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全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尤銘正在泡澡。
家裡的新浴缸比以前的更大, 泡著更舒服,尤銘仰著頭,水蒸氣彌漫在浴室內,他的臉都被蒸紅了。
楚全這次依舊是來給尤銘介紹生意的, 他人緣好, 人脈廣,加上他孜孜不倦的給尤銘做宣傳, 所以找他幫忙的人還不少。
但楚全也不是每一個都會介紹給尤銘,他還是能分辨哪些可能真有問題, 哪些隻是錯覺。
“他們說自從搬家之後, 家裡一直都有奇怪的聲音。”楚全在電話裡介紹新生意的來龍去脈, “最開始隻是家居挪動的聲音, 但他們是獨立的彆墅樓,就算鄰居挪家具也不應該能聽見。”
“後來就聽見男女吵架的聲音, 具體吵得什麼聽不清,但除此以外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再後來,他們還能聽見打架的聲音。”
“每晚都是, 他們現在不敢回去住了,隻能回以前的公寓住。”楚全又說,“那套房一千多萬, 現在房市不行,賣的話要虧錢, 而且買家發現問題肯定要找他們麻煩, 他們公司現在周轉也出了問題, 房子就砸手上了。”
楚全說:“他們能付的酬勞是一百萬,你有沒有興趣?”
尤銘閉著眼睛:“還有彆的嗎?”
楚全連忙說:“有,還有一個,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中邪或者彆的,他家兒子去年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但我覺得這個跟中邪沒什麼關係。”
“但他家出價高,說是隻要能醒過來就付一千萬,他兒子是獨子,自家又是做網絡平台公司的,手裡幾個直播平台,不缺錢。”
尤銘:“先去第一家看看吧,他們買的是新房?”
楚全說道:“我問過了,是新房,交房了以後搞裝修,等了兩年才住進去。”
尤銘從手邊的架子上拿過毛巾,擦了把臉,一邊站起來一邊說:“行,明早八點見。”
楚全:“行。”
楚全也是能拿點好處的,這個好處不一定是錢。
所以他才這麼熱情的幫尤銘打廣告,介紹生意。
尤銘在浴室把頭發吹乾,在腰上裹了浴巾就走出了浴室,他最近睡覺都隻穿一條短褲,睡衣也不穿了,以前他從來不怕熱,現在不同了,一熱就是一身的汗。
等尤銘回了房間,正好就到了江予安出現的時候,尤銘爬到床上,把自己塞到空調薄被裡。
江予安湊上來,攬住尤銘的肩膀。
冬天的時候江予安身體太冷,尤銘每次跟他有肢體接觸都覺得冷,現在就不一樣了,他會主動去抱江予安,抱住江予安之後比開空調還舒服。
所以這段時間尤銘屋裡都沒有再開空調。
江予安的感覺也很良好,自己的愛人每天晚上都投懷送抱,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舉動,但也讓他很滿足了。
“辦公樓在重新裝修了。”尤銘的頭靠在江予安的肩膀上,跟他說這段時間的是,“公司還沒開業,訂單就已經過來了。”
尤銘臉上帶笑,他拿出手機,翻到微博上頒獎典禮的視頻,點開評論。
他最新最愛做的事就是看評論了——在此之前他雖然下了微博,但因為沒有關注人,也沒有注冊,所以一個月點開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出來。
自從有了看評論這個愛好以後,他每天都要打開兩三次。
“為我雪瘋狂打CALL!影後實至名歸!我雪衝鴨!我雪美如畫!”
“我也是第一次發現陳雪這麼漂亮,以前都覺得很一般啊,為什麼呢?”
“裙子啊!姐妹們!裙子啊!這是哪家的高訂!美翻了,裙擺動起來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仙女!”
“陳雪以前看起來有些老氣,怎麼都跟時髦扯不上關係,這次真的顯得有年輕又高雅,跟畫上的一樣,在外媒的鏡頭下也漂亮,要知道外媒鏡頭可一直都是照妖鏡。”
“我就想知道是哪家的裙子,我把陳雪合作過的服裝品牌都翻過了,沒有看到這條裙子,我也想買一條!”
“肯定不便宜吧?這種裙子動輒就是幾十萬起,我等屁民買不起。”
“買不起我還不能舔嗎?給自己樹立給目標,說不定十年後就買得起了。”
“樓上的姐妹,十年後這個款式說不定都落伍了,要買現在就下手,今日的土,就是明天的飯。”
尤銘每次看到這樣的評論都要在下麵回複,艾特尤爸爸剛弄出來的品牌官博。
有種特彆的成就感。
不過他剛注冊了微博,微博名是一串數字,沒有頭像,怎麼看怎麼像營銷僵屍號。
但也有人點進去。
官博裡第一條微博就是轉發的陳雪獲獎視頻,很官方的感謝了一下陳雪把自家的衣服穿的那麼漂亮,然後再說一下現在開放定製,那條微博下麵現在也有七千多的評論了。
雖然大多數都是在說裙子美,但確實接到了訂單。
一條高訂裙的要價幾十萬到上百萬不等。
買得起是少數,但是買得起的人一般都不會隻買一條。
其實主要還是陳雪把格調拉起來了。
換一個沒拿影後的小明星,再好看,格調都拉不起來,價格更上不去。
有了生意,尤爸爸最近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尤銘招來的那些人也送到了尤爸爸那裡,隻有周末會繼續回來學習。
這些人的工資也提了,底薪都提到了上萬,然後再加上提成。
隻要沒出問題,薪酬隻會越來越高。
員工們也很高興,剛畢業沒多久就完成了職場三級跳,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但肉眼可見未來的前途光明,他們有時候都感慨自己走了狗屎運,在同期畢業生還在為幾千塊錢的工資拚死拚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走上了人生的康莊大道。
“我們果然是天選之子!”
