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外麵有什麼炸了開來,陡然大亮,很快外麵就呼喝了起來:“副殿著火了——!來人啊——!救火——!”
池幽的臉上終於不再是平靜,卻也不是緊張,露出了一絲南時極為熟悉的譏誚之色,他手上的八卦盤已經動得令南時看不清了。
南時抽空看了那老道士一眼,卻見那老道士還是坐在那兒動也不動,也不抬頭,宛若是個死物一樣。
眼見著八卦盤上的字節開始放緩,像是改命將成,霎時間,一道驚雷落下,窗戶突地被炸了去,連帶著屋子的一角都飛了出去,露出了天光。
外麵的雨自那一角灌了進來。
窗戶燒了起來。
明明雨那麼大,窗戶卻還在燒,連屋子都有將燃之勢。
那八卦盤大定,徹底恢複了原樣,隻在他指尖慢慢地流動著,池幽終於側臉看了一眼那燃燒著的窗戶,露出了一個極為輕蔑的笑容。
似乎在說:你劈啊,隨便劈,有能耐朝我臉上劈!
南時在一旁不禁給池幽豎了個大拇指——都說算命這一行是老天爺賞臉才能吃這碗飯,他師兄這做派,無異於將飯碗直接砸人臉上,順便再來了一句:賞你媽,滾!老子自己能吃這碗飯,用不上你施舍!
房屋終究是燒了起來,南時都能感覺的那火的熱度,池幽揮散了那些金芒,與南時道:“阿南,我們走了。”
“是,師兄。”南時下意識的跟著他師兄的步伐走了兩步,突然扭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塌上的老道,窗戶是最先著火的地方,這臨窗的長塌就在窗戶邊上,眼見著火就要落到老道士身上了:“這位道長……怎麼辦?”
“不用管他。”池幽說罷,就要舉步出去,突然看見南時一個轉身,提著自己衣裳的下擺就衝了過去,把那枯瘦如柴的老道士一把扛了起來,然後就往外跑,順道中途還空出一手來拉著池幽一道跑。
池幽被扯著走了幾步,皺眉道:“成何體統?!”
“師兄,都著火了!咱家的衣服可是針線那邊一點點給你縫的,燒了多可惜啊走了走了!”南時見沒能扯得對方跑,心想能快點走也是好的。
院子外與他們來的時候不同,此時擠了十來個老道士,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大雨天就在那兒打坐。南時瞧他們一個比一個年紀大,總覺得明天市立醫院可能要接個團購。
南時連忙道:“彆看著了,這你們師叔祖,快接好了——你們怎麼搞的,這麼大一個老爺子,也不知道叫人服侍服侍!”
南時這會兒才覺得肩上的老人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兒,不過那群道士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幾個稍微年輕一點的狂奔著就過來把人給接走了。
“多謝這位先生!”
“大恩不言謝!”
南時拍了拍自己的肩頭,這才扭頭道:“師兄,我們也回去吧。”
“雨老大了,淋多了我得感冒。”
池幽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除了那幾個接著老道的,其他的道士都起了來,無聲的跟在他們後麵,送他們上了馬車。
也挺有意思的,他們來的時候隻有一個老道相迎,走的時候卻是一群人來送。
南時到了車上,等夾板蓋了下來,這才嫌棄地把自己已經濕透了的外衫脫了,隨手搭在了座椅上,外衫太長,拖到了馬車的地板上,南時也懶得去管。
池幽一身乾爽倚在一旁,見狀笑道:“怎麼,現下我們家的衣服就不精貴了?”
“反正都要洗的,沒啥差彆。”南時擺了擺手,往池幽旁邊湊了湊:“師兄,你剛剛在做什麼?”
“逆天改命。”池幽也沒有瞞他的意思:“可以看見多少?”
“大概到會動的那邊就看不太清楚了。”南時實在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這還真能逆天改命啊?那幾道雷好邪乎!”
“嘖。”池幽輕嗤了一聲,仰頭喝酒了杯中酒,敲了敲桌子,示意南時斟酒:“這有什麼稀奇的,你好好學,待以後踏入門徑,便知道這不過是……”
南時插嘴:“基本操作?還能更秀?”
池幽:“……”
池幽頓時談性全無。
不過他見南時眼中晶亮,就知今日沒有白帶著南時來這一趟。
“對了。”池幽突然笑吟吟的說:“阿南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
“……哈?沒有啊。”南時有點懵逼,他沒怎麼啊。
“嗯?那你為何扛著人家的遺骸衝出火場?”
“沒有啊,這火不是燒過……”南時說到一半,突然卡殼,僵硬的扭過頭看他師兄:“……你說什麼?”
“遺骸?”
南時頭一歪,順著池幽軟軟地倒了下去。
池幽先是一怔,隨即伸手抓住了南時,不令他落到地上去,不禁喃喃道:“……我怎麼找了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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