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1 / 2)

池幽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這裡,凝望著南時。

琉璃燈中透射出了一片柔和的光,也將他的輪廓柔和了去,為他半身披上了一層淡金的紗。

池幽仍是閒適威儀的,如同無數次南時與他相見時一般,他瑩白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漆黑的戒尺,似是在手中把玩著,沉黑的眼眸如同星子一般,一閃而過幽暗的冷光。

南時怔忪的看著他,池幽見他入神,又重複了一遍:“南時,跪下。”

南時驚醒了過來,近乎狼狽的挪開了自己的視線,他倉促的在池幽膝邊跪下,甚至都不敢開口。

池幽平淡的道:“我數次教導予你,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如今你以身犯險,我要訓誡你,你可服?”

“是我錯了。”南時不敢看池幽,低聲道:“我認罰,師兄你彆生氣。”

“很好,將上衣脫下。”池幽執著戒尺起身,眼神落在了南時的身上。

南時不是第一次挨打,不過以前一般都是打手或者手臂,這次估摸著是因為手腕受傷了,這才選擇了背脊——畢竟這麼大一塊肉,比較方便下手。

南時本就是隨意裹了件寬鬆的綢衫就來了,也不必抽腰帶,直接就將上衣脫了下來。

池幽緩步到了他身後,問道:“可還有什麼想說的?”

“……”南時沉默了一瞬:“有。”

“說。”

“……師兄你要不要換一根戒尺,這麼貴重的東西用來打我不太好吧?萬一打斷了怎麼整?”南時小心翼翼的說道,他生怕說完了池幽就更生氣了,然後下手更狠了。

“不會。”池幽輕描淡寫的道。

也不知道是說這麼貴重的東西拿來打南時不會不好,還是不會斷。

已經長成的青年人身形修長,總不見天光的背脊皮膚細白,在燈下映射著瑩瑩的光。雖說沒有明顯的肌肉輪廓,卻也不見什麼贅肉,是漂亮而流暢的形狀。

池幽打量了一眼,視線又落到了南時垂在一側的手腕上,若是一尺下去,按著他的性子,不會逃,卻會吃不住力往前傾去,手腕剛剛縫過針……終究打他是為了訓誡他,而非為了傷他。

“伏到書案上。”池幽道。

南時聽了這句話,反應尤為的大,他猛地抬頭看向了池幽,驟然與池幽四目相對,又連忙的垂下頭,隻聽他說:“……不了,師兄要不我站著?”

池幽緩緩地說:“南時,你聽話些,不要讓我叫人來請你去書案。”

南時呼吸一滯,咬了咬牙認命地站了起來,書案本就在他的身側,他旋身就伏了上去。他悶悶的說:“好了,師兄。”

話音未落,他就覺得他的背脊被一件冰涼的東西抵住了,他敏-感得抖了一抖,他心知池幽就站在他的背後,最好什麼動作都不要有,便解釋說:“……有點涼。”

很快抵著他的戒尺就不那麼涼了,本就是觸手生溫的東西,叫他的體溫染了上去,稍稍好了些,但存在感實在是太強烈了,說一句如芒在背也不過分。

南時精神有些緊張,全副心力都關注著那柄戒尺。

突然之間,他的手腕被人碰了一碰,他側臉看去,就見池幽一手落於他的手腕上,鬆鬆地罩在上方,池幽慢慢的說:“會疼,但不許掙,也不許用力握拳。”

師兄你怕我把傷口掙得崩開就不能不打我嗎?!

南時心下這麼想著,口中卻溫和的應了一聲:“好,師兄,我知道了。”

戒尺離開了南時的背脊,南時深吸了一口氣,咬住了牙關,卻久久沒有等到背上的痛楚,他還是不自覺地有些緊張——廢話,誰知道接下來要挨打能不緊張?他隻求池幽可彆猶豫了,趕緊打完了事也比現在懸而不落來得好。

正在他想開口之際,戒尺落了下來,卻不是帶著力道的,而是輕輕地抵在了他的背脊上。

而池幽卻望著南時的背脊沉吟著,不知該如何動手。

南時伏在案上,肩胛骨向兩側飛起,露出了一個玲瓏的弧度,脊柱所在微微向下凹去……這裡,是不能打的。

脊柱是人體致命處之一,稍有不慎,打死打殘都是正常的,其下又有五臟六腑,他往日從不打南時背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自然不願意叫南時傷筋動骨,還是那句話,打他是為了訓誡他,教育他,而非傷害他。

正思索著應該如何處理才好,突然戒尺上卻傳來了一陣震動,池幽抬眼望去,就見南時回頭再看他,苦著臉說道:“師兄,您就趕緊下手吧,我知道錯了。”

池幽那柄戒尺居然沿著他的脊椎劃動了一下,南時差點沒控製住本能反應直接從桌子上跳起來。

……有點癢,還有點麻。

南時此刻並不是很願意用親昵得近乎於猥-褻的想法求想池幽,但也架不住池幽這麼整他啊!

