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爸爸攬著妻子的肩膀,眼眶也有些紅。
他們為了給尤銘治病,傾家蕩產,如果這樣都沒能留住尤銘,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普通病房是可以陪床的,尤爸爸把架子床展開,讓尤媽媽去睡,自己搬了椅子坐在病床邊。
深夜,尤銘睜開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身體不像之前一樣無力,正相反,他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就好像健康時一樣,他躺了一會兒才坐起來,看了看躺在一邊的尤媽媽,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趴在床上睡的尤爸爸。
尤銘努力輕手輕腳的坐起來,不把自己的父母吵醒。
他剛坐起來,就聽見病房門口傳來的動靜,有人打開了病房的門。
尤銘循聲望去——
男人的眼睛專注的注視著他,深邃,又深情,看似冷漠無比,眼神卻溫柔似水。
尤銘幾乎是在瞬息間認出了這個男人。
他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嘴唇張合。
“江予安。”
男人朝他走來,每走一步,尤銘的心跳聲就越大一些。
“小銘?”尤爸爸的眼皮動了動。
尤爸爸的嗓門很大:“小銘?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要不要爸去給你叫醫生?”
尤銘安撫道:“爸,我沒事,我感覺很好。”
尤爸爸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尤爸爸把尤媽媽也吵醒了,尤爸爸背對著病房的門,尤媽媽那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站在尤爸爸背後不遠處的陌生男人。
他沒有穿護工的製服,一看就知道不是醫院的員工。
而且他的外貌實在是過於出色了,如果她見過,一定會認出來。
尤銘也發現了尤媽媽看著江予安的目光,他不敢直言這就是江予安,害怕嚇到他們,隻能介紹道:“這是我朋友,從外地過來探病,我剛剛在跟他說話。”
“尤叔叔,阿姨。”江予安走過來,他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果籃,他把果籃放到一邊的櫃子上,語氣十分溫和,和外表的冷漠不同,他看上去是個文質彬彬的青年,沒有長輩不對他充滿好感。
江予安自然的走到床邊:“醫生說再觀察兩天,小銘就能回家了。”
尤銘幾乎是眼也不眨的看著江予安,和照片上的少年相比,二十八歲的江予安看上去更加俊美,也更加成熟。
尤銘之前在腦海中勾勒過江予安的長相,有少年時期的照片做藍本,尤銘覺得他想象出來的江予安已經足夠帥氣了,但和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江予安相比就顯得遜色得多。
尤媽媽熱情地對江予安說:“謝謝你來看小銘,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醫院旁邊就有酒店,走過去隻要五分鐘。”
江予安:“小銘出院的時候我會來接他。”
江予安:“接他到我那裡去靜養,叔叔阿姨也可以一起過去。”
尤媽媽一愣,連忙說:“那就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可以……”
江予安:“酒店不適合靜養,我在附近山上的湖邊有一棟彆墅,很安靜,安保係統也很完善,為小銘著想,那裡是最適合的去處,離城區很近。”
尤媽媽看了眼尤銘,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兒子有這麼熱心又財大氣粗的朋友?
更何況這個朋友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她見過這個人。
尤媽媽還沒說話,尤爸爸先說了:“謝謝你,我們現在確實是……那就麻煩你了。”
江予安的臉上這才有了笑模樣,但是這笑也沒什麼溫度。
江予安走後,尤媽媽才在尤銘的堅持下跟尤銘坦白了家裡的現狀。
廠子賣了,房子也賣了,連車也賣了,家具和私人物品都在倉庫裡,治病花了太多錢,他們還借了不少錢。
“幸好你有個熱心腸的朋友。”尤媽媽看著兒子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拉著尤銘的手說,“要不是他提出幫忙,我們就得馬上去租房子了。”
在錢不夠的情況下著急租房,一般都租不到什麼好房子。
病好了,生活還要繼續。
窘迫的現實擺在了麵前。
尤媽媽說:“你不用擔心,以前我和你爸一窮二白,不也白手起家了嗎?隻不過是再來一次而已,你可彆小看你爸你媽,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彆的不說,經驗是有的,人脈也有。”
尤銘看著尤媽媽。
現在的經濟環境早就不是他們創業的時候了。
大概是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尤媽媽忽然說:“你那朋友挺帥的,有錢還仗義。”
“不知道誰運氣那麼好,有這麼優秀的兒子。”
“也不知道誰運氣更好,能有那樣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