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同一張床上, 尤銘有些緊張, 他從未和人同床共枕過,之前雖然也有過和江予安一起睡的經曆, 但那時候江予安還沒有實體,也不會被他這麼強的壓迫感。
尤銘閉著眼睛,但沒有絲毫困意,直到一隻手攬住了他的腰。
江予安攬著他, 把他帶入自己的懷裡, 下巴擱在尤銘的肩窩處,閉眼輕聲問:“睡不著?”
尤銘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江予安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機器, 他的身材,長相,聲音, 無一處不完美,當江予安說話的時候, 尤銘這才真正懂得被低音炮擊中是個什麼樣的滋味。
“睡吧,我守著你。”江予安親吻尤銘的耳廓, “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尤銘被靠著江予安的胸脯, 能感受到他的胸腹肌, 這讓尤銘很不舒服。
尤銘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覺得自己一直很僵硬, 再江予安的懷裡連手腳都不敢施展, 他甚至以為自己會徹夜不眠, 但當第二天的陽光照入屋內,尤銘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昨晚不知不覺就睡了。
而江予安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尤銘看向窗台,那裡擺著一束花,不是花店裡的花,而是路邊的野花,雖然不名貴,但是生機勃勃,有一種粗獷的美感。
早上吃的是豆漿饅頭,尤媽媽自己和麵做,尤爸爸準備吃完早飯繼續出門找工作。
生計是現在擺在他們一家人麵前的頭等大事。
“我今天出門去逛一逛。”尤銘在飯桌上說。
尤媽媽和尤爸爸拒絕道:“不行,你才好,要是在外麵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尤銘:“……那我陪媽去逛一逛。”
隻要有人陪著,不是單獨一個人出門,尤媽媽還是妥協了,她把尤銘以前常吃的藥裝上,保溫杯裡泡著藥茶,也要裝上,全副武裝的陪尤銘出門逛。
尤爸爸則是擠公交去市裡,看能不能找到工作機會和崗位。
江予安的這套房子離市區不遠,走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到最近的廣場,有大型商城和超市,雖然這邊人不算多,但設施是應有儘有的。
尤媽媽以前最愛逛的就是超市的生活區,她能在裡頭逛一天,買一大堆看著有用實際上沒什麼用的小東西,可現在囊中羞澀,尤媽媽看了眼超市,對尤銘說:“我們去花園轉一會兒吧,外麵的東西不乾淨,你要是想吃什麼就告訴媽,媽回去給你做。”
尤銘看到了彩票站。
他想起江予安對他說的話,無論是什麼彩票,都能中頭獎。
尤銘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翹。
如果他聽了江予安的話,去買了彩票,那就是走捷徑,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拒絕江予安的提議,然後靠著自己的本事去掙錢。
尤銘腦內的天使和魔鬼互相爭鬥。
魔鬼一口咬住了天使的小腳丫,把天使欺負哭了。
“媽,去買注彩票吧。”尤銘忽然說,“我還沒買過。”
尤媽媽嚇了一跳:“小銘,掙錢是要腳踏實地,踏踏實實來的,每年那麼多人買彩票,還有賣房去買的,有幾個發了財的?”
“聽媽的,咱們不碰那玩意。”尤媽媽認真道。
尤銘笑了笑:“媽,我身體剛好,說不定運氣好呢?就買一次,以後我絕對不買。”
尤媽媽看著兒子的笑臉,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說好了,就買這一次。”尤媽媽挽著兒子的胳膊走到彩票站。
尤銘沒買過彩票,也不懂這個,他選了雙色球,數字是讓尤媽媽挑的。
他買了一張兩百塊錢的單式倍投票和一張五十六塊錢的複式票。
彩票站的員工推薦的。
說如果中了,這樣能拿到的錢更多,也是一種推銷手段。
尤媽媽還是有些擔心,她怕尤銘染上賭贏,買彩票雖然是合法的,但一旦有了癮,對一個人的改變是巨大的。
她夜裡跟尤爸爸商量:“是不是小銘太閒了?要不然給他找點事做?”
尤爸爸倒不覺得有什麼:“買彩票有什麼?我以前還常去買兩塊錢的刮刮樂,隻要不是上桌去賭,不算什麼大事。”
尤媽媽克製住想錘死自己丈夫的念頭:“小銘還年輕,容易走上歪路!”
尤爸爸抿著唇:“可能是小銘也知道家裡現在的情況,他用心是好的,我明晚回來好好跟他聊聊,教育教育他。”
尤媽媽:“你彆忘了啊!”
尤爸爸鑽進被子裡:“肯定不忘,快睡吧,我明早還要早起呢。”
尤媽媽兩眼放光:“找到工作了?”
尤爸爸點點頭:“去工地上,檢修器械。”
尤媽媽的目光黯淡下去:“那多危險啊。”
尤爸爸閉著眼睛說:“沒辦法,要想高薪,要麼有本事,要麼能拚命,我這本事就這樣,隻能拚命了。”
尤媽媽說:“等再過段時間,我也出去找活乾。”
尤爸爸:“行,到時候咱們一家人,一起工作還錢,肯定能還清。”
他們誰也沒有往下說了,還清是一碼事,但他們在還清欠款之前買不起房子,請不起保姆,甚至就算還清了,估計也回不了以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