池幽嗤笑了一聲,居然就此放手,仍由戒尺落在了南時的背上,轉而伸手抽了他的腰帶,綢衫本就堆積在腰間,全靠腰帶撐著,失去了腰帶,就全順著滑落到了地上。

有什麼好猶豫的,還有一處適合動手不是嗎?

南時隻覺得身下一涼,緊接著破風聲響起,戒尺與皮肉接觸的響聲幾乎和火辣辣的痛覺同時傳來,南時倒抽了一口氣,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麼,卻隻能抓住池幽的一根手指。

淡淡的荒謬感傳上了南時的心頭,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聽池幽道:“不許掙。”

手上傳來動作,池幽將他的手翻了過來,以五指將他的手指扣住,南時張了張口,破風聲又響了起來,他想出口的話又變成了悶哼聲。

池幽每打一下就問一句:“知錯了嗎?”

“知錯了。”南時回答道。

“錯在哪裡?”

“不該以身犯險,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就胡鬨。”

“還有?”

“我能選擇更好的方式……嘶——疼……我大可以等家裡來人,再將水潭給抽乾淨了,什麼不能找?我偏生慣著它自己往下跳……”

“以後還敢嗎?”池幽收了手,戒尺自然垂下,不再動他。

本來光滑的皮膚上已經腫成了一片,戒尺兩側的棱柱在南時身上留下了明顯的腫脹的痕跡,池幽輕輕地鬆開了自己的手,卻發現南時的手指正用力的扣著他的手掌:“鬆開。”

南時伏在案上不敢動,疼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不太方便說,還是再趴一會兒比較好,他也發現了自己不聽話的手,默默地鬆了開來,仍由池幽的手離去:“師兄,我不敢了……我疼得厲害。”

“起來。”池幽吩咐道:“難道你希望就這樣叫人來看傷?”

“彆彆彆……”南時一迭聲的說:“太丟人了,我自己塗點藥就行了。”

“嗯,知道丟人倒還好。”池幽沒有理會堆積在南時腳跟上的綢衫,轉身去一旁的架子上抽了一件乾淨的長衫過來披在了南時身上,也不管他如何,攔腰就將他提溜到了床上去,他似乎觸碰到了什麼,卻又一個字都沒有提,轉而道:“趴著。”

南時已經沒臉見人了,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他聞言立刻翻了過去,也顧不得疼不疼的事情了,壓廢了了事,免得以後還這麼丟人。

池幽轉身出了屏風,南時聽見腳步聲遠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探頭打量了一圈周圍,見池幽不在了才鬆了一口氣。

床是標準的拔步床,一側旁邊放著一個長木幾,上麵擺著一壺水,南時半撐了起來也不講究什麼,給自己灌了小半壺水,轉而伸手朝尷尬的地方捏了一把,倒抽了一口氣將它逼了回去。

真是要命。

沒想到過了好一會兒外麵才聽見響動聲,南時很清楚的知道隻有池幽進來了,而沒有帶彆人——早知道池幽隔了這麼久才回來,他廢那個功夫做什麼?疼得要命!還不如等它自然消退下去。

池幽緩步進了裡間,手中還帶著一罐藥膏,南時伸出手欲要接過,就看見池幽避了開來:“老實躺著。”

南時一瞬間就領悟到了池幽的意思,尷尬的說:“不用,師兄我自己來就好了。”

“或者我叫晴嵐來替你上藥。”池幽說是一個選擇題,實際上沒有給南時選擇的機會,一手按住了南時的背脊,將他硬生生按趴了下去。

絲被一揭開,便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肌膚,已經腫成了一片,倒是沒破皮。

池幽顰眉,暗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轉而一想,重什麼重?

叫他脫衣服是為了不讓衣物的碎片嵌進皮肉裡,難以清理,如今連皮都沒破,算什麼下重手?

碧綠色如同一塊水晶一般的膏體糊在了南時的身上,南時不自覺地抖了抖,火辣辣的痛覺瞬間轉化為了清涼冰爽的感覺,他舒服得低歎了一聲,轉而將自己埋入了枕頭中。

縱然知道池幽沒有彆的想法,南時還是有些臉上發燙。

“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訓誡你。”池幽突然說。

“嗯。”南時低低的回答道:“我知道的,師兄,我以後不會了。”

“以後出門要帶人。”池幽慢慢地說:“我給過你自由了,南時,你沒有把握住。”

南時:“……也還好?其實習慣了身邊沒人我還覺得有些不習慣。”

池幽一哂,上完藥後也不替南時蓋上被子,就任由他這麼躺著:“不許蓋被子,等到藥乾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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