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把濕噠噠的外套和上衣都晾在小譚邊的岩石上,上麵被太陽烤得滾燙,衣服上去沒兩分鐘基本就乾了,他還算是有些羞恥心,褲子想想就算了,沒脫。
他想了想,又把晴嵐的電話發給了老白,讓他通知一聲晴嵐讓家裡來接他——家裡人用手機也用得很雜,幾乎都選擇了人間的手機,大多數理由是地府手機都跟蘋果學壞了,一溜兒的鞋拔子的造型,拿回來用還不適應人間的wifi,不如人間的好使。
南時蹲在岩石的陰影下麵看著碧綠的潭水,若有所思的在周圍望了望,隨即找了六顆小石子出來,就著簡單的標記後卜了一卦。
他從剛剛開始就很想下水去看看剛剛紮了他眼睛的是什麼玩意兒,但是理智告訴他水不乾淨,儘量少碰,所以他決定算一卦,看看自己下水會不會有事。
卦象一出,乾卦,大吉大利。
行。
南時把石頭一扔,從背簍裡掏出來一條武裝帶係在了大腿上,作為一個愚蠢的內陸城市人,南時其實水性不算太好,頂多就是在水裡淹不死而已。畢竟今時不如往日,滿大街的河水隨便鑽,想學遊泳還是得去遊泳館的。
但是水下是什麼情況他也不確定,總要帶點武器的,他這個水性把匕首咬在口中又或者拿在手上,傷到自己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才選擇了武裝帶。
確定武裝帶捆嚴實之後,轉而就一頭紮進了水中。
這池水也不算深,南時覺得他應該沒問題。
方一下水,南時就睜開眼睛在池底搜尋了起來,池底非常乾淨,一點垃圾都看不見,四五條小魚被他嚇得四處逃竄著,他搜尋了一圈,也沒有看見什麼能反光的東西,但是一口氣也用得差不多了,便浮上去換氣。
下麵什麼都沒有,那剛剛反光的是什麼玩意兒?難道是他的錯覺?還是就是水麵的反光?
南時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向下潛了過去,下潛要比上浮來得簡單地多,幾秒鐘之間南時就已經抓住了水潭底部的石頭,另一手則是自武裝帶上把匕首拔了出來,在池底翻動著。
正當此時,南時突然心生不妙,扭頭一看,隻見一條長長的黑漆抹搭的玩意兒正快速的向他遊了過來,這水潭直徑也就十來米,這玩意兒粗粗一看居然占據了水潭的四分之一長。
應該不是鰻魚,鰻魚不長這樣,也長不到三四米長。
是誰?
南時突然想了那個年輕人說的過山峰……過山峰就是眼鏡王蛇,性格凶悍,體型在毒蛇裡麵屬於巨大無比的類型,偏偏速度又很快,毒液注射量非常大,致死率非常的高——這玩意兒就是很逆天,劇毒蛇、四五米長,還性格凶悍會主動攻擊人類甚至追著人類跑,跟個遠古小怪獸也沒差彆了!
要是還不夠直觀,可以想象一下眼鏡王蛇做起眼鏡蛇標準的抬頭姿勢的時候,豎起的身體比一個成年人的身高還要高。
不管是什麼東西,總之不能讓它近身。
啥情況啊,卦象又唬他?不是說好大吉大利的嗎?!
早日投胎,大吉大利?
