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夜裡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尤銘推開落地窗的時候一股涼風襲來, 他站在窗邊, 赤腳走到陽台上, 陽台沒有遮擋, 他的腳下是濕漉漉的木地板,尤銘隻穿著一件單衣, 手臂上因為寒冷忽至冒出雞皮疙瘩。
他睜開眼以後, 才發現昨晚發生的事不是做夢。
江予安真的走了。
尤銘閉上眼睛, 深吸一口氣。
“小銘!吃飯了!”樓下尤媽媽在叫他的名字。
坐在飯桌前,尤媽媽看尤銘穿的單薄,馬上說:“快上去拿件外套,今天氣溫隻有十四度了。”
雖然早已經立秋, 但這個秋天遲到現在才來。
尤銘朝尤媽媽笑了笑:“家裡有空調,不冷。”
尤媽媽:“……對哦。”
尤爸爸在旁邊發出一聲悶笑。
“對了,我和你爸考慮了一下, 要不我們再請個保姆吧?你鄭阿姨年紀也大了,有些彎腰的動作做著吃力, 咱們請個年紀小點的保姆。”尤媽媽說。
鄭阿姨在尤家做了很多年,雖然是雇工和雇主的關係,但感情其實已經很深了。
尤銘:“我沒意見。”
尤媽媽奇怪的看著尤銘:“你今天是怎麼了?心情不好?”
尤銘喝了口粥:“沒什麼, 媽,我吃完飯就出門了。”
“行。”尤媽媽也忘了心情的事, 又說, “親家公下個月十二號的生日, 你得提前把那天時間空出來,彆忘了啊。”
尤銘把日期記在手機裡,衝尤媽媽說:“記住了。”
吃過早飯,尤銘就出門了,在小區外的早餐館給楊榮寶他們打包了早飯。
他走在路上,路上的雨水還沒有乾,行人腳步匆匆趕著去上班,頭頂的烏雲還沒有完全散去,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又會下雨。
天氣預報說有小到中雨,可尤銘卻忘記了帶傘。
走了沒幾步路,一聲雷鳴響起,行人的腳步加快,小跑著前往公交站台或是地鐵站。
尤銘站在路邊等車,但每一輛路過的出租車裡麵都帶著人,他拿出手機打車,雨水落到了屏幕上,寒風刮起來,把行人的雨傘都吹飛了。
這個秋天來得太晚,又來得太凶悍。
尤銘沒打到車,網約車提示要等待六十四名乘客,尤銘也不想回去開車,就這麼淋著雨走到了酒店,進到酒店的時候他全身都已經被淋濕了,可他卻並不覺得冷。
“臥槽!你在外麵遊泳了?”楊榮寶誇張的聲音響起。
尤銘這才驚覺自己已經站在酒店房間門口了。
好在早飯被包裝的很嚴實,並沒有進雨,也還帶著熱氣。
“吃吧。”尤銘把早飯遞過去。
楊榮寶下意識的接住,看尤銘表情不對,楊榮寶才小聲問:“你這是怎麼了?”
尤銘:“沒什麼,外麵下雨了。”
楊榮寶一驚一乍:“下雨了?!我沒收衣服啊!那可都是我下了血本買的定製西裝!”
他連忙去給自己師傅打電話了。
很顯然,鄭叔還沒醒,不知道下雨了,楊榮寶在那邊都快抓狂了。
倒是馮嚴跟在楊榮寶身邊,一副想安慰又不敢安慰的樣子,馮嚴似乎把楊榮寶當成了自己的監護人,以一種近乎病態的眼神和舉止接近楊榮寶,看著楊榮寶的時候眼裡充滿了渴望的光。
楊榮寶遲鈍得很,他打完電話看馮嚴還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煩不勝煩地說:“快去吃飯,你不是說你餓了嗎?”
馮嚴的眼睛瞬間亮了,他高興地說:“你也吃。”
楊榮寶坐在桌邊吃早飯,周遠則躺在床上支著一條腿看手機。
“喂,你吃不吃?”楊榮寶問周遠。
自從楊榮寶從周遠那搬出去以後,兩人的關係就疏遠了很多。
周遠:“我不叫喂。”
楊榮寶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你叫楚雨蕁。”
周遠:“……”
但周遠還是下了床,坐到桌邊去吃早餐,尤銘坐到窗邊的沙發上,把馮嚴的那張碟片拿出來,這張碟片看起來比昨天還要老舊了,邊緣泛黑,尤銘輕輕一碰,碟片就落下來一塊,像是被火燒過一樣脆弱。
“碎了!”楊榮寶一口麵差點從鼻子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去,這才跑過來說,“這東西太邪門了!”
尤銘也有些頭疼。
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沒有找到太多線索。
“再去一趟用品店吧。”尤銘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
“還有老板。”尤銘把已經碎了的碟片扔到垃圾桶裡,垃圾桶裡很快就隻有一點黑灰,黑灰也很快就消失不見。
吃過早飯,雨也變小了,楊榮寶嫌打傘麻煩,戴著帽子就要出門,還是周遠拿了傘遞給尤銘一把。
尤銘:“隻有兩把傘嗎?”
周遠點頭:“房間隻有兩把。”
尤銘:“我和馮嚴打一把,你跟楊榮寶打吧。”
楊榮寶在前麵說:“我不打傘,麻煩!”
但打臉來得猝不及防,剛出門沒走幾步路,雨勢又變大了,雨滴一顆顆有豆子那麼大,十幾秒就能把人淋成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