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接到舉報短信, 氣得拍了桌。(百度搜索"G g d O W N"每天看最新章節.)
“都是吃人血饅頭!國難當頭了,連這些傷天理的錢都要賺!”
“唉,還是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都是見利行事,跟風售賣,對這遊戲沒什麼敬畏心。”旁邊小遲探頭看完短信, 歎道:
“再者,人呐,不都是那個心理?即使有些風言風語, 也總覺得自己不會那麼倒黴, 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著呢!真正不敢造次的, 都是有過切身體驗了, 知道那些兌換交易會成真。不過就是這類受害者,也會有人覺得遊戲隻手遮天, 反正都躲不過了,要死一起死!就跟那得了艾滋就光想著報社禍害彆人的渣滓一個樣,恨不得多拉幾個墊背。”
專案組確定舉報內容不假, 立刻深入調查。
因舉報來處與重點監管目標方舟在一處,公子親自跑了一趟李錘家。
遭到問話的主要是舉報人李錘。
陪伴李錘的方舟隻在離開前,被公子特意叮囑:“不要私自登陸遊戲!現在線上24小時都有人巡邏,彆以為悄悄上去不會被發現。”
顯然方舟登陸不受限製的情況太令人不放心了。
方舟點頭, 朝問話還未結束的李錘擺擺手。
回到家中洗洗漱漱就上床睡了。
翌日醒來, 李亮鋒等人的新遊戲艙到了, 紛紛相約上網。
方舟與李錘都沒有去。
李錘是因為沒錢買新艙, 還負債了一台借陳登被收繳的遊戲艙。
此時,他非常想把他私下為員工搶注的邀請碼賣了變現,但最終還是遵從初衷,當作解散工作室的臨彆禮物。
當初因為不好解釋原因,才直接幫他們先占了碼,眼下雖然經曆過拘留所一日遊,但員工也隻以為是侵犯軍人信息的緣故,還不知道遊戲內情。
李錘覺得,有時候無知反而是種幸福。
哪像他,自打知道末日要來,整日寢食難安,擔心這憂慮那的,可又人微言輕能力有限,實在沒什麼能使力的地方,反而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因此,在中午的散夥飯上,就隻囑咐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也彆急著找工作!該吃吃!該喝喝!把這些年攢的錢都拿來享受享受,要不哪天死到臨頭了,才後悔卡裡還有那麼多錢沒來得及花,你說多可惜?”
員工們還以為李錘說笑,嘻嘻哈哈鬨一陣,又開始為離彆感傷,男的紅了眼,女的垂起淚。
“都彆哭哭啼啼的!聚散離彆終有時,人生就是這樣。雖然工作室散了,可人情不散,以後咱們再約著出去玩,有事也儘管來找我!”
李錘挨個兒拍肩安慰,把裝著邀請碼的信一封封分出去。
“什麼呀?該不會是紅包吧?可這也太薄了點,老板你可真摳!”吳慧拆開,看著打印出來的熟悉鬼畫符,愣住,“這是……”
“什麼意思啊?”周平把信封翻來覆去,除了邀請碼沒找到彆的。
“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李錘說完,員工們看著他慎重的態度,撓撓頭,鬨不懂了。
“彆說現在禁艙,就是沒禁,我們也買不起艙。都不玩遊戲,要這玩意能乾什麼?”周平說完,突然一拍腦門,喜逐顏開,“哎呦我這記性!這玩意值一萬呢吧?老板果然夠意思!”
還是身為女性的吳慧心思細膩些,“老板,這東西是不是有彆的用途?”
“沒彆的用途,就是上遊戲用的。”李錘摸摸吳慧的頭,“你們都收好,彆賣,也彆弄丟了,興許以後就是能救命的東西。”
底下人摸不著頭腦,嬉皮笑臉道:“嗯嗯,好歹也值一萬,我們一定好好收著,保證不辜負老板一番心意啊!”
隻有吳慧一臉的若有所思,慎重把信封裝好。
一局飯了,曲終人散。
李錘送走員工,回到工作室。
環視一圈已經把私人物品搬空的一張張工作桌,歎了口氣。
多年心血付之東流啊……
悵惘地在空蕩蕩的室內坐了一會兒,李錘就振作精神。咒罵幾句這見鬼的末日!該死的遊戲!毀了他原本可能順遂的人生。
他惡狠狠地把售賣二手電腦的貼子登到本地論壇,鎖上工作室的門,貼上轉讓告示。
市區商鋪年租金十八萬,還剩兩年約,加之十幾台高配電腦,馬上能有一大把錢入賬。如果不用還債不買艙,足夠他在剩下的日子裡過得很滋潤了。
李錘忙完,去西郊找方舟求安慰。
而遵守約定沒有上線的方舟,這一早上是在書房度過的。
原本拿著畫板要畫建築圖。與工作無關,隻是勾勒理想中的家園。
依山傍水,三兩片竹林,坐落其中的恬靜屋舍,不用很大……可畫著畫著,田園風的民居裡,便多了一隻精心描繪的年獸身影。
龐然大物占據大半庭院,蓬軟的毛在風裡張牙舞爪,像隻炸毛獅子,頭大身壯,腦袋尖有一撮紅毛,毛間頂著一根似血的紅色獨角,光澤冷硬。
它睜著一雙圓瞳望來,不顯凶暴,隻是罩著層無機製的金屬光澤,把情緒籠罩在蒙蒙霧色下般,顯出幾分深沉。就仿佛懵懂的表象下,隱藏著讓人戰栗心涼的麵目,飽含威懾!竟然隱約有種“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居高臨下感。
有些微妙,有些陌生。
方舟不知道,怎麼會下意識把年獸畫成這般模樣?
他塗塗改改,把年獸陌生的神態再變回凶巴巴護短的小表情,終於滿意。
李錘到的時候,方舟正給年獸塗抹上色。
進門就跟進書房的李錘,看了眼圖紙上草草了事的民居,露出八卦意味,“你這構圖,原本是想畫建築吧?怎麼轉眼就換了主角?”
“明明你以前一畫設計圖,就像進入無我之境,這次居然分心畫了年獸?奇也怪也!”他露出賊兮兮的笑,突然靈光一閃。
“你先前被收了艙還沒法隨意上線的時候,就坐車去東港捕蟹那天,神情怪怪的,問你咋回事也遮遮掩掩轉移話題,該不會就是為了這隻年獸?怎麼回事啊,你和它這是……?”
方舟推開李錘快貼到圖上的臉,“就你話多。”
“又來了又來了,你避而不答就是有問題!我就奇怪這年獸怎麼著了?你對它態度這麼特彆?”
“你想多了。”
李錘哼哼兩聲,“你就嘴硬吧!”
一下午,方舟在李錘的噪音騷擾下,兀自畫完彩圖。
晚上兩人吃了頓飯,方舟送走李錘,再看了部影片,就早早入睡。
翌日早上醒來,他去雜物間找到工具,一早上又在裝裱年獸畫像裡消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