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了?”鄭家人聚在一起, 都是一臉驚詫。
這麼多年都沒消息, 竟然突然就……懷了?
鄭成才紅光滿麵,雖然人身上沒力氣, 但笑容一直堆在臉上,像是個隻知道笑的傻子,他樂嗬嗬地說:“是啊,前幾天知道的, 正好大家都在。”
鄭家人這才回過神來,有人真心道喜, 有人虛情假意強裝笑顏。
但鄭成才不在意這些。
說句難聽的,要是沒有他爺爺打拚下來的家底, 沒有他爸的當機立斷, 沒有他一直持重守成, 鄭家不會有今天, 這些人都不傻,知道隻有他鄭成才在,鄭家才能有源源不斷的財富。
至於他的孩子……下一代……
鄭成才嗬嗬地笑。
哪怕他隻能再活二十年, 那也夠了。
足夠他的孩子長大成人,足夠自己把他或她教好了。
陳敏看他被攙扶著回房間, 摸著肚子笑他:“出去顯擺了?”
鄭成才沒喝酒, 但臉通紅, 看上去已經醉了, 他跟陳敏說:“是女孩就叫鄭舜華, 男孩就叫鄭景清。”
陳敏點頭:“小尤起的嗎?”
鄭成才雙眼炯炯有神:“小尤可真不得了。”
他看著陳敏:“咱們這麼多年看了多少醫院?找了多少偏方, 連算命的都找過。”
“能遇到小尤,是我們倆個運氣好,運氣是求都求不來的。”
陳敏微笑著點頭。
鄭成才握住妻子的手:“既然人家幫了我們,我們也得投桃報李。”
於是尤爸爸就被天降餡餅砸到了頭。
“出席今年的珠寶大會?”尤爸爸在家原本站著,現在直接一屁股坐下來了,臉上表情驚愕,看不出是害怕還是驚喜,尤爸爸無措地看著兒子和妻子,沒什麼底氣地問:“那……我們去不去啊?”
尤銘不懂,在一邊吃西瓜凍冰:“爸不想去?”
尤爸爸躊躇道:“……想去是想去,但是……沒底氣啊……”
珠寶大會請的都是全世界不一定做工最頂尖,但一定名氣最頂尖的珠寶公司,國內被邀請過去的隻有鄭氏珠寶,整個亞洲的高檔珠寶幾乎都被鄭氏一手包攬,中低端珠寶市場鄭氏還看不上。
這樣的大會能去參加一下,能出了境,認識兩個人,對現在的尤家來說無異於一步登天。
每一個珠寶公司都可以邀請一個服裝品牌協助,因為模特需要定製的高檔禮服來搭配珠寶。
尤爸爸歎了口唾沫,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厲害。
去不去?
去了,有可能變成笑柄,但也可能會打出名氣,一步登天,進軍真正的奢侈品服飾市場。
不去……那就隻能繼續等,慢慢等,說不定有朝一日也會成功。
“那就去吧。”尤銘忽然說。
尤爸爸震驚地看著尤銘:“小銘,你覺得應該去?”
尤銘咬下一口西瓜,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您很想去,那就去吧。”
尤爸爸:“……”
竟然以為兒子會深思熟慮,我真是太天真了。
尤銘又說:“做了,做不到也沒什麼,能力不足,以後加倍努力。不做,爸會後悔。”
尤媽媽也說:“是啊,你不要想的太複雜,想的簡單一點嘛,我們剛剛起步,就算去丟了臉也沒什麼,除了特彆出眾的以外,都很平庸,丟臉也丟不到哪裡去。”
“不犯錯就是成功了。”
尤爸爸如醍醐灌頂:“對對對!”
“有道理有道理!哎呀!不愧是我老婆和兒子!”
尤爸爸臉上的笑這才開始抑製不住。
然後他又開始愁眉苦臉了:“我爸媽他們來鬨事,公司裡人心惶惶的……”
尤銘:“那就不帶公司裡的人。”
尤爸爸和尤媽媽都一臉莫名:“啊?”
尤銘笑了笑:“帶工廠裡的人就行了。”
尤爸爸:“……帶誰啊?”
“我們?”秦珊指著自己的鼻子,另外幾個人跟她差不多,他們都剛畢業一年多,運氣好的被尤銘聘用,然後又學了手藝,現在幾個人的工資都不低。
但是這次是……珠寶大會。
尤銘坐在辦公室裡:“嗯,不想去?”
秦珊他們直接傻了:“想、想去……”
能去那樣的場合,以後履曆就太漂亮了,國內哪家服裝設計公司進不去?
這才是給簡曆鑲金啊!
尤銘:“那就好,這個月月底去,月底之前多給你們兩天假,收拾一下,不要忘記東西。”
“鄭氏那邊的模特還沒挑好,可能要過去了才能設計製作,你們有信心嗎?”
