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燁在學校裡也是打架出身, 應付這麼幾個混混簡直手到擒來。
他打架不打女人,因此方馨好好地站在原地, 除了尖叫, 倒也沒出什麼大問題。
挨打的沒她叫的那麼厲害, 她這個完好無損的叫破了嗓子。
等她叫夠了, 人也在地上倒了一排。
裴燁慢條斯理的將外套拉鏈拉上。
方馨眼神驚恐的盯著他。
裴燁道:“你放心,我不打女人。”
方馨抿了抿唇,做出了一副可憐的模樣。
她的樣子算中等, 但女人裝可憐, 永遠都是拿手的,關鍵時刻能保命的本事。
對男人百試百靈, 很管用。
她鬆了一口氣。
裴燁說:“但是溫甜打不打, 我就不知道了。”
他笑了一聲, 讓開了一條路。
方馨猛地看向溫甜,鬆了