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帶著笑說:“縱然不是孤,也絕對不會是你。”一雙腿,斷了他所有的機會。
周述宣快把酒杯握碎了,不報斷腿之仇他誓不為人。
宮宴散時,天已經大黑了。不知因為開心還是不開心,周述宣今天多喝了幾杯。夜裡的涼風打在臉上,讓人神清氣爽。
已經回到王府,到了自己的地方,可以無所顧及了。
“不必回朝歸院,本王有事問你。”周述宣對妙荔說。
妙荔知道他要問什麼,“王爺不用著急,等東宮傳來消息,奴婢自會和盤托出。”
如果太子妃的孩子成功保住,那今日算她敗了,也就不能和周述宣交換什麼。
周述宣冷哼了一聲,也不在說什麼,沐浴更衣後躺在床上,望著幔頂發呆。前途無亮,今日宮宴,與他交好的那些官員明裡暗裡問他看好太子還是彆的皇子。人心涼薄,他斷了雙腿,他們就急著另擇高枝了。
“王爺早些睡吧,養好身體才是正事。”妙荔站在床邊幫他掖好被子。
“要是睡覺就能養好身體,本王做夢都要笑醒。”周述宣閉上眼睛,不屑的說。
他知道自己的腿是什麼狀況,傷及筋骨,想重新站起來除非華佗在世。
“聽說招雲山上有位神醫,王爺不如去看看。”
周述宣更加不屑,這段時間他大大小小請了幾百個神醫。進門之前是神醫,進門以後一個個都是庸醫,“不去。”
妙荔像沒有聽到,自顧自的說:“漳州也有一位,號稱思邈……”
“閉嘴!”以前像木頭做的,打都打不出話來,現在卻像個話嘮,一說就說個沒完,周述宣莫名有些厭煩。
以前不過當他是個普通的男人,仰仗他穿衣吃飯而已,沒想過費心討好她。現在當他為孟家翻案之人,自然不一樣了。
被嫌棄了,妙荔不再多言,此時聽見屋外有人敲門。
“王爺,”是魏海的聲音,“東宮傳來消息,太子妃的胎沒了。”
周述宣皺眉掙開眼睛,目光在她臉上流轉不定,對門外淡淡的說:“知道了,去吧。”
知道可能是因為她,可周述宣沒有想明白到底為什麼。就因為她和太子拉拉扯扯?皇室的正妻賢德為上,太子妃不可能為吃醋就滑胎。
“你該說了。”
妙荔坐在腳踏上,垂下頭問他:“王爺可知當年太子和奴婢父親為何不和?”
這是滿朝皆知的事,周述宣很乾脆的回答,“政見不同,你父親見不得太子的小人行徑。”
“對,也不全對。”妙荔捂著臉,那是一段她再也不想記起的往事,“奴婢有一庶弟,自幼聰慧伶俐,容貌秀麗氣度非凡,全家人都十分疼愛。一日上學時遇見太子,說來可笑,一國儲君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太子居然一眼看上奴婢庶弟了。
奴婢父親怎會應允,太子就用儘手段把奴婢庶弟搶到東宮。當時的太子妃仍在閨中待嫁,不知從哪裡聽了消息,到奴婢家中大鬨了一場,氣死了奴婢祖母。庶弟聽到祖母過世,也自刎在東宮,太子和太子妃為奴婢庶弟早有嫌隙。
今日是奴婢庶弟弟祭日,奴婢打扮成他以前模樣,就是讓太子想起從前之事。東宮中人說太子妃此胎不穩,不能動氣。太子妃在千鯉池邊看見太子和一個小廝拉拉扯扯舉止親昵,定會想起當年太子的龍陽之好,不可能不生氣。”
周述宣聽她說完這一大段話,心裡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當年確實聽說過太子和哪家的少年不乾淨,不想是她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