他們都這麼覺得。
“老師”們也很高興,因為每天的供品都是固定的,誰手下的學生乾得好,誰還有獎勵。
所以他們就瘋狂壓榨學生,恨不得把手藝一股腦的全交給學生,這樣自己哪怕不給學生上課了,供品還是源源不斷,自己還輕鬆,還能去鬼友麵前炫耀。
多舒服啊。
看尤銘說的開心,江予安也沒有打斷他。
尤銘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剛剛太激動了,完全沒有在意江予安的情緒,想起之前江予安說自己忽略他,尤銘又有了愧疚感,連忙抱住江予安的腰,吻了吻江予安的唇角。
江予安笑著看他:“怎麼不繼續說了?”
尤銘真心實意地說:“剛剛我得意忘形了。”
江予安的手揉了揉尤銘的頭,他的動作寵溺又熟稔:“我喜歡看你得意忘形。”
尤銘懷疑的看著他。
江予安的手挪到一個位子,輕輕握住。
尤銘的呼吸一窒,他看了江予安一眼,臉逐漸紅了。
明明江予安沒有體溫,可他就是覺得氣溫在升高。
江予安湊過去:“想讓我動嗎?”
尤銘很誠實的點頭:“想。”
江予安輕咬尤銘的耳垂:“這就乖了。”
尤銘不停的喘息,他覺得自己就是一艘船,江予安是唯一的船員和掌舵手,他的一切感受都寄托在江予安的手上,有時候是晴空萬裡,碧海無波,有時候又是電閃雷鳴,狂風驟雨。
等一切停息的時候,尤銘還有些無法回神。
他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一動也不想動。
等了幾分鐘,尤銘才爬起來衝澡。
他背上起了汗,不衝澡會覺得粘膩。
洗完澡以後,尤銘才抱著江予安繼續睡覺。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尤媽媽忽然說:“小銘,你最近怎麼天天晚上都要洗兩次澡?”
尤銘一口粥差點噴出來。
他找了個借口:“天氣太熱了。”
尤媽媽皺著眉:“你沒開空調?”
尤銘:“開空調又有點冷。”
尤爸爸在一邊歎氣:“我看小銘就是隨你。”
尤媽媽:“……”
行吧,這個鍋她背了。
好在沒人再提,尤銘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尤爸爸又說:“這段時間我要忙起來了,你們有事就給我打電話,發消息我看不見。”
尤媽媽沒好氣地說:“知道了,大忙人。”
“對了,警察局那邊來消息了,我今天把小清送過去。”尤媽媽忽然說了一句。
李清在一旁小口吃飯,他低埋著頭,沒有說話。
他喜歡這個家,尤媽媽就像他媽媽一樣,雖然他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樣的,但他喜歡尤媽媽,也喜歡尤爸爸,他悄悄的看了眼尤銘,嗯,他也喜歡尤銘這個哥哥。
可惜這裡不是他的家。
尤銘對尤媽媽說:“那就辛苦您了。”
尤媽媽看了眼李清,沒再說什麼,隻是說:“小清以後過得好最好。”
吃過早飯以後尤銘就出門了。
他和楚全約好在第一家的小區門口見。
這個小區修建的很漂亮,雖然離市區有些遠,但是外麵就有商業區,和小區是配套的,小區內還有幼兒園和小學,飯店商場一應俱全,足不出戶就能過日子,小區就相當於一個設備完善的小城市。
這裡的房價當然不菲。
綠植做的很漂亮。
楚全笑著說:“這裡的小區綠化請的可是專門的園林設計師,花了不少錢,不過我看這錢沒白花。”
今天楚全穿的隨意,天氣太熱,他穿了件白背心出來,加上啤酒肚和短褲,如果再配一把蒲扇就更有夏天的感覺了。
“他們什麼時候來?”尤銘熱的快受不了了。
楚全抹了把額頭的汗:“今天說是有三十六度。”
尤銘:“……我怎麼感覺有四十度?”
那對夫妻遲到了,楚全和尤銘等了半個小時他們才到,不過一看他們的臉色,尤銘和楚全也不好說什麼,這對夫妻臉上都掛著黑眼圈,丈夫的眼袋又大又黑,簡直要從臉上掉下來了,人看起來十分陰沉,不容易叫人產生好感。
準確的說,應該是那種走在路上碰見都要躲著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