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宗弟子還算靠譜一點,酒灑了一邊心疼得直罵娘,一邊從納戒中摸出了材料和靈石準備布陣。這幾年戰事吃緊,江辰是不止一次聽到陣宗弟子罵娘說坑爹的窮鬼不布陣的材料根本不夠用。
上次陣宗弟子就把自己私人收藏的材料掏了一小半出來,戰後去找主管物資的九州錢莊弟子報銷。
那時候他們私底下打了個賭,就賭陣宗弟子到底能不能報銷成功。
四票壓能,四票壓不能。
江辰那時候想了想,在不能那邊壓了一票。
半天之後,陣宗弟子罵罵咧咧地回來了,一看他的臉色賭不能討回來的李舒登時就眉開眼笑地朝合歡宗弟子伸出了手。姓楊的一邊不甘心地掏出靈石,一邊問陣宗弟子怎麼一回事。
陣宗弟子臭著臉,說,彆提了。
原來他剛剛找到九州錢莊的弟子,還沒開口說幾句話,對方就先拉著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開來了,先是張口就一句“兄弟”,兄弟完了就開始指著物資絮絮叨叨地哭窮,哭這仙門八宗都是兄弟,他天天愁愁這些東西不夠兄弟們支撐。
一同哭訴下來,叫人覺得這時候開口好像很不是東西。
隻好勉強安慰據說“愁禿了頭”的九州錢莊幾句,安慰了沒兩句,對方就順著杆子往上爬了,將仙門情誼誇得天花亂墜,將物資緊缺說得火燒睫毛,最後愣是說得陣宗弟子糊裡糊塗地掏出了一點自己私庫的儲存材料貢獻出去才心滿意足地鬆了手。
陣宗弟子走出去幾步,覺得哪裡不對勁。
一琢磨。
操,他不是來報銷的嗎,怎麼還倒貼出去了?
陣宗弟子把前後一說,大家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江辰伸手拍了拍陣宗弟子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敢去和九州錢莊的人找報銷,我敬你是條漢子。”
九州錢莊的家夥,一張嘴能跑馬,上下嘴皮子一碰黑的能夠說成白的,白的能夠吹成黑的,當初多少人抱著隻是看看的念頭走進九州錢莊,出來的時候已經被忽悠地差點連家底都沒剩下。
去和九州錢莊談報銷?
醒醒,天亮了,該乾活了。
打那之後,陣宗弟子成天對著自己的私庫緊張兮兮地,天天念叨著“你們這群家夥可千萬給力點啊,什麼時候讓我把老婆本用了來救你們,你們就得想個辦法給我找老婆啊”一類的話。
有一次合歡宗弟子聽得煩了,長發一撩,對陣宗弟子難得地一笑,笑得風情萬種。
“這還不簡單,你老老實實地把私庫交了,我給你作伴兒也不是不可以啊。”
合歡宗的弟子以潑辣聞名,打架的時候瘋瘋癲癲地不像娘們,但是合歡宗的弟子確確實實地個頂個地都是些美人。姓楊的不橫眉豎眼,這麼嫵媚地一笑,陣宗弟子看得有些呆了,臉色“噌”地就漲得通紅。
其他人在一旁起哄,讓他趕緊地把材料交出來,哥們當場就能祝他們結為道侶。
“我我我……操,你們為了坑我一點家底也太不擇手段了吧?”
陣宗弟子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吭哧地一下跳了起來,轉眼就跑得沒影了。
合歡宗弟子單手握著自己的頭發,嗤笑一聲:“沒種。”
其餘人對視一眼,私底下覺得其實合歡宗姓楊的對陣宗那小子可能應該有點意思。
蒼濮王朝那邊的妹子敢愛敢恨,江辰覺得說不定要是那時候陣宗弟子當真說了聲好,合歡宗弟子就敢當場就和他發個結為道侶的誓。
可惜那家夥外強中乾,姓楊的朝他一笑就跑了。
沒什麼出息。
打那之後,陣宗弟子再掏私庫就不敢再多說話了,頂多嘴裡嘰嘰咕咕的。眼下也是這樣,他一邊小聲地嘀咕著——江辰估計他是在罵他們這些家夥——一邊飛快地在地上布了一個陣。
陣法不成之後,周遭的風瞬間小了。
“怎麼回事?”
合歡宗弟子皺著眉看著天色,問道。
江辰搖搖頭。
他剛想說些什麼,君晚白的聲音便已經在整個峽關中響起了。
“敵襲——作戰——”
聲音遠遠地傳開,整個營地在瞬間從騷動之中冷靜了下來,所有人在瞬間拔出了自己的刀劍。
其實沒有君晚白那以真氣傳遍整個營地的命令,大家也知道敵人發起了進攻。
咚、咚、咚。
沉重的戰鼓之聲從關外傳來,聲音厚重傳得極遠,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那沉重的戰鼓的聲音震得嗡嗡作響——什麼樣的戰鼓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江辰撲上城牆頭的時候,心裡掠過這個疑問。
然後他看到了那聲音有若悶雷的戰鼓。
巨大的戰鼓有數丈之高,在黑甲的洪流之中被簇擁著,帶著黑色麵具的人站在木架之上,重重的敲響了那巨大的戰鼓,鼓聲像重石從天砸落,於是地麵都緊隨著顫動起來了。
不……地麵的確在顫動,那不是他們的錯覺。
披著黑色重甲的士兵潮水一樣地湧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孟關之外駐紮著的敵人多了數倍,在步兵之後是騎著高大的駿馬,連人帶馬都披著重甲的騎兵,他們朝孟關發起進攻的聲勢撼動天地,大地傳來了萬馬奔騰時的顫動。
步兵攻城,騎兵在較遠的地方朝著城牆上守著的仙門弟子們拉開了弓弦。
漫天的箭雨。
那是恐怖的一幕,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根箭飛起在空中,密密麻麻猶如暴雨。
他們守城的這段時間也不是沒有麵對過敵人的箭,但是和今天比起來,那些箭雨簡直是小打小鬨,簡直不值一提。
君晚白的聲音傳遍城頭,命令眾人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