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銘放下手機,表情嚴肅地問:“你去過?”
明明就是前幾年的事,但現在想起來,馮嚴卻覺得好像是昨天發生的。
他跟朋友們從沒去過洗浴中心,他們對洗浴中心的看法還停留在電視上,什麼天上人間之類的,但他們也沒錢,所以隻想去洗一洗,在洗浴中心睡一夜,比去酒店便宜。
他們在路邊喝酒,每個人都喝得暈乎乎的,馮嚴喝斷了片。
然後朋友們把他扶到洗浴中心,又找了個地方去繼續喝。
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馮嚴頭疼欲裂,身上也很疼,尤其是不能說的地方。
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準備下床的時候才看到,地上有許多個用過的套。
他已經忘記那天早上他是怎麼走出洗浴中心的了,他隻記得前台的小哥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還問他什麼時候再來。
過了很久,久到他已經開始做生意了,他回憶那個時候才在無儘的痛苦中找到了一絲安慰。
幸好那些人還記得戴套。
幸好他還有健康的身體。
尤銘看著馮嚴,馮嚴的精神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他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從頭開始。”
馮嚴奇怪的問:“怎麼從頭開始?”
他自言自語:“你們這種人不會明白的。”
他的語氣中帶著羨慕,以及無處藏匿的嫉妒,他說:“你有幸福的家庭,有愛你的戀人,所以你才能居高臨下的說我可以從頭開始。”
尤銘沒有再說話了。
馮嚴抓著自己的頭發,突然開始用手狂扇自己耳光。
雲瞳抓住了他的手腕,馮嚴的動作才停下來,他雙目無神,眼裡全是血絲,又瘋瘋癲癲地對尤銘說:“我錯了!你說的對!”
“我錯了!”
“你們說的都對!”
馮嚴瘋了一樣大叫:“我知道錯了!”
然後他開始痛苦,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下來。
——雲瞳把馮嚴打暈了。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尤銘問雲瞳,怎麼一夜過去,馮嚴的精神狀況更差了。
雲瞳:“他一晚上都沒睡。”
尤銘問:“是害怕,還是睡不著?”
雲瞳笑了笑:“不知道,他就跟兔子一樣蹲在牆角。”
他的眼裡沒有感情。
過了半個小時,楊榮寶他們都到了,楊榮寶還提著一個遊戲機,專門用來玩這種遊戲。
周遠和周老也來了,隻是他們這次過來,楊榮寶和鄭叔沒有再和他們針鋒相對,隻是把他們當隱形人。
幾人坐在沙發上,遊戲開始了。
依舊是那個在趙宏家見過的進入頁麵。
這個遊戲也沒有主體人物,是第一人稱視角,尤銘操作著手柄去尋找第一個密室的線索。
床底下,桌子和櫃子,每一個地方都找了,但是什麼東西也沒有。
“敲一下牆壁?說不定有可以按下去的地方。”楊榮寶躍躍欲試。
尤銘本來也不擅長遊戲,就把手柄遞給了楊榮寶。
拿到手柄的楊榮寶如魚得水,他緊盯著遊戲畫麵,找到了不少隱藏的線索,也找到了一把鐵質的鑰匙,但這鑰匙卻打不開房間的門,依舊被困在這個房間裡。
尤銘正想問楊榮寶要不要喝水,他叫前台送進來,轉頭就看見楊榮寶死死地盯著畫麵,嘴唇微張,瞳孔放大,他像是忽然被頂住了,可是額角一直在冒汗。
楊榮寶緊緊握著遊戲手柄,但卻並沒有操作。
遊戲手柄似乎成了一個擺設。
可是電視裡的第一視覺人物依舊在動作,“他”已經站到了床頭櫃上,正伸長了雙臂在敲擊天花板,動作變得緊張激烈,和剛剛遊刃有餘完全不同。
尤銘又去看鄭叔和周遠他們,他們依舊看著電視裡的畫麵,沒有一個人發現楊榮寶的反常。
隻有江予安看向了尤銘,兩人的目光相對,尤銘的嘴唇張了張,江予安明白了尤銘在說什麼,隻也知道尤銘想問什麼——
電視裡的……到底是虛擬人物,還是真正的遊戲玩家?
他們是怎麼進去的,又是怎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