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老同學喝得醉醺醺的,不知道是誰提議吃完飯去KTV,薑淮給他們訂了包間,又叫了車,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問站在空地上的尤銘:“你不去?”
尤銘對他說:“今晚謝謝你,我就不去了,讓他們去唱吧。”
薑淮給他遞了支煙,尤銘:“我不抽煙。”
“不介意吧?”薑淮問道。
這是停車場前的空地,通風,尤銘:“你抽吧。”
薑淮掏出火機點燃一根煙,一副快活得不行的表情,嘴角帶著笑:“還是當人好,做鬼哪有煙抽?”
尤銘臉上沒有一點吃驚的表情,他一直都有懷疑,現在倒不覺得驚奇了。
“你是小鳳還是江予安?”尤銘問道。
“薑淮”瞪大眼睛,上來又要捂尤銘的嘴。
尤銘連忙後退了一步,想起這鬼是誰了。
“薑淮”:“我其實一直跟在您身邊,不敢離近了!”
“後來小鳳跟我說,您要去同學會,我就轉了一圈。”
尤銘:“薑淮呢?”
“薑淮”:“死啦。”
尤銘抬頭看他。
“薑淮”連忙解釋道:“我剛看他他就死了,剛死,我才能用他的身體,要是人沒死,緩過神來,有了生氣,我就不能俯身了。”
“這個您可以問小鳳,或者問“那位”,我沒害過人。”“薑淮”摸了摸自己的胸肌,“這身材不錯,我百年前附過一個,抽大煙的,又瘦牙又黃,哪有這個好看。”
尤銘看他的手越摸越朝下,無奈道:“死因是什麼?”
“薑淮”:“他作息紊亂,經常喝酒,有胃病,高血壓,一堆毛病,突然喘不上來氣就沒了,猝死。”
尤銘懷疑地看著他。
“薑淮”:“我要是說謊,“那位”不用現身就能弄死我。”
尤銘這才想起來,江予安說是要陪他一起參加同學會,但他在同學會上的時候卻沒有感受到江予安的存在。
“您稍等啊,我現在有人身了,給您開個眼。”“薑淮”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就像風油精,他遞給尤銘,“您把這個塗到眼皮上,這是清明節的露水,用楊柳封住,三天內不見光就能用。”
尤銘半信半疑:“稍等,我百度下。”
“薑淮”小聲嘟囔:“互聯網時代,當鬼都沒以前容易了。”
等尤銘百度結束,發現這確實是民間所傳的能看到鬼的辦法,這才接過那瓶清明露水,摸到自己的眼皮上。
眼皮上很涼,不是那種涼水的涼,真有點像風油精,如果有風吹過,就能涼的人頭皮發麻。
尤銘睜開眼睛,過了幾秒——
“沒什麼變化。”
“薑淮”:“那您看看我。”
尤銘看著“薑淮”,“薑淮”的身上散發著黑氣,頭頂更是黑雲罩頂,陰氣大盛。
“薑淮”:“普通人身上都是白霧,若有大災大難,才會有彆的霧氣,有血光之災的是紅霧,若籠罩全身,就是必死無疑,要隻是頭頂一點,那就是小碰小撞,顏色越深,死得越慘。”
尤銘剛要點頭,就看到了自己腦袋邊的一團霧氣。
如果是“薑淮”是黑色,那這團霧就把他比的像是灰色,這團黑色的霧氣比沒有星辰的深夜還要黑,黑到了極致,尤銘隻是看一眼,就覺得心上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氣。
“剛死的鬼,更像是透明的。”“薑淮”說,“沒什麼顏色,有些剛死就被惡鬼吞了,有些渾渾噩噩的去了地府,但也有生前怨氣強的,會吞噬更弱小的鬼,慢慢變成灰色。”
“再由灰變黑。”
“薑淮”說:“但是吞噬彆的鬼,容易失去神誌,從鬼變成煞,成了煞隻會依照本能行事,害人殺人,最後就會消失,魂飛魄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尤銘:“那他……”
“薑淮”:“您不知道,您愛人,啊不,您愛鬼剛死的時候,多少惡鬼和煞都圍在他的身體旁邊,等著他的魂魄一出來就吃了他,全陰體質的人,上千年都出不了幾個,哪怕隻吃一口,也能少修煉幾百年。”
“您愛鬼把當時的惡鬼和煞都吃了。”
“也不能說吃,那時候他還沒有神誌,他感覺到了威脅,保護自己是本能。”
“上千個鬼和煞,他沒被反噬,沒成為煞,自然就會更強大。”
“薑淮”的聲音裡充滿了豔羨:“哎,鬼比鬼,氣死鬼。”
尤銘又看了眼漂浮在自己身旁的黑霧:“那他之前還能有實體,雖然看不見,但現在為什麼……”
“薑淮”:“怕把您吃了。”
尤銘:“……”
“薑淮”:“哎!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正經鬼!他現在還不穩定呢,吞了那麼多鬼煞,就是人吃多了也得消化啊,他這麼強,說不定混亂的時候就把您的魂魄強行拉出去吞了,您玩過大魚吃小魚嗎?”
尤銘:“……玩過。”
“薑淮”:“一樣的道理,他就是最大的鯊魚,任何小魚接近他都會吃,哪怕他自己並不想吃。”
尤銘點頭:“解釋的不錯。”
“薑淮”輕咳了一聲,一臉驕傲。
尤銘:“薑淮的魂魄呢?”
“薑淮”:“我把他送到黃泉路才走的。”
尤銘懷疑的看著他。
“薑淮”連忙說:“您問小鳳,她看的出來,她知道。”
尤銘:“行吧,我回了,你準備就用薑淮的身份?”
“薑淮”連連點頭:“我現在也有點修為,能保證他這個身體十年不腐,我能用十年,您看啊,正好咱倆還能當朋友是不是?您不是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