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蘭不是什麼東西,她是一個人,據說還是一個長得如花似玉的美人,以劍法成名。聽說公孫大娘起舞一曲,驚豔四座,歎此舞隻應天上人,人間難得幾回見。
可惜,那樣風華絕代的美人,竟擁有一副蛇蠍心腸。
林朝英:“雖然她邀請我加入紅鞋子,但我也從未見過公孫蘭此人。”
千歲憂拉著師父的手,坐在榻上哼哼著,“不見也沒什麼了不起,長得那樣美又有什麼用,都是害人精。還是我的師父好,人美心善,我最喜歡師父了!”
林朝英瞥了千歲憂一眼,眉目間依然是溫柔的笑意。她的小徒弟總喜歡見縫插針地向她灌迷湯,毫不掩飾自己對師父的依戀和喜歡,這讓林朝英感覺十分暖心。
少女不在古墓的這半年,她心中確實也十分想念。
林朝英跟千歲憂說,她這次到來,隻是想看看小徒弟是否安然無恙,看完就得走。
千歲憂瞪大了眼睛,“師父不與歲憂一起?”
林朝英搖搖頭,“我若與你一起,如何與你裡應外合?”
千歲憂咦了一聲,十分意外地看向林朝英。
少女跪坐在榻上,模樣看著既乖巧又惹人憐愛,她一雙眸子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語氣中儘是雀躍之意,“師父要出手麼?”
林朝英微微頷首,“今夜那賣花燈的老板之死,我都看到了。歲憂,紅鞋子的人心若蛇蠍,她們盯上你,你凡事多小心。為師不能停留太久,得走了。”
千歲憂盯著轉身就要離去的林朝英,忍不住喊道:“師父,你是一個人下山的嗎?”
要是師父一個人下山,那多寂寞啊?千歲憂想到師父為她下山的事情,心裡雖然高興師父這麼關心她,可想到這一路風塵仆仆,還沒人陪師父說話解悶……她心裡就愧疚到不行。
林朝英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還有霜姨。”
千歲憂其實也不知道霜姨到底什麼來曆,隻知道霜姨是看著林朝英長大的,她看著林朝英情竇初開,又親眼看林朝英為情所傷、隱居古墓,她一直都在照顧林朝英的生活起居,後來林朝英收養了千歲憂,被她照顧的人,又多了一個。
霜姨不僅武功好,還有著一手好廚藝,隻是她不苟言笑,經常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千歲憂從小就不怕她,少女時常纏著霜姨淘氣。
千歲憂一聽霜姨也跟著下山了,心裡的愧疚減少了一些,正想再跟師父說些什麼呢,可室內已經空無一人了。
千歲憂:“……”
說走就走,都不帶走一片雲彩的。
千歲憂撇了撇嘴,整個人躺倒在榻上,望著上方的房梁。
她這一天本是高高興興去逛燈節許願的,誰知會遇上這樣的糟心事兒。公孫蘭扮成熊姥姥的模樣,到處去下毒,可真不是東西。
然而公孫蘭卻相中了師父,希望師父可以加入紅鞋子。
公孫蘭相中了林朝英,卻不知道林朝英就是她的師父……這事情可真是好玩,但是公孫蘭不知道林朝英此人並不奇怪,她在外隻宣稱自己是古墓派的,除了在喬峰和木婉清麵前,從來就沒有提過自己的師父姓甚名誰。
林朝英是個奇女子,卻從來不在意什麼江湖武林的名聲,在她看來,那些名聲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給她帶來便利。即便是要與王喆一較高下,她也是自己心中明白就好,要不是有一次千歲憂在終南山看到了郝大通,兩人有些口角之爭,少女又刁蠻,抄起樹枝就要跟郝大通動武,王喆都不知道原來林朝英的劍法,竟然是全真劍法的克星。
千歲憂想,公孫蘭也該是要倒黴的時候了,這會兒師父好不容易下了山,她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師父回去。
終南山確實好山好水,可為了個王喆在古墓裡終老一生……王喆那個臭道士舍得,千歲憂可不舍得。
師父還這麼年輕呢,人美心美,擱哪兒不會有大把青年才俊上門獻殷勤?
千歲憂東想西想,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忽然有個人一動不動地坐在她睡覺的臥榻前方,千歲憂嚇得一個激靈。
那個一動不動的人看到她張眼,就說話了,“歲憂,你終於醒了。”
千歲憂:“……”
少女抱著身上的薄被做起來,看向坐在前方的木婉清。雖然說她是習武之人,該有的警惕性要有,可這地方既有喬峰還有花滿樓,紅鞋子的人膽大包天也不至於直接跑到敵方陣營,千歲憂一點都不擔心安全問題,加上昨晚看到了師父,心裡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身心都很放鬆,就睡到連木婉清跑到她的榻前都沒察覺。
千歲憂:“木姐姐,這天才蒙蒙亮呢,你怎麼這麼早起?”
木婉清:“我睡不著。”
千歲憂無言望著木婉清,很是不解,“可你睡不著,為什麼要坐在我的榻前?”
木婉清沒有說話,她隻是看著千歲憂。
千歲憂跟木婉清對看,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木婉清眉頭微蹙,“我昨晚看到了林前輩,心裡有些高興。可我對她好像有點失禮,擔心會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我曾經跟段譽一起在大理見過他的父母,雖然他們都沒說,但他們好像覺得我不懂禮數。”
千歲憂:“……”
木婉清蹙眉,憂心忡忡地問道:“歲憂,怎麼辦?”
千歲憂萬萬沒想到木婉清竟然是因為這種事情起了個大早,她有點想笑,可看著木婉清那十分擔心的模樣,又覺得不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