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密道(1 / 2)

“由於大家最初認知中的呂聞康沒有殺害宋荊的理由或時間,在他銷毀證據的行為曝光前懷疑他犯案的可能極少。在那個特定的時間節點,所有人都認為是在呂聞康之前有人繞過了密不透風的監控,進入大露台殺人然後離開。即使是後來呂聞康自曝嫌疑,呂聞康能怎麼辦到提前繞開監控返回現場成了焦點。”

“所以,調查的焦點也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了那幾個小時。現在的我們擁有上帝視角,自然可以評判決策草率,但在當時,效率才是第一位——凶手應當在逃,每分每秒每一個人手都需要利用到極致,不可能特彆關注那些看似‘不可能有差錯’的時間。而這正是我們熟知警方辦事原則的策劃者一開始就因詳略得當的道理而領悟出的手段。”

宋荊的案子能夠算作密室,卻並非傳統意義上在推理中出現的密室謀殺案。實際上,它所涉及的因素更多。參考二十六、二十七的格局對應頂層二十八層,桑景大廈每一層都有兩個小露台,處於彼此相對的極遠處位置,隻是單雙數樓層露台方位不同,但這樣也僅僅間隔了六米左右的距離。

雖然按照宋喬雨之前的觀察不存在絕對的死角,但樓層間有攀爬的設備可以上下,除了從大露台下行的一開始有一段路會被小露台本身掩飾,再往下的過程中,假設真有那麼一個人費儘心思反複跨越這六米,攀爬的過程都難以避免的會被樓底下的人目擊。

初期調查中不考慮呂聞康這種運動細胞匱乏的中老年人,並且認定凶手來到桑景大廈樓頂有一個往返的過程,也就是說認為凶手可能會自行攜帶並且拿走工具通過這個方法進出,每一層樓都有攀爬抵達的可能性,意味著每一層的所有監控錄像都需要起碼進行粗略檢查——看看是否有人進出,如果有要確定是否在當場排查中登記的人群之中。

原本傾儘全局之力應該能夠算是充足調查的人手因此分工相當分散。這樣一來,涉及的樣本量或許隻與平時跨區域的地毯式搜查等同,但將近三十層的大廈裡每一個房間所有監控的檢查與調取,總比偵探中最大的彆墅也僅有的幾十個房間要多。

這種鋪天蓋地的調查,一直持續直到呂聞康的問題被引爆。

開始的調查人員就是曾經與宋荊分外熟悉的同事夥伴,本身對這種事實帶有最大程度的不可思議。隨後就是對宋荊的種種栽贓陷害,讓這一部分人程序上被迫退居幕後,又是另一群人遠道而來,帶著不可避免的預先立場,因此入場調查。

在巧妙的設計下,所有的調查者都帶有最初的目的性。

但也不是沒有共同點。所有人的目光也因此再次聚焦到了一處:從呂聞康到場前發生了什麼,轉化為呂聞康在監控攝像頭的拍攝下到場之前做了什麼?

比起傳統暴風雪山莊中將看似全部素未謀麵的幾人聚集一起,由無關的偵探從側麵推理,最終得出關鍵的聯係,破解那些可以像拚圖一樣整理成事件真相的線索謎題。這起特殊的案件中,那條密道本身的存在反而是這件事中最無關緊要的一點——在很長一段時間以後,發現它根本不是什麼難題,意識到它也可以被使用在案件中才是。

在這起撲朔迷離的案件中,誤區才是真正的關鍵點。

回到當時步入桑景大廈,在一樓坐電梯上行的宋荊的立場上。她在樓頂與人對話的內容僅剩一句錄音筆中被簡單錄下的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當時與她對話的人正是後來慌忙銷毀證據,隻為避免數據恢複後自己暴露可能性的呂聞康。

線索都已經歸位,梁安也可以從頭開始講述他的推論。

不過,他的方法比較特殊。

“毫無疑問,在凶手是呂聞康的假定情況下,我們需要重新開始考慮一個問題。凶器最後落到了哪裡?在假定呂聞康到來前有人往返的情況下,這根本不是問題,因為隻要有能從密室的通道,能夠隨意往返的凶手自然能帶走這個殺人鐵證。”

“高空墜物?不可能。倒不是我們的凶手多有道德底線,而是這麼做實在太過顯眼。剩下的也很好想,因為處理凶器必須伴隨著另外一個問題:呂聞康是怎麼在殺死宋荊前後毫無蹤影,最後才一路順暢進入桑景大廈,來到宋荊所在的頂層?”常清晰的在頭頂拍到了呂聞康進出的過程,而且偏偏是這個地方連一丁點造假太過高超、能騙過技術人員的微弱可能性都沒有:它正對著另一邊綠化灌木的樹葉,枝葉在風的吹動下不斷搖晃,動態完全隨機,時間軸上但凡有一點異常都會被發現。”

梁安在桌上的照片裡抽出一張。

“沒錯。所以在開始調查中,中央建築沒被納入‘可能存在秘密通道’的考慮。因為有人能從那裡進出也無濟於事——監控攝像頭在小平台以外的一圈灌木製造的‘牆壁’上,而有一米多寬、兩米高的灌木牆本身形態完全沒有任何異常的斷枝擠壓情況,就意味著不存在從它這裡抄近路經過、並且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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