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賢妻溫甜(2 / 2)

溫甜放下書包,動作自然的從抽屜裡麵拿出昨天沒做完的試卷。

手甫一放進去,試卷沒摸到,先摸到了一層布料似的東西。

初中時,溫甜遭受過不少校園暴力。

無論是冷暴力的孤立她,還是熱暴力的直接上手揍她,都是家常便飯。

當然,這些人的下場從來都是比溫甜更慘,她初中時候心裡出了名的扭曲,有仇必報,而且是當場報,一刻都不敢耽誤,誰敢叫她出醜,那人基本不能直立著走出她規劃的五米範圍內。

總之,凶的狠,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太敢接近她。

上了高中,除了上一回被兩個女生堵過,之後也沒再遇到找她麻煩的人。

此時到了一班,抽屜裡摸到奇怪的東西,溫甜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溫甜將東西扯出來之前,把這玩意兒歸類到同班同學惡劣的小把戲上。

但扯出來一看,她的臉色驟然一白。

溫甜猛地把東西塞進抽屜,臉色隨即由白轉黑。

她動靜有些大,趙雲慧可算是找到了出聲的理由,立刻把準備了好久的不滿和怒氣發泄出來:“你聲音能不能小一點,我在看書。”

溫甜抬頭看了她一眼。

趙雲慧被她冷漠的眼神看的心裡一抖。

兩秒後,溫甜將桌子從前麵拖到後麵,又推回去,發出了難聽的噪音。

她:“如何?”

趙雲慧的臉色登時難看的能直接成為畢加索抽象畫。

她緊緊咬著下唇,轉過頭,一語不發。

下午,溫甜留下來做值日。

教室的人都走光時,她終於把抽屜裡放了一天的東西拿出來。

起初,剛露一個角,看起來像是一塊深紅色的布料。

這東西,就是早上令溫甜失態的那件事物。

溫甜將它完整的拿出來,麵無表情的抖開。

隻見這麵長半米寬半米的錦旗上寫著:夫妻情無價相聚也有緣,授業一絲不苟,解惑無微不至,贈賢妻溫甜。

下頭還有一行小字:關心下一代,汗水澆未來。

溫甜嘴裡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裴、燁。

裴燁背後一涼,打了個噴嚏。

他心裡還在嘀咕,溫甜有沒有收到他的錦旗,他特意上網上訂的,花了好大功夫才偷偷摸摸的放進溫甜的抽屜裡。

裴燁一想到溫甜看到這麵錦旗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爽快。

簡直是大仇得報,出了長久以來一口憋屈的惡氣!

他特意等到晚上,準備看一眼溫甜什麼態度。

結果溫甜什麼態度都沒有,理都不理他就進了房間去了。

裴燁抓心撓肺,見溫甜的模樣,心裡不免想道:她該不會沒看到我的錦旗吧?

這惡作劇他精心準備了好幾個禮拜!溫甜要是沒看到,他的一切辛苦和努力豈不是都付之東流了!

裴燁等了一晚上,沒等到後續。

禮拜六一大早,溫甜就出門了。

她不讓裴燁跟著,裴燁就偏偏要跟著。

跟上去之後又顯得自己太緊張溫甜,於是胡亂找了個理由,諸如擔心溫甜出軌雲雲,總之,他理由充分,跟了上去。

溫甜一出門就知道裴燁跟著她。

她現在懶得跟裴燁囉嗦,他要跟便跟著,左右不是什麼大事,就當自己出門帶了個大型掛件。

裴燁一開始還能偷偷摸摸,裝個樣子的跟蹤。

後來大約是知道溫甜發現他了,索性連樣子都不肯裝,大大咧咧的坐在她身邊。

溫甜看他一眼,他推了下墨鏡,咳嗽一聲:“我是來監督你的。”

裴燁其實更像問溫甜,她有沒有看到那麵錦旗,對此她有什麼感想要發表。

不過機會不對,他便憋住了沒問。

溫甜從市中心出發,轉了兩班車之後,來到了郊區的橫店影視城。

裴燁眉頭一挑,自戀道:“溫甜,你不會是來追星的吧,你老公這麼帥,還不夠你看的嗎?”

