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6(2 / 2)

望門男寡 蜀七 14868 字 11個月前

明明沒什麼重量的珠子,尤銘卻覺得它很重。

那是一條條人命堆出來的重量。

“出去吧。”江予安抬頭說,“在陰間久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尤銘點頭,黑色旋渦在尤銘麵前出現,他牽著江予安的手邁了進去。

陰間和陽間的門幾乎是封閉的,如果能隨意進出,那鬼魂就能把陽間占滿。

陽間還是白天,尤銘站在江家的房間裡,江媽媽正好在敲門:“出來吃午飯了。”

“來了。”尤銘理了理衣服,和江予安一起下了樓。

江媽媽微笑著看他們走下來,江爸爸也放下了手裡的文件。

一家人圍在桌前吃飯。

阿姨做的很豐盛,煮了魚湯,燉了排骨,還有素菜和涼拌菜,以及尖椒豬頭肉,軟糯不膩。

江爸爸吃飯的時候咳嗽了幾聲。

尤銘關切地問道:“您感冒了?”

江爸爸笑著說:“可能昨晚涼著了。”

江媽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踢被子。”

尤銘點頭:“予安也踢被子。”

江予安抬頭看著尤銘,目光灼灼。

這話一出,尤銘也愣住了。

江予安是不需要睡覺的,他當然不會踢被子。

那尤銘為什麼會有江予安踢被子的印象?

江媽媽接話過去:“對,予安這點跟他爸一樣,父子倆就這些方麵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吃藥了嗎?”尤銘問道,他想不出剛剛問題的答案,索性不想了。

江爸爸說:“又不是什麼大病,咳兩聲而已。”

尤銘:“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江爸爸:“我每年都按時體檢。”

自從過了四十歲之後,他和妻子每年四月都體檢。

江媽媽給丈夫打了碗魚湯,瞪了他一眼:“聽到沒有,我待會兒陪你去檢查。”

江爸爸歎了口氣,他真的覺得沒到需要去醫院的地步,咳兩聲而已。

但他還是妥協了。

尤銘送他們去醫院。

醫院裡人滿為患,今天是周一,周一是病患最多的時候,公立醫院擠得要命。

等到了醫院江爸爸才說:“……那什麼,我有私人醫生……”

剛剛他和妻子都忘了。

尤銘想了想:“那我們回去吧。”

畢竟等私人醫生的時間跟掛號排隊的時間差不多。

不是急症的話要等挺久的。

護士忙得焦頭爛額,CT室外站著一長串人。

尤銘正要和江爸爸他們出去,就看見一個人大吼著從走廊裡跑出來。

他穿著一身藍白豎條的病號服,嘴唇蒼白起皮,頭發油膩雜亂,臉上有數道血痕,每一條都讓人覺得深可見骨,他一邊跑一邊叫,手還抓著自己的臉皮。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在所有人都驚恐地站在原地的時候,這個病人雙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尖銳的指甲插|進皮肉和骨頭之間。

剛剛還人聲鼎沸的醫院門診大廳鴉雀無聲。

人們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病人把自己的臉皮掀開。

皮肉和骨頭分離,那股奇怪的撕拉聲縈繞在所有人耳邊。

病人的臉皮沒有被撕下來,臉皮掛在那,鮮血不停流淌,病人發出一聲尖叫,突然後仰,直直地倒了下去。

變故從發生到結束之用了不到一分鐘,醫護人員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已經躺在地上,氣絕身亡的病人,而且他還撕下了自己的臉。

現在很多恐怖片都不會拍這樣原始直白的畫麵,人們嚇到了,還有膽子小的開始驚叫。

離得最近的人有的當場嘔吐。

醫院人心惶惶,躁動不安。

醫務人員們艱難地維持著秩序,很快有人抬來擔架把地上的屍體抬走了。

可地板上的血還在。

所有人都知道那裡剛剛躺了一個把自己臉皮撕下來的屍體。

尤銘站在原地,他愣了足有五秒。

還是江予安叫他的名字他才反應過來。

江爸爸他們的臉色很難看。

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是精神病吧?”

“應該是……正常人誰能把臉皮扯下來啊……”

他們一起“嘶”了一聲,好像自己也能體會到那股疼痛。

“得多大的力氣啊。”人們談論著這件事,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親眼所見和在網上看到報道是兩碼事,親眼所見的震懾力更強。

“剛剛是?”尤銘問出了聲,“是精神病?”

