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看中的秦王不是這樣的,敢想敢爭,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鬥誌。
周述宣現在有幾分煩了,冷著聲音說:“本王不想三思,滾!”
妙荔不得不站起來,低著頭出去。她不願意看見周述宣變成這樣,想她剛進秦王府時。見到周述宣是豪氣衝天的,立於天地之間,自有一股氣度。再看最近的他,如同變了一個人。以前的精氣神也渙散了,成日窩在輪椅上,動彈不得。
虎落平陽,龍困淺溪就是如此了。
她不承認自己當時選錯了人,一切都怪他腿斷了。往瓊州去的時候,剛好會路過招雲山。一定要去山上看看,或許能治好周述宣的腿。隻要他能夠重新站起來,一切都有可能。
妙荔看著雕梁畫棟的宮殿,隻有周述宣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成為這裡的主人。她又感到深深的無力,不過一夜的功夫,周述宣好像對她的態度都變了不少。
要到權力的最高點,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且還是要在周述宣配合的情況下。
妙荔出來之後,喜嬤嬤進去接著幫周述宣收拾。喜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伺候人的功夫是沒的說的。可是她不了解周述宣的習慣,讓周述宣莫名有些難受,控製不住的想剛才出去的那個人。
他最近是不是添了什麼新毛病?
以前就沒有這種感覺,不停的會去想一個人,他肯定是瘋了!
他這邊磨磨蹭蹭了許久沒有去請安,皇上居然派人來請了。
這麼著急是不是想見他最後一麵?害怕以後都見不到了。皇上總會做些自相矛盾的事情,不舍得他走,何必讓他走。狠心讓他走,現在又何必表示恩寵,
皇上派人去請周述宣的事,太子那邊也得到了信。
皇上讓太子休息,太子躺在床上連眼睛都閉不上。臥榻之側,已有他人酣睡。這皇宮之中本來是他的天下,不能忍受裡麵突然多了個周述宣。
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子心中有萬千猜測,卻始終不敢相信。一邊讓自己相信,一邊又讓自己不要相信,太子都快魔怔了。
太子妃剛才去給各宮娘娘請安了,聊了一會兒天現在才回來,剛好看見太子睜著眼半靠在榻上。
“殿下醒了?”太子妃遠遠的瞧了他一眼,隻見他還是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很不好,過來問:“要不要請個太醫過來?殿下哪裡不舒服嗎?”
眼睛裡!他眼睛裡很不舒服!他眼睛裡進了沙子了,一定要把沙子弄出去。
太子搖了搖頭,“孤沒事,不用請太醫。”
問他是不是心裡有事,他不說。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他也不說。太子妃現在一籌莫展,說些外麵的事情,想分一分他的神。
“剛才妾身去瑾妃娘娘宮中,聽娘娘說今年皇上彆出心裁,突然把宮晏挪到了流光泉邊,那裡現在正在高搭彩棚。聽說晚上有舞姬會在泉上跳舞,殿下覺得如何?”
太子反應淡淡的,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說來也是,太子如今的處境,怎麼會關心晚上在哪裡吃飯,隻關心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子。
從古至今,廢太子沒有什麼好下場。他現在要麼就是登上至尊之位,要麼就是死於非命。
“殿下在聽妾身說話嗎?”
這一聲太子聽到了,茫然的抬起頭,問:“你說什麼?”
這樣的有來無往的聊天方式,太子妃也沒了興致,還不如出去和宮女說說笑笑。敷衍的回答,“妾身說今晚的宮晏擺在流光泉,殿下以為如何?”
不如何,太子妃上次受到刺激落水沒了孩子,讓他被皇上罵了好久。他現在見到宮裡的水池,都是繞著走的。
太子妃落水的事情太湊巧了,之後他細細的想了一番,一直覺得是周述宣搗的鬼,他的嫌疑實在太大了。
突然,太子腦中靈光一現,把宮晏擺在流光泉邊,真是皇上在幫他。
流光泉現在是宮裡唯一一處活水,不像彆的地方都結上冰了。且,周述宣今年是第一次進宮過年,皇上就把宮晏挪到了泉邊,不是在幫他是在做什麼?
太子計上心頭,這是老天給他的機會。上次周述宣在水邊弄死他的孩子,這一次將周述宣在水裡給他的孩子抵命吧。
這個機會就像是專門為他打造的一樣,他昨晚還在想這一次進宮成為周述宣的最後一次進宮,這麼快就有機會了。
現在天寒地凍的,等宮晏散了。周述宣的輪椅出了問題,或者伺候他的宮人腳一滑,把他推落水中不是不可能。
太子越想越興奮,今天第一次有了精神,神采飛揚的模樣。恨不得現在馬上就是宮晏,周述宣馬上就死在他麵前。
他要讓周述宣知道做人要安分一些,不安分就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