鄭家現在還沒挑好合適的模特,不止挑一個,至少要挑三個,五六個也不算多。
要展示的珠寶當然也不止是一套。
衣服要符合模特的氣質,也要符合珠寶的風格,但又不能喧賓奪主,要像綠葉襯托紅花。
但這個綠葉也絕不能醜。
對於秦珊他們來說,這也是一個挑戰。
要在短時間內把設計稿畫出來,還要選擇布料裁衣修改,要兼顧美麗和質量,尤其是在一個高壓環境下,隻要承受能力稍微弱一點就完了。
這是尤家出頭的好機會。
尤銘雖然安慰了尤爸爸,但他也知道,這是鄭家有心拉他們一把。
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尤銘的話落音,眾人都忍不住屏息。
在彆人看來這或許是一件小事,不就是珠寶大會嗎?不就是一群人爭奇鬥豔嗎?
不就是一些要價高昂但其實沒什麼用的珠寶嗎?
但對他們來說,隻要做成了,可以吃一輩子。
名氣打出去了,以後的路就是順風順水。
這誘|惑太大了。
“有信心!”秦珊大聲說。
他們就像被班主任開會的學生一樣大喊:“有信心!”
外麵的人聽見裡麵整齊劃一的聲音。
“怎麼了?這是要去軍訓?”
“不知道啊。”
秦珊他們很快就有了鄭家拿來的新一冊珠寶圖,全都是還沒有麵世的樣式,有精巧可愛的,也有大方耀眼的,還有古樸大方和妖豔繁複的。
他們要先根據這些來挑選布料。
眼看著離月底越來越近,尤爸爸卻決定自己不去了。
“我不行,我緊張……”日子越近,尤爸爸就越害怕,他跟尤銘說,“你去吧,爸想起來就胃疼。”
尤媽媽在一邊嘲諷他:“沒出息。”
正好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家裡的公司也需要人盯著,尤銘又不懂公司運作,就答應了:“好。”
尤爸爸鬆了口氣,要是兒子不願意去,那他就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上陣。
說緊張是假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會英語啊!
就連普通話都帶著方言口音,帶個翻譯去倒是也行,但他覺得丟臉。
好歹他的目標也是要進軍國際,尤爸爸偷偷找了個英語老師,每天早上去租好的教室學習。
“東西都收拾好了?”江予安站在尤銘身邊。
尤銘把行李箱鎖好,轉頭說:“沒有很多東西。”
天氣熱,衣服也輕薄,帶四五套都不覺得占地方。
其它的東西可以去了當地再買,也就是牙刷電動刮胡刀之類的。
他出門的時候更喜歡輕裝上陣,東西帶多了有時候不僅沒用還麻煩。
江予安雙手把住尤銘的腰:“要不要我陪你去?”
尤銘抬頭直視江予安的雙眼,皺眉道:“你沒打算去?”
江予安一愣,然後失笑:“肯定去肯定去。”
“不去我不放心,要是有人欺負你怎麼辦?”江予安親吻尤銘的額頭。
尤銘搖頭說:“沒人會欺負我。”
江予安輕笑:“覺得世界上都是好人?”
尤銘又搖頭:“沒人能欺負我。”
江予安看著尤銘的表情,他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有些克製不住的把尤銘推倒,解開了自己的衣領,不過是一個表情,一個眼神而已,都已經讓他激動的有些不能自己了。
兩人糾纏了一個多小時,尤銘大汗淋漓,他的汗水快把床單都打濕了。
額角還有細密的汗珠,江予安似乎還想再來,被尤銘拒絕了。
“不行了。”尤銘說。
江予安笑道:“不能說不行。”
尤銘很認真地說:“腿疼。”
剛剛江予安讓他來了個大劈叉。
江予安一本正經:“那我幫你揉揉?”
尤銘看著他。
江予安隻能說:“好吧,不來了。”
說完江予安就用了清潔咒,床鋪整潔一新。
尤銘緩了一會兒才去衛生間洗澡。
最近江予安對這件事的熱情高漲,以前雖然也很熱情,但現在比以前更厲害。
江予安現在雖然還是沒有體溫和心跳,但卻已經有脈搏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尤銘站在花灑下,嘴角勾出笑容。
走的那天兩家的父母都來送行了,他們坐的是鄭家的私人飛機,尤爸爸很羨慕。
“我都還沒坐過私人飛機呢。”尤爸爸立了個宏願,“以後我也要買私人飛機!”
尤媽媽在旁邊說:“好啊,你努力,我等著坐。”
江爸爸他們站在旁邊隻是笑。
等尤銘他們走了,江爸爸才對尤爸爸說:“親家公,今天倒我家去坐坐?”
尤爸爸點頭:“好啊。”
等到了江家,江媽媽去廚房準備水果,江爸爸對尤爸爸他們說:“你們不用擔心,這次小銘出去,我們家予安會陪著他。”
尤爸爸客氣道:“不擔心不擔心。”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予安?”
江爸爸含笑點頭。
尤爸爸這才想起,江家那個早逝的孩子,那個和自己兒子結冥婚的孩子,似乎……就叫江予安?
剛剛站在他兒子身邊的男人長什麼樣?他怎麼忽然不記得了?
眼睛是小是大?鼻子是高是矮?和遺照上的江予安有幾分相似?
尤爸爸:“你……說笑的吧?”
江爸爸搖頭:“人你也看到了,剛剛就站在小銘身邊。”
尤爸爸和尤媽媽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