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從夢中驚醒了過來,胸口急速起伏著,喉頭動了動,緊接著就撲到了床外麵扯過了垃圾桶吐出來了幾口又苦又澀的水。
“少爺?!”守在一旁的晴嵐一驚,就立刻衝了過來,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怎麼又吐了?您哪裡不舒服?”
南時又吐了幾次,接過了晴嵐遞來的水把口漱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承受能力太弱,而是麵對著兩個年僅八歲的小孩跟果凍一樣被人在手臂上咬了個口子,便將一身血肉內臟給吸了個乾乾淨淨這種事情,正常人都會覺得惡心想吐的。
那個夢他走到最後,就站在了供案旁邊,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如何享受供品的。
這什麼大仙是蚊子成精嗎?
“好些了?”池幽立在門外看著南時吐完,眉宇微凝,不悅的說:“郎中怎麼整治的?”
清河低垂著眉眼,方才南時發燒的時候已經把南時送到醫院去檢查過了,醫院那邊確實是說沒事了,他們才敢帶著南時回來休息,誰能想到南時一覺起來還是嘔吐不止?
“山主息怒,王先生就快到了。”王先生是供職於池幽家的郎中,因著還有幾個月要高考了,他專心給人當老爺爺這次就沒跟來,剛剛發出消息對方已經加急從鬼道過來了,但B市和S市中間到底隔得遠,一時半會兒也是到不了的,這才有了冷教授這樁子事兒——主要是對方住得近,又是王先生的朋友。
池幽方一進門便被屋子裡的酸腐氣衝得皺了皺眉頭,身後的仆婢們上前,該開窗的開窗,該給南時換衣服被褥的換衣服被褥,南時抬著酸軟的手把已經被汗給浸透的汗衫換了下來,虛弱的道:“見過師兄。”
池幽打量了一眼南時的身體,三兩步便坐在了床沿,抬手握住了南時的脈門,冰涼的指尖一觸到他微濕的皮膚便忍不住皺眉:“還算平穩,阿南,可有哪裡不舒服?”
南時搖了搖頭,抬手將乾淨的睡袍換了上去:“你們退下……師兄,我剛剛做了個夢,感覺不太好。”
仆婢們紛紛屈膝退了出去,池幽凝目看他:“接著說。”
“大概就是一個搞淫祀的夢,那什麼大仙是蚊子成精,硬生生吸乾了一對童男童女,還強-奸了兩個求子的婦人。”南時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簡單說了下夢的內容,抬眼看向池幽:“師兄,是預知夢吧?”
池幽若有所思的反問道:“你覺得呢?”
南時抿了抿唇:“我覺得是,但是又覺得不是。”
“既然不確定,何不問一問?”
南時看著池幽幽深的眉眼,下意識的就蕩出了一絲笑意:“我這不就是在問您嗎?師兄。”
“問我又有何用?”池幽挑了挑眉,心中卻莫名有些舒服。
問他而不問天。
池幽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南時這張狗嘴有時候確實很會說話,也……太會說話了些。
南時則是意識到自己有些糊塗了,果然是剛剛發了燒,大腦都有些木了——確實,問池幽有什麼用?難道池幽還能算他不成?問他還不如自己算一算,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南時剛想要下床去找銅錢,卻被池幽按住了腿:“用洛書秘圖。”
南時哪裡都很好,偏偏就不愛用洛書秘圖,總是喜歡去簡就繁,也不知道他這習慣是怎麼養出來的。
“是。”南時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池幽為什麼要讓他用洛書秘圖……這玩意兒不是很麻煩嗎?用銅錢多簡單啊,嘩一撒,是、否兩個選擇立刻就一目了然,但既然池幽說了,南時也就屈指淩空一點,頓時一張碩大的洛書秘圖展了出來。
南時仰頭看著密密麻麻不停旋轉的八卦圖,第一次感覺被自己的東西給繞的頭暈,他勉力睜著眼睛打量著秘圖,半晌之後無奈的看向了池幽:“師兄,我有一問。”
“你問。”
南時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兒,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而且總覺得自己說了得挨打,他伸手輕撫了一下眼下的小痣,氣虛的說:“這……應該怎麼看?”
池幽定定地看了看他,果然笑了。
應該是被氣笑的。
“這便是你不愛用洛書秘圖的原由?”池幽問道。
“……”南時很想回一句‘不然呢’,但是他慫,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