溫甜徹徹底底的翻了個白眼。

裴燁最近熱衷起稱呼自己為溫甜的老公,這令他感到自己掰回了一局,因此他樂此不彼。

溫甜在影視城裡麵東轉西轉,轉的裴燁莫名其妙。

他記起溫甜早飯沒吃,抽空買了早餐,繼續陪著溫甜瞎轉。

十一月,天氣開始逐漸轉涼。

二人穿著長袖長褲,一開始沒覺得冷,直到中午過後,溫度突然驟降,裴燁終於拉住她,強行把自己的外套給溫甜裹上。

江南來的姑娘,向來是不抗凍的。

裴燁見她嘴唇凍得發白,心裡不免騰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來。

“你到底要找什麼,這麼冷的天在這兒瞎晃。”

溫甜凍得打了個哆嗦。

裴燁的衣服有一股他身上的暗香,不像香水,像他常用的沐浴露,隱約聞得到一股牛奶味。

溫甜不再隱瞞,開口:“我找我姐。”

裴燁詫異:“你姐?親姐姐?”

他沒了解過溫甜的家庭,顯然是不知道溫甜還有個姐姐。

裴燁立刻把前因後果串在一起,他想到了二中強製學生執行的家長會。溫甜此時出來,多半是找自己姐姐去開家長會。

他:“你姐姐在這裡工作?劇組?在那個劇組?”

溫甜搖頭:“我不知道。”

裴燁愣了一下,原本想發火,說她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竟然連姐姐在哪個劇組都不知道!

結果看到溫甜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裡的火氣逐漸被心疼取代。

裴燁唉聲歎氣的想:哎,我的傻老婆,傻成這樣,以後可怎麼過日子哦。

他還挺入戲,越想越覺得溫甜傻的可愛。

溫甜晃了晃腦袋,額前的劉海跟著晃蕩,臉蛋軟和,藏在眼鏡下的雙眼無辜,這模樣直接狠狠地擊中了裴燁。

他連忙又想:算了,傻點兒也是自己老婆。

要不是他身上隻剩下一件短袖——脫了裸奔影響市容不說,還容易被當成暴露狂抓進警察局——他簡直想把這一件短袖也脫給溫甜穿上。

溫甜這樣小,這樣軟,跟櫥櫃裡高檔精致的玩偶似的,叫裴燁生出了一股想抱抱的欲望。

他現在——停電那晚上的念頭死灰複燃,愈燒愈烈,又想把溫甜‘搞過來抱一下’。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頭,邊上,正在拍攝某個古裝劇的劇組突然爆發出一聲喝彩。

原來是方才的某一幕戲拍的相當漂亮,導演相當滿意,眾人終於得以下班,熱烈歡呼的聲音也就十分真情實感。

溫甜側過頭看去,便看見女主演的替身——溫憐惜——也就是她的親姐姐,正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解開吊威亞。

溫憐惜穿了一件白色的古裝,和女主演的打扮十分相似,顯然做的是替身。

溫甜誤打誤撞的找到了自家姐姐,於是便乖巧的走過去,站在外頭等溫憐惜發現她。

溫憐惜換好衣服,沒幾分鐘就看到了溫甜。

她眼睛一亮,喊道:“甜甜,你怎麼來了。”

溫甜老老實實的看到:“阿姐。”

溫憐惜看了眼裴燁,等著溫甜介紹。

溫甜:“他是裴燁。”

溫憐惜道:“哦,我有印象的,是裴家的那個兒子。”

裴燁頭一回見到溫甜的家人,顯得有一些局促,他跟著溫甜叫:阿姐。

他心想:我和溫甜是夫妻,她喊阿姐,我這麼喊,總歸是沒有錯的。

溫憐惜笑了笑,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隻是點頭。

她問溫甜:“你怎麼想起來看我。”

溫甜把家長會的事情跟溫憐惜說了一遍。

溫憐惜中飯沒吃,便帶著溫甜先去吃了中飯。

溫甜開口:“阿姐,你為什麼在拍戲,你不是做的後勤嗎。”

溫憐惜是個性格外向的女人,抹了把臉:“賺的多,我原本是做後勤的,結果劇組裡麵缺替身,我看能多賺一筆錢,就幫了個忙。”

溫甜看著她。

到了快餐店的時候,這女人一連點了好幾份葷菜。

打飯的老板似乎與她相識,爽朗的說道:“阿惜啊,怎麼今天不減肥啦?不吃青菜啦?”