南時第一個反應是先上岸,在水裡和一條蛇打架他是吃飽了撐著還是嫌死得不夠快?但明顯對方已經發現他了,正飛速向他遊了過來,在南時剛剛向上浮了一米多的時候,就幾乎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眼鏡王蛇標誌性的頸側翼膨脹而開,黃黑色的環狀花紋被撐到了一個極致,南時想也未想就一刀揮了上去,水中的力道不好把握,導致他整個人前傾,在水中打了個滾,南時卻利用了這個滾,一腳踹到了眼鏡蛇的頭部,將它踹得一歪,自己則是借力接著往上遊。
光-裸的腳底觸碰到滑膩的鱗狀皮膚的那一刹那,南時打心眼裡泛上了一股惡寒,也說不清是怕還是惡心。
南時其實心態還算是平穩,他要是被咬死了也不是不行,到時候他和池幽一起當鬼,也沒什麼差彆,但是能不要就最好不要,人活著總比死了好。
又想上遊了一米半,離水麵還有兩米半,這時南時的心臟跳的越來越快了,那聲音就像是在他耳邊一樣,混合著水聲,聽得清晰無比。
他開始缺氧了。
而那條眼鏡王蛇被踹翻了之後又迅速跟了上來,血盆大口張得老大,露出了兩枚指長的毒牙就向南時的腿上咬來。
南時神之又神的避開了這一擊,但是他卻知道不能在水裡長久這樣打下去——氧氣不夠是一點,他在水下的活動速度是被大範圍抑製住的,他就算能知道蛇要咬哪裡,有時他也避不開。
腎上腺素飆升,蛇太長了,除了打頭外南時彆無選擇,打其他什麼地方都能讓蛇給他來個回首掏,他閉著氣,手上的匕首直接就往蛇頭後方砍去。
半小時,是在醫院急救時間內的。
他賭得起。
果然,這一刀正正好好的切在蛇頸,匕首不是什麼水貨,削鐵如泥不外如此,蛇頭幾乎是瞬間就被砍了下來,然而下一刻,已經脫離了身體的蛇頭居然扭了過來,一口就咬在了南時的手腕上,這過程非常的快,快到了南時覺得疼得下一秒蛇口就鬆了開來,往水下落去。
南時眉目不動,一個勁得向上遊,不過是幾秒之間就回到了岩石上,用繩子將手腕捆了起來,這時候也顧不得臟不臟的問題了,匕首直接在手腕上開了個十字放血,緊接著把背簍拉了過來,從中翻出了蛇藥塞進了口中。
他要來山上采蘑菇,又不讓侍女跟著,上來之前自然有人會告知他一些急救方法,南時也不是傻的,該怎麼做還是有數的。
血自他的手腕上落了下來,落入了水潭中,熏染出一朵朵小花後又消散了去。
南時一邊放血,眼神不知怎麼的看見了一旁他剛剛扔下的石子,石子此刻顯示的卦象是吉中帶凶。
……絕了,果然又被坑了。
突然之間,南時身後的陽光被擋住了,南時下意識的扭頭一看,隻見池幽靜靜地站在了他的身後,神情雖然平靜,卻讓南時感覺到了一股子如水一般的煞氣。
“南時?”池幽垂眸看著他手腕上的十字刀口:“怎麼回事?”
南時卻陡然鬆了一口氣,他也不管自己身上潮濕,就這樣往後一靠,靠在了池幽的腿上:“沒事,被毒蛇咬了一口,這會兒放毒血……師兄你來得正好,帶我去醫院打血清吧。”
“嗯,蛇呢?”
“我殺了。”
“那就好。”池幽淡淡的說。
他的後方打開了一道漆黑的道路,出來的自然是家裡的馬車,幾個侍女早有準備,見狀立刻拿了血清過來替南時注射了一針,清河查看了一下南時的傷口,隨即鬆了口氣:“山主,少爺,萬幸蛇咬得不深,毒液沒有注射得很多,問題不大。”
“嗯。”池幽應了一聲,俯身將南時抱了起來:“回去。”
南時被抱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心,就先攀住了池幽的頸項:“哎哎哎!師兄,等等!我還有事要交代!”
池幽腳下不停,冷淡的說:“說。”
“留下兩個人,接一下白無常,他馬上就到。”南時眼睛一轉,抬手一指那口小水潭,吩咐道:“給我弄個抽水機!把這個水池給我抽乾淨了!我倒要看看下麵的到底有什麼玩意兒!”
池幽將南時塞進了馬車裡。
南時還掀了窗簾接著說:“對了,讓那個鬼……小胡!他說要給我菌子的!記得拿!我晚上要吃那個!”
晴嵐:“是!”
您可彆逼逼了快回去看傷好嗎!
家裡就缺你這一口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