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老猛地睜開了眼。
來了。
他暴喝一聲,背後懸浮著的深青色古劍霍然出鞘,清脆的劍鳴如同鶴鳴。劍光破匣而出以同樣迅疾的速度迎上了那破空而來的羽箭,在羽箭即將進入九玄門分門領地的時候,將它在半空中粉碎。
“犯我九玄者,殺!”
冰冷的,包含殺意的聲音雷鳴一般在整個京都九玄分門上空隆隆響起,早有準備的弟子們齊聲高喝,刀劍霍然出鞘。
東方天邊的太陽躍出地平線,清晨的陽光幾乎不帶一絲暖意,冷冰冰地曬在了這個世界上。
沉重的馬蹄聲響起,一隊隊披著黑色重甲的騎兵緩緩地從薄薄的淡藍色霧氣中走出,陽光落在他們帶有暗紋的鎧甲上邊沿泛起冰冷的光。這些披著重甲的騎兵他們騎著的馬生有猙獰的鱗片,更奇怪的是,這些馬身上生有黑色的骨翼。
如果葉秋生,或者陳葛光在這裡,一定能夠認出來。
這些騎兵,他們所騎的詭異戰馬,簡直分明就是被毀掉的納姆王城裡那些白骨騎士所乘坐的異獸的縮小版。
也像當初,葉秋生在囚荒塔底看到的景象裡,雲上的不落之國王城上行過的洪流軍隊。
黑鐵的騎兵出現在金唐的陽光之下,包圍了九玄門的分門,騎兵的麵孔都是普通的士兵麵孔,但他們手中提著的卻是森然的白骨長矛。除此之外,在或高或低的屋簷上,一些帶著麵具,披著黑鬥篷的影子鬼魅一般地浮現著。
沈長歌站在高樓上,遙遙望著。
他手中握著長弓,剛剛那一支象征進攻命令的羽箭就是他射/出的。
戰鬥開始了。
血,火,戰馬的嘶吼,房屋倒塌的轟鳴,生命終結的憤怒。
就像齊秦王朝前段時間一樣,熊熊的烈火在九玄門境內燃燒起來了。
戰火在京城中燒起來了,沈長歌坐在高樓上看著。感覺整個城,整個世界都在戰火中動搖起來了,烈烈的火聲,撲麵而來的血腥氣。
戰鬥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九玄門,天下第一宗的九玄門哪怕隻是個分門,隻是個撤離了大半的分門都比想象中的更強大——它的弟子死戰不退,它的長老怒吼橫劍。
但是鎧甲終將淹沒一切。
就像曾經至高無上的古帝終將為古氏十八的戰旗所覆滅,如今的仙門也終將在凡人的怒火之下焚燒。
一名一名弟子戰死,烈火中漸漸地隻剩下最後一個人。
黑色重甲的騎兵圍繞著最後的老人盤旋起來。
騰蛇,騰蛇,騰蛇之牙。
他們要將著九玄門分門最後活著的人絞殺成粉碎,在紀元長河裡消失多年的鎧甲勇士在凡人的軀體中複活,複活之後他們的仇恨要將所有敵人斬殺。
雲長老怒吼著,深青的長劍斬碎一根又一根白骨長矛,他像隻猛虎,又像條巨龍,對著挑釁威嚴的螻蟻爆發出憤怒的咆哮。
以雲長老的修為他本可以衝出包圍圈,但是他沒有。
他能夠逃走,然而他沒有走。
他這個做長老的,做得很窩囊,沒有辦法護住所有的弟子,沒有辦法送走所有弟子。
他眼睜睜地看著九玄門的弟子在自己麵前戰死,弟子們戰死了,身為長老有什麼顏麵活下來?
——他將同他的弟子,同他的九玄一起死去。
至死驕傲。
“陛下,戰鬥持續太久了。”
帶著麵具的渡鴉垂首站在沈長歌背後。
沈長歌注視著遠遠的劍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結束吧。”
他轉過身,下了高樓。
一道金色的,烈日墜毀般的光劃過天空,命中被黑甲包圍在其中的老人。
那一瞬間,站在樓梯上的沈長歌停下了腳步。
沉默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沿著樓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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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貴妃打開了暗道,沈長歌走了進去。
這藏在金唐皇宮之下的暗道曲折,長得驚人,左右兩側密密麻麻地刻著許多的文字。現在那些文字被岩石中透出來的淡淡的金光所照亮。
沈長歌走到了暗道的儘頭。
偌大的地下靈穴此時那些古怪的石座上都坐滿了人,姬氏家族的所有長老與披著黑色鬥篷的人聚集在這裡,匍匐在石座之上,對著曾經沈長歌出聲的高台匍匐而拜。蒙蒙朧朧的暗金色的光芒充斥滿了整個空間。
沈長歌走過去,在一塊空著的石座上跪下來。
最前麵的一圈人,不是姬氏的長老而是披著黑鬥篷的人。
他們是曾經的古氏十八,後來的“魔”。在被從封印中釋放出來之後,他們加入了王朝的隊伍,此時他們跪在石座上,對著高台念誦著古老冗長的咒文,似乎正在與冥冥中的什麼相響應。
靈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金唐的地底?
答案其實很簡單。
因為這裡……是天柱沉沒之地。
現在,他們將重新喚醒天柱。
這是一個需要不短時間的過程,所以金唐不容宗門的人存在境內。不過,齊秦王朝境內的那根天柱已經被喚醒了,有著一根被喚醒的天柱的共鳴,他們要喚醒剩下的天柱會來得更簡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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