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長公主感覺自己有一點奇怪。從她記事以來,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眼角滑落,像個小姑娘。
“好!好!好!”齊王連說了三個好字,心中滿是悲憤。“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止懂你的意思,我還要幫你。”
齊王站起來一把扯下她束發的簪子,然後搶過她手中的寶劍,抓起她的頭發,一劍斬斷。
齊王扔下寶劍,手裡攥著從長公主頭上割下來的頭發頭也不回的走了。
長公主揀起地上的劍,長歎了一口氣。
“人長大了,脾氣卻一點都沒有改變,一如既往的莽撞。”
地上還落了一些她的頭發,長公主撿起來,接著自言自語:“如果真能這麼乾脆就好了。”
宮裡,太子坐在榻上發愣。一整天了,皇上都沒有來看他,也沒有派人來看他,更沒有傳來任何旨意,好像忘了他這麼一個人存在。
皇上這一次莫不是假戲真做,真的要廢了他這個太子?
太子心中越想越不得安寧,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皇上之前對他的態度就有改變,開始寵愛周述宣,難道說這一次借長公主逼宮,下了一道真正廢太子的旨意。
可是,在清泉宮中皇上明明還在維護他,還讓他說是喝醉了酒才那麼做的,一切看著也不像是假的。
他這一步莫不是走錯了,既丟了太子的位置,又失去了皇上的寵愛。
他以前做儘了壞事,都是靠皇上的偏袒才能活到至今。皇上現在不偏袒他了,那是不是還要算以前的總賬?
真的要算起總賬來,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足以砍他十次腦袋的。莫說是讓他重新做太子,恐怕性命都會不保。
太子在榻上越想越害怕,從頭涼到腳。
心中暗下決定,不管做什麼,現在保命最要緊。
龍德殿中,皇上和太子一樣的姿勢在發愁,心裡在想怎麼能不著痕跡的把太子弄出來,總有一個辦法能夠堵住長公主的嘴。
清泉宮中,妙荔一夜沒有合眼。信了李太醫的鬼話,隔兩個時辰給周述宣喂一次藥。從天黑時分,一直喂到第二天快天黑時。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效果,周述宣人雖沒有醒,但臉色好轉了很多。原來蒼白如一張紙的臉,漸漸的多了幾分血色。
妙荔心中甚是歡喜,以為他很快就會醒過來。
可一直到天黑定了,周述宣依舊沒有醒動。又請了幾個太醫過來看了看,說王爺現在狀態不差,按照李太醫的方子一直喝藥,應該就能醒過來。
也就是說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等。
期間喜嬤嬤想來換妙荔一段時間,因為看妙荔的狀態也沒有多好,現在的臉色比周述宣還要差一些。
妙荔沒有答應,堅持要守在這裡,周述宣一時不醒,她心中就一時不得安寧。
終於,在整個皇宮都要安靜下來的時候,周述宣醒了。
周述宣昏昏沉沉的醒過來,隻覺得頭痛欲裂。這一覺,像做了一個噩夢一般,精神沒有得到任何恢複。
伸手在床上胡亂的抓了一下,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好像是一把劍。
心中甚是詫異,他床上怎麼會出現劍?
劍旁邊好像還有一件衣服,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伺候他睡覺的奴才這麼不會做事。周述宣抓過衣服,放在眼前一看,想知道這是誰的衣服。
可看了目光落在上麵,衣服上好像還有字,還是皇上的筆跡。
“朕膺昊天之春命,皇二子醉酒誤事。殘害手足,儘失民心。且自識其錯,認其無東宮之德,請辭儲君。朕順應天道民意,廢皇二子述宸太子之位,永不複立。”
這是廢太子的聖旨?!
這樣的大事怎麼會寫在一件衣服上,後麵居然蓋的還是皇上的私印。後麵也沒有寫對廢太子的懲罰,一切都是這樣的不符合常理。
周述宣掙紮著坐起來,一如既往的費勁,他的腿還是不能動。
不對了,周述宣的記憶慢慢的蘇醒。
他的腿怎麼又不能動了?明明在水裡還能用上勁,不是已經好了嗎?他不僅自己遊上了岸,還把妙荔救上岸了。
周述宣又動了一下,還是和以前一樣,雙腿依舊不聽指揮。
“妙……咳……”周述宣的嗓子乾的難受,費力的朝外喊了兩聲,“妙荔,妙荔。”
妙荔正撐著腦袋在外麵打瞌睡,她的身體也需要修複。聽見周述宣的聲音,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風一樣的跑進屋子,跪在周述宣床前:“王爺,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快嚇死奴婢了。”
周述宣虛弱的說了一聲“彆哭。”然後拿出剛才那件衣服,問:“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妙荔摸了一把眼淚,捋清思緒,給他講昨夜長公主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