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親家瘋了嗎?
江爸爸衝他們笑了笑,知道自己要解釋很多,也要耗費很多時間。
但都是值得的。
這一年的珠寶大會訂在法國巴黎,法國是奢侈品的天堂。
有壯麗宏偉的建築以及數不清的名畫和雕塑,醇香的葡萄酒,精致美味的飲食。
街頭藝術家數以萬計,有滿是奢侈品店的蒙田大道。
下飛機的時候尤銘覺得法國的溫度竟然跟國內差不了多少,至少夜裡也不覺得太涼。
“氣溫在三十五度左右。”江予安在旁邊說,“法國的夏天不涼快。”
尤銘認同:“確實不太涼快。”
尤銘忽然問:“不是海洋性氣候嗎?應該不會超過三十度。”
江予安說:“是,但這是正常情況下,非正常情況越來越多。
“先去公寓吧。”鄭成才走出來。
他身體雖然虛弱,但是精神很好,這次出來沒帶陳敏,讓陳敏在家好好養胎。
尤銘看他也沒怎麼走動,精神不差,就沒有勸,隻是每天給他把一次脈。
弄得鄭成才哭笑不得:“原來你還會中醫啊?”
尤銘搖頭:“不是中醫,是巫醫。”
鄭成才:“有區彆嗎?”
尤銘解釋說:“中醫是從巫醫發展出來的,比巫醫更先進。”
鄭成才的表情都傻了,這是在貶自己嗎?
尤銘:“但巫醫劍走偏鋒,有些病中醫西醫治不了,巫醫可以。”
“各有長處,但如果是普通的病症,中醫和西醫更好,巫醫是有代價的。”
“並且代價不是是藥三分毒。”
鄭成才想起自己最開始下不了床的那七天,和現在依舊沒有力氣的身體,信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陳敏一樣願意付出這個代價。
幾人上了商務車,後麵還有幾輛,畢竟有不少工作人員。
模特有歐洲人和亞洲人,有男有女,他們坐的是單獨的一輛車。
“租的公寓,帶工作室。”鄭成才說,“之後還有得忙。”
尤銘點頭。
鄭成才把一整層的公寓都租了下來。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眾人也隻是分好房間洗漱以後去休息,調整一下生物鐘,就是睡不著也要睡,免得之後幾天黑白顛倒,精神不濟。
夏令是中國比法國要快六個小時。
尤銘也睡不著,洗漱之後就隻穿著一條四角褲坐在沙發上看書,屋裡開著空調,又開了加濕器,法國的夏天,又熱又乾。
尤銘的頭發還是濕的,也沒有吹,就這麼坐在沙發上。
他看得也不是方術,而是一本文學,他看了好一會兒,竟然沒看懂要講什麼。
尤銘合上書。
可能他在藝術方麵真的沒什麼造詣吧?
他以前讀書,寫作文從來就沒拿過高分。
老師都說他寫的作文乾巴巴的沒有一點美感和可讀性,通篇的引經據典。
剛開始還覺得有意思,看到後麵就完全是堆砌。
尤銘那時候還挺委屈的——老師說引用經典名人名句有利於分數。
尤銘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上學時候的事,現在想起來都是開心的事。
“傻笑什麼?”江予安揉了揉尤銘的頭,濕淋淋的頭發瞬間就乾了,“快睡覺吧。”
尤銘放下書躺到床上去,靠在江予安的臂彎裡:“睡不著。”
江予安輕笑:“那我給你講故事?”