江予安的眉頭緊皺:“不像。”

尤銘看了眼江爸爸,對江予安說:“先把爸媽送回去吧。”

江媽媽已經跑到垃圾桶旁邊吐了。

一想到剛剛的場麵她就控製不住的反胃。

有不少人都跟她一個反應。

醫院的門診大廳實在不能待了。

一家人很快坐車回去,請家庭醫生到家裡來看。

尤銘很快給鄭叔他們打了電話,通知了他們這件事,他想了幾秒,也給周遠他們打了過去。

周遠接到電話的時候語氣很不可思議,他沒想到尤銘竟然還會聯係他。

但尤銘也沒有多說什麼,隻說了自己在醫院裡的見聞。

“我剛剛沒有感受到陰邪之氣。”尤銘等家庭醫生走後才在花園裡對江予安說,“不像是有惡鬼作祟。”

尤銘想起那個人的動作,去回憶細節,又說:“但人沒有那個力氣,指甲再尖也隻能劃破皮膚,不能刺進去。”

而那個人卻是一氣嗬成,中途沒有半點遲鈍。

尤銘打開手機,本市新聞已經報道了。

但是沒有點明那個病人生的究竟是什麼病,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那並不是一個精神病人。

下麵還有人猜測那是個癮君子,現在國外有很多不同種類的毒,有一種毒的代號是僵屍,吸食之後人的動作會變得詭異,還會去啃食彆人的臉。

什麼樣的猜測都有,但每一樣尤銘都覺得不太可能。

實在是那個病人的身體看起來並不健康,無論什麼原因,他的力氣都不夠支撐這個舉動。

江予安對尤銘說:“我也沒有發現異樣。”

“至少不是鬼做的。”

鄭叔他們最先趕到,醫院依舊處理乾淨了,去醫院也沒有用,監控也絕對不會公開,除非內部人員外泄,但尤銘不覺得這樣的監控會外泄出來。

尤銘和江予安帶著鄭叔他們師徒去了小區門外的咖啡廳,在包廂裡談論這件事。

這次尤銘說得更加細致,連病人的麵相都說了:“他是普通人的麵相,沒有大災大病,也沒有什麼成就,但不至於窮困潦倒,不應該有此一劫。”

楊榮寶摸摸下巴:“這就怪了,你說沒有陰邪之氣,那就不是鬼或者煞乾的,但如果是人乾的,為什麼要對付一個普通人?”

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不會大富大貴,也不會窮困潦倒的普通人是為什麼?

“師父,您說對吧?”楊榮寶轉頭問鄭叔,就見自己師傅緊緊盯著江予安,眼睛都不眨一下,楊榮寶有些尷尬,推了推他師父的肩膀,還小聲湊到鄭叔耳邊說,“師父,人家是尤銘的愛人,你這樣很不好,小心挨揍,而且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長得不好看,人家看不上你的。”

鄭叔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楊榮寶。

這個智障真的是他徒弟?

為什麼?

他收徒的時候眼瞎了嗎?

楊榮寶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尤銘和江予安還是聽見了。

江予安笑著說:“沒什麼。”

鄭叔也不去看江予安了,而是看著尤銘,眼裡全是驚歎。

在他看來尤銘就是一個勇士,敢跟這樣的鬼同進同出,還結了婚,簡直無法想象。

尤銘看出了鄭叔的意思,問道:“您知道什麼情況下可以讓人癲狂到那個地步嗎?”

“而且力氣還會成倍增長。”

“有幾個可能。”鄭叔清了清嗓子,現在終於到了他展現自身知識儲備的時候了,畢竟這麼大的歲數,知道的肯定比年輕人多。

“要麼是有人在後麵控製,要麼是妖怪在後麵控製,要麼是邪物。”

尤銘:“邪物?”

他把自己肩頭的邪靈抓下來,問道:“是這樣的嗎?”

邪靈嚇了個哆嗦,大哭道:“我隻能詛咒彆人拉屎來不及脫褲子呀!”

“不是我乾的!”

它的比方讓四人都表情一僵。

真的有點惡心……

邪靈還在哭:“不要打我!”

鄭叔在它的嚎哭聲中補充道:“不是邪靈,是邪物。”

尤銘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邪靈是靈,邪物是物,靈有智,物卻沒有。”

“類比的話,靈是人,物是獸,靠的是本能。”

“害人就是它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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