆,大概他們巫蠱一族每一脈的蠱壇都不同。
成渝端來牛肉麵,“有點燙,如果味道不合適告訴我,再去給你煮一碗。”
“很不錯,”楚逢月接過筷子嘗了一口,“鹹淡剛好。”
成渝放心了,把剩下的麵端來分給他們,又去樓上給老婆送夜宵。
罵了一晚上,成緒也有點累,他起身端著麵回房間吃,還問即墨要不要去他那兒用電腦打遊戲。
即墨擺擺手:“下次下次。”
現在就剩他們自己人,即墨捧著麵碗,挪到楚逢月旁邊,隨便看了眼蠱壇,然後往旁邊動了動——
“這種邪物怎麼放這兒啊,影響食欲。”
馬師傅無語:“就你事多。”
不過還是把蠱壇放到地上,然後去廚房洗手。
侯師傅意外發現,師弟的脾氣好了很多,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裡最弱的就是他。
不談風水,胖驢友比他強的可不止一星半點,談風水,楚師傅隨便碾壓他,談法器,那他肯定不如自己。
即墨那就更不用說了,能當大巫師除了祖上有兩把刷子,自己也有點看家的本事,再怎麼藏著掖著不出手,在徐家那個地下室還不是顯露了一些。
聽到他的歪理,馬師傅冷著臉回了一句:“候某當真無恥之尤!”
拿自己的短處和他的長處比,也不知道師父怎麼教出這麼個東西。
成渝等老婆吃完麵又下來了,把他們的碗都收去廚房洗乾淨,然後帶他們去三樓的客房。
推開門,都是中式家具,門窗雕花。
“被褥都是新的,剛換上的,沒有味道。”他還是有些緊張,“明天幾點叫你們起來吃早餐?”
“都可以。”楚逢月笑著說:“你還是先把八卦鏡掛上去吧,彆忘了。”
成渝還真的不記得這事了,“欸”了一聲下樓去找八卦鏡。
隻留下一句:“楚姐,你們好好休息啊。”
即墨雙手環胸倚在牆邊,嘖聲道:“多好的人啊。”
胖驢友知道原委也有點惋惜:“這事你說了可能妻離子散,不說又不道德。”
他現在也有點猶豫,真的怕成渝承受不住最愛的人和最親的人的背叛,畢竟對於鄰居他都能心存善心,說明內心十分柔軟。
不像他,如果瘦子敢有這個心思,直接廢了他。
走廊的燈也是古典的燈框以及柔和的橘色光芒,楚逢月揉了揉太陽穴:“明天再看看吧,總要讓他知道真相的。”
“先不提這件事,蠱壇該怎麼處理?”侯師傅是法器大師,知道這種東西留在成家隻會禍害他家。
“還有成渝的母親,楚師傅,您有辦法嗎?”
“要驅除她身上的煞氣,明天看看具體情況吧。”楚逢月歎了口氣,如果厭勝錢在這裡就好了,那是以前用香火供養的廟宇錢,驅邪除煞是基本功能。
不說厭勝錢,哪怕逆子在這也能順利解決。
他以煞氣為食,再靠氣運彌補虧損的能量,一套流程下來比她快多了。
知道她能解決,幾人也沒再問什麼,互相說了晚安去各自的房間休息。
隻有即墨沒走,他抬手,腕間黑色的珠子濃稠如墨。
年輕男人說:“這裡有股很強的邪氣。”
楚逢月背靠著門板,抬眸看他:“你能感應到巫蠱一族的蹤跡是嗎。”
“一點點。”他沒有否認。
這個巫蠱一族算是他祖上的衍生,和他家應該關係不大,可能最早就是巫術被傳出去了,但又不是完整版,所以被他們改良了。
而且根據地域還加了蠱術這些,就是單純害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