溫憐惜打了個哈哈,推著溫甜往前走:“我妹妹來了,她長身體呢,多吃點兒肉。”

一桌菜,溫憐惜自己沒怎麼吃,幾乎都在給溫甜夾菜:“多吃點,我聽阿爸說了,你這次又考了第一。”

溫甜點點頭,“我吃不了這麼多。”

她:“你吃。”

溫憐惜:“我天天都有的吃,吃膩了,難得你來看我。”

“來京市這麼久了,我都沒來看你,忙的脫不開身,最後還要你來找我。”溫憐惜側過頭,看著裴燁笑道:“裴燁,你吃不慣快餐吧,這裡就隻有這個店,下次你來,我帶你們去吃點其他的。”

裴燁有些手忙腳亂,乾巴巴的答了一聲:“沒有,挺好吃的。”

溫憐惜哈哈笑道:“彆勉強啊!我知道快餐難吃,我也不喜歡!”

溫甜的飯被溫憐惜細心的泡著湯,她幾口吃完後,溫憐惜問道:“家長會是什麼時候?”

溫甜:“下個禮拜一。”

溫憐惜點點頭:“可以,我到時候直接來二中吧。”

姐妹倆沒能夠聊上一回兒,溫憐惜下午還有工作,不能久陪。

裴燁識趣的到遠處的大樹下麵等溫甜。

他一走,溫憐惜不敢說的話就放開說了:“甜甜,你在裴家過得好嗎?”

溫甜:“挺好的。叔叔阿姨都很好。”

“裴燁呢,他對你好嗎。這些富二代都不好招惹,我怕你受委屈。”

溫甜搖頭:“不會,他也……挺好的。”

溫憐惜歎了口氣:“是我和阿爸沒用,賺不了錢,不然你也不用受這些委屈。”

“我不委屈。”溫甜答。

她看著溫憐惜:“你彆打這麼多工了,我讀完書就賺錢。”

溫憐惜刮了下她的鼻子,“啊喲,哪兒讓你賺錢啊!我這個姐姐還要不要當了!”

溫憐惜長得幾乎和雲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笑起來時頗有幾分傾城的姿色。

溫甜嘴唇囁嚅了一下,她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緩緩地低垂。

溫憐惜臉色僵了一下,親昵的抱著她:“甜甜,阿姐是阿姐,不是媽媽,你總不能一輩子都用這個理由躲著阿姐。”

溫甜想了下,固執道:“我沒有。”

溫憐惜歎了口氣,“行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她胡亂揉了一把溫甜的腦袋,將她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

溫甜臉上少見的出現一絲懊惱:“你彆把我當小孩兒了。”

溫憐惜又和她說了幾句,最後道:“甜甜,你要學會往前看,走出來,不要永遠停留在過去。”

溫甜擺擺手,答非所問:“記得來家長會。”她:“你彆打工了,我有錢,彆給我錢。”

溫憐惜:“你在彆人家裡,我總不能讓你花他們的錢,咱們不欠人家,以後走的時候也走的理直氣壯,不用被人戳著脊梁骨。”

溫甜頓了一下,小聲道:“好的。”

溫憐惜:“去吧。”

她轉過身,往劇組裡走。

裴燁等了半天,等到無聊時,溫甜終於過來了。

裴燁見她過來,下午的太陽落下,溫柔的光在她身上渡了一層暖色。

他盯得久了,無端生出一絲恐懼,好似溫甜整個人——隨著太陽的落下,光的消失,也跟著湮滅於黑暗中。

裴燁脫口而出她的名字:“溫甜!”

溫甜:“喊我乾什麼。”

裴燁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心情,他道:“喊喊不行嗎?”

溫甜:“隨你。”

裴燁問道:“你還冷嗎?”

溫甜:“不冷。”

二人並肩往前走了一段。

裴燁又說:“我有點兒冷。”

溫甜剛想說:冷就把衣服穿上。

這話沒說出口,她猝不及防的被裴燁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