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柳青玉沒受到影響,睡得十分香甜,至今方醒。
聞言,柳青玉回首望向慕雲行,詢問:“先生,你進去嗎?”
慕雲行斂目回道:“我欲靜坐,你自去即是。”
柳青玉料到他會這般說,點點頭,招手喚了汪可受過來,當即鑽入他的傘底之下,趟水走向房子。
進到裡頭,到處尋不見焦書生一行人的身影,柳青玉心生疑竇。一問方知,他們給了隔壁農戶一些銀子,過去了那邊借住。
不過,汪可受他們也不如何清楚,焦書生等人突然冒雨離開的具體緣由。
隻大概知曉,昨兒晚上焦書生他們的反應惹了賀衝不喜,早晨似乎又因旁的事情惹惱了後者,叫灰溜溜的趕了出去。
相比之下,柳青玉更加關心朱大姑的事情,問過焦書生一行的行蹤就拋到腦後,反而凝神觀察起了賀家三口。
經過了一夜思考,賀母看朱大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即便當著柳青玉這些外人的麵也沒有一絲絲好臉色。
可見她依舊固執己見,不肯接受朱大姑。
柳青玉特彆欣賞賀衝的品性,對朱大姑的觀感也很是不錯。看著他們夫妻愁眉苦臉的模樣,有心幫助一二,解決二人之煩惱。
不過他思來想去,絞儘腦汁,好半天下來仍然拿不出好法子,讓賀母心無芥蒂的改變主意。
直到馮靈萄發牢騷說自己嘴巴淡沒滋味,向柳青玉討要燎原酒喝。他才後知後覺地記起了塞在諸多行李中的某樣東西——黃粱酒!
這是去羅刹海市買種子那日,柳青玉撞見了一個老和尚,用東西跟他交換而來的,隻此一壇。
聽老和尚說,此黃粱酒並非普通酒水,飲之可得黃粱一夢。
用此酒贈予賀母夢中一生,令其在夢中品嘗趕走朱大姑之後的惡果,一夢醒來,她應該便可接受朱大姑,再無怨言了。
沉思之際,柳青玉笑逐顏開,連忙撐傘出屋,從車廂行李堆中翻出了黃粱酒。
“多謝您家的好心收留,讓我等躲過大雨摧殘,避免傷寒。作為感謝,在下敬您一杯。”隨手給了馮靈萄他們燎原酒,柳青玉親自斟了一杯黃粱酒,走近角落裡兀自生悶氣的賀母麵前,微笑遞送給她。
伸手不打笑臉人。
兼之柳青玉言辭誠懇,行舉有禮,刷臉成功,賀母自然不會拂他好意。
周遭其他人見此情形,紛至遝來。一部分熱情的朝賀衝夫妻敬酒致謝,一部分過來柳青玉這邊圍住了賀母。
霎時間,沉寂的農家小屋就變得熱火朝天了。
柳青玉站在一邊靜靜旁觀自個兒一杯酒引發的“血案”,望著房頂默默無言。
而在諸人的熱情招待下,酒量不好的賀母很快敗下陣來,醉暈暈的回到了房間休息。
她躺在床上,暈乎乎地看見兒子衝進門跪下跟自己道歉,說馬上休棄朱大姑。
賀母喜不自勝,忙拉了賀衝起來,又親自準備了紙筆,盯著他寫下休書。
然後,她神氣十足地來到朱大姑麵前,直接把休書甩到了她的臉上。
看著朱大姑心如死灰的反應,目視她哭哭啼啼離開賀家,賀母神清氣爽,沒多久就張羅了起來,要給兒子娶個年輕漂亮好生養的妻子。
一切看起來都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好景不長,賀衝突然重病不起,纏綿病榻。
賀母擔心的寢食難安,也跟著病了。
見此,家中新娶的媳婦馬上暴露了真麵目,到處同男人勾勾搭搭。甚至後來直接無視他們母子,堂而皇之的把男人往家裡帶。
於是,病中的賀衝被活活氣死了。
賀母傷心過度,氣急攻心,與兒子同日離世。
緊跟著又是一個夢,開場與上一個夢境一般無二。
賀母喜滋滋的趕走了朱大姑之後,吸取了上回的教訓,相看了彆家的女子。
孰知那看起來溫順的女子,實際卻是個暴脾氣的母老虎。
她仗著自己年輕力壯,每日三餐的打罵賀母和賀衝。
母子二人一個病弱之身,一個年老,沒過多久便讓新媳虐待打死。
而虐待死他們的仇人,卻興高采烈地帶著賀家的家產嫁給了另一人。
……
夢境循環往複,這般經曆了一百個下場悲慘的夢後,賀母大哭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聽著大雨嘩啦啦的聲音,看著眼淚完全浸濕的枕頭,再觸摸自己滿臉的淚水,好半晌終於意識到了適才種種淒慘經曆是虛夢一場,不禁如釋重負。
但同時,她也後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顧不得清理儀容,便十萬火急衝去了賀衝住處。
作者有話要說: 心機boy二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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