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慣例(2 / 2)

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煌或 4154 字 11個月前

“宋荊活著的時候老說我不惜命,乾啥都要一頭衝,不像她有規有劃,特彆踏實。結果她自己倒是第一個沒了……想想還挺唏噓。誰也不想步那家夥的後塵——活著還是比死了要強啊。”

說這話時的王海還沒有離職,更沒有離婚。在旁人眼裡,他正當壯年,職位頗高,大抵再有幾年就能順利升官,再加上家庭美滿,有個同樣事業有成的妻子,基本是人生贏家的一種模板。

隻是一切都在他離職失蹤後變了樣。

梁安是唯一在王海離職後還和他保持聯係的人,也是唯一清楚為什麼這家夥幾年來不見蹤影還離了婚,不像其他後來才知情的人一樣妄自列出一係列諸如“興許是丁克惹的禍”的理由。

其他人的猜測其實頗有根據。

王海的前妻不喜歡孩子,二人因此沒有生育,雖然是從開始相親時就說好了這點,但這到底和傳統觀念不同,再加上相親本身也不是什麼浪漫主義的認識途徑,也因此不受身邊人的看好。

隻是十幾年都熬過去了,在這件事至近乎被遺忘的時候,王海先離職玩失蹤,回來又成了個當小區保安的光棍——也容不得旁人不關注。不然也沒法解釋一個注定起早貪黑、總歸要忽略家庭的刑警在辭職後,為什麼反而不能和老婆和和美美過一輩子。

這大抵不是擇業難度的原因。

拋開家庭生活不談,就算離開了舒適圈,作為前市局響當當一個支隊長的王海也有一份不錯的履曆。哪怕是什麼人生理想非要乾這類工作,比起一個普通社區裡看門巡邏的保安,怎麼著也能在保全公司當個小頭頭。

但王海偏偏就這麼乾了。

當然,在梁安這個笑麵虎出麵掌權,給人好好上了一課什麼叫做“笑著醞釀陰謀比明目張膽算計更讓人恨得牙癢癢”以前,王海也是個出了名難以預測的主。在職期間,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都在人的理解範圍之中,離開後惹人非議也不那麼有衝擊性。

但無論是家庭糾紛還是感情問題,都比真相要值得一提的多,不至於到那種近乎不可言說的程度。

也是在那次對話中,梁安才真正從當事人的口中得到了另一個維度的認知——不同於潛藏在角落中的巡夜人,而是從來都站在堂皇的光明麵當中,似乎生來就與那徹骨的黑暗相悖的警方。

他們並不自由。

王海也曾是那樣。

“如果他們要再次出手,下一個遭殃的究竟會是誰,我們不知道。但我們能知道的是,宋荊曾經很接近真相,隻是她終究因為某種原因被發現,最後成了那樣的下場——她不是孤例。但除了這個,我們所要擔憂的不止是自己的性命。親人、朋友,隻要流露出一絲被威脅被消除的可能性,他們也許都無法幸免。”

那時的王海已經獨自支撐了許久,梁安也能夠逐漸獲取到他的信任,這才察覺到自己似乎正要被委以重任。

刑偵第三支隊的存在與特殊編製讓支隊長成為了一種注定要擔負許多秘密的特殊職務。

當時的梁安恰似現在三支隊裡任何一個普通警員,並不知道下一秒眼前的支隊長會給出什麼指令,隻能做出推論。但他畢竟同時也是巡夜人隱藏在暗中的重要成員,自然能比彆人多知道些什麼,也能適時為了一個確切的線索提出疑問。

“宋隊被人謀殺滅口,但除了她以外,還有誰?”

如果這種滅口不是孤例,而是一種慣例,那起碼在已知的資料中,還有其他與宋荊相似的例子可以被發掘。

王海不感到意外。他隻是深深地看了梁安一眼,似是躊躇著想要做出決斷,但也保留著他一慣的作風,僅用了數秒便從嘴裡傾吐出三個舉重若輕的字:

“肖自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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