尤銘:“好。”
江予安給尤銘講了好幾個民間故事。
尤銘聽完最後一個才睡著。
早上起來就要開始忙碌了。
模特都是臨走前最後三天才定好的。
秦珊他們早上隨便吃了一點就開始給模特量身材。
“像是老裁縫。”鄭成才坐在一邊看著,手邊還擺著早餐,他自己請了中國的廚師過來,“國外的菜我都吃不慣。”
尤銘點頭:“我也不是很喜歡。”
秦珊他們給模特量完身材之後就要回去畫設計圖了。
男的西裝,女的長裙。
這是固定的基本款式,但具體設計成什麼樣,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正好今天有酒會,你們去不去?”鄭成才說,“參加這次珠寶大會的都會去。”
鄭成才說:“互相認識一下,聊聊天,看能不能套出對方今年參會的是哪種類型的珠寶,用的服裝是哪家公司的。”
大部分都會選擇奢侈品高訂。
全手工打造的奢華禮服。
而且必定是世界聞名的高端服飾。
尤家在這些公司麵前就是小孩,他們是巨人。
鄭成才笑道:“有些是老牌,脾氣就比彆人大點。”
老牌看不起新貴是常事,更何況是國外了,國外的家族傳承更長久,上百年的也不少。
時間把心氣和脾氣都養大了。
就連鄭成才也不怎麼被他們看得起。
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看著他的眼神就充斥著鄙夷。
一個暴發戶而已,三代人罷了,隻不過是亞洲市場人傻錢多才讓鄭家能參加這樣的大會。
鄭成才雖然在笑,可眼底全是黯然神色。
他年年都來,年年都沒有拿到第一,珠寶大會從來沒有第二第三,隻有第一。
說是大會,更像是大賽。
從最開始的意氣風發,到現在的故作不在意。
鄭成才歎了口氣。
他也想拿個第一啊,他也不貪心,一年,一年就可以了。
尤銘捧著碗喝粥,說:“我就不去了。”
鄭成才奇怪道:“我以為你會去。”
尤家想出頭不奇怪,不然也不會跟著自己一起過來。
去了酒會可能會遭人白眼,但還是能認識業內的大佬,憑這個,很多人哪怕不要臉都想去參加。
粥是青菜粥,大米粒粒分明,尤銘喜歡這樣的粥,更香,喝到嘴裡也不是糊的。
“去了又怎麼樣?”尤銘說,“隻要能力在那裡,就不用擔心。”
尤銘衝他笑了笑:“而且我又不是受虐狂,明明知道會去受氣,為什麼要去?”
送上門讓彆人看不起自己?
尤銘沒有這個愛好。
鄭成才一愣,也沒有勸,隻是苦笑:“年輕人啊……”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後來經曆了挫折,才發現想掙錢就要把腰彎下去,把頭低下去。
姿態放得越低,是為了以後能爬得更高。
他看了眼尤銘,笑著搖了搖頭。
尤銘還年輕,年輕人總有很多犯錯的機會。
乘著承受能力強的時候多犯幾次錯反而更好。
想到這個,鄭成才也就不勸了。
當夜鄭成才還是去了,回來的時候天都還沒黑,他在酒會待了沒有一個小時就出來了,鄭成才上樓的時候尤銘正好要下去買點飲料和零食。
鄭成才的臉色泛青。
尤銘站在走道上看著鄭成才踏出電梯,這才伸手拉住鄭成才的手腕,眉頭緊皺:“氣急攻心?”
鄭成才艱難地擺了擺手,最後一絲力氣都沒了,向後一仰,幸好尤銘反應快接住了,不然就要摔下去。
助理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但他臉色也不太好。
尤銘和助理一起把鄭成才抬回他的房間。
尤銘看了眼助理:“怎麼了?氣成這樣?”
助理以為尤銘是在問自己,剛剛憋了一路的氣終於憋不住了。
“我們去了酒會。”
尤銘點頭:“我知道。”
助理氣得臉色漲紅:“他們、他們欣賞去年每一家優質的珠寶,沒有我們家的。”
助理氣得都要落淚了。
“太侮辱人了!”
無視和漠視,更勝於輕視和蔑視。
因為自始自終他們就不在彆人的眼裡。
沒有言語侮辱和刺激,那些人高高在上,甚至不會給他們一個眼神。
尤銘不解地問:“為什麼?”
助理愣了愣。
尤銘繼續問:“都是做生意,都想掙錢,為什麼?”
助理苦笑了一聲:“我們這個行業沒有互相合作,隻有互相競爭,亞洲的高端市場幾乎都被我們家壟斷了,他們……”
尤銘說:“嫉妒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
嫉妒到隻能用這種辦法表示自己的不滿。
甚至不敢給鄭成才當麵難堪。
尤銘:“我回房間拿一下我的背包。”
背包裡有成藥,其實更像涼茶,清心靜氣的。
他原本就是被鄭成才備著的。
一碗藥下肚,鄭成才這才醒過來。
他艱難地朝尤銘笑了笑:“以前我不會這麼容易被氣倒。”
尤銘:“是你最近身體虛弱。”
鄭成才躺下去。
是啊,是他身體虛弱,不是被那些人氣倒的。
那些人氣不倒他!
他是亞洲人又怎麼樣?他不是家族傳承又怎麼樣?
鄭成才握住尤銘的手:“要贏!沒有第二第三,隻有第一!”
尤銘點頭:“我知道。”
“我們要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