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路上車子川流不息,霓虹燈閃爍,夜生活才開始。
尤銘把車窗搖下一個小縫,他現在還能看到江予安,這露水用一次能持續三個小時,江予安一動不動,身為一團黑霧,他的表現穩重極了。
“你以後會有實體嗎?”尤銘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問道,“到時候怎麼跟你爸媽說?”
黑霧播放手機語音。
機械男音響起:“會有辦法。”
尤銘:“還需要多長時間?”
“很快。”
尤銘有種自己在跟siri聊天的感覺。
尤銘想問江予安的死因,但轉念又覺得他們的關係似乎還沒有親密到那個份上,江家父母諱莫如深,可能江予安的死因有什麼秘密。
等到了尤家門口,露水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大半,一小瓶露水,還是省著點用吧。
畢竟看見黑霧,和看不見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距。
尤銘回家換了鞋子,阿姨讓尤銘喝杯熱牛奶再睡覺。
“鄭阿姨,我爸媽呢?”尤銘捧著牛奶杯問。
阿姨:“先生和太太去醫院了,要去看你大伯和大伯母。”
尤銘沒什麼表情。
阿姨歎了口氣:“我就沒見過你大伯母那樣的親戚。”
鄭阿姨在尤家待了二十多年,尤銘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雖說是雇傭關係,但其實也跟家人沒什麼兩樣。
尤銘轉動著牛奶杯。
阿姨:“你也彆想這些事了,都交給你爸媽去辦,他們再壞也得講道理。”
“就是鬨上法院,先生和太太也沒有義務去管。”
尤銘歎了口氣:“我爸心軟。”
阿姨:“太太可不心軟。”
“快彆想這些了,你早點睡。”阿姨低下頭,準備把客廳收拾一下。
尤銘看向阿姨,忽然發現阿姨的頭頂有一團紅色的霧氣,顏色不深,他想起了“薑淮”所說的話,紅色霧氣代表有血光之災,但是隻在頭頂的話沒有生命危險,顏色越深越慘。
“鄭阿姨,您最近沒遇到什麼事吧?”尤銘問了一句。
阿姨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好著呢。”
尤銘看著她的眼睛:“真沒有?”
鄭阿姨笑容有些勉強:“還能有什麼事?老問題了。”
尤銘:“您兒子又找您要錢了?”
鄭阿姨:“有什麼辦法?我生的,我的債。”
鄭阿姨當年來到尤銘家的時候剛生完孩子沒有一年,丈夫下崗,公公婆婆又都是農民,家裡也沒幾畝地,就過來當保姆,自從她當了保姆以後,丈夫也不工作了,一家人就指著她的工資過日子。
她沒有學曆,不敢離開尤家,一家的生計就擔在她一個人的身上,要不是沒有辦法,誰會拋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在彆人家乾二十幾年的保姆?
兒子長大後跟她不親,跟自己老爸一樣,隻知道攤手朝她要錢。
“他最近來省城了?”尤銘問道。
鄭阿姨吃驚:“你怎麼知道?我誰也沒告訴啊,先生太太那我都沒說。”
尤銘:“他這回又找你要多少?”
鄭阿姨:“他說想留在省城發展,跟女朋友也談了五年了,讓我給他買套房。”
鄭阿姨歎了口氣。
她的工資每個月都打回老家,自己隻留一點點,因為尤家包吃包住,她除了偶爾買幾身衣服以外沒什麼花銷,但自己也沒存下錢。
因為長久的兩地分居,丈夫在外麵有了女人,她發現以後也忍了,她是傳統女性,為了孩子,怎麼也得保持一個完整的家,而且她遲早是要回老家的,在老家,離了婚的女人就要遭受彆人的指指點點。
丈夫也不敢跟她離婚,畢竟家裡的錢就靠她掙。
他們的婚姻總結起來就四個字:湊活著過。
尤銘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就說:“他是成年人了,大學也畢業了,餓不死。”
鄭阿姨:“我知道,但是……他是我兒子。”
為人父母,尤其是母親,除了極個彆以外,都深愛著自己的孩子,尤媽媽也一樣,哪怕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隻要是給孩子花錢,眼睛都不會眨。
鄭阿姨朝尤銘笑:“彆說這些了,不是什麼大事,你快回去睡吧,明早想吃什麼?”
尤銘:“白粥配小菜就行了。”
鄭阿姨慈愛的看著尤銘:“好。”
尤銘回了房間,關好門窗以後才問江予安:“鄭阿姨這個血光之災,有避開的辦法嗎?”
機械男音:“有。”
尤銘的目光變得尖銳起來。
如果既定的命運可以改變,那麼是不是說,以後他爸媽要是有什麼問題也能避開?
尤銘問道:“什麼辦法?有我可以做的嗎?”
江予安:“破財,送災。”
尤銘:“前一個我知道,送災怎麼說?”
江予安:“紅包放在路邊。”
尤銘:“……跟恐怖片很像。”
“不行。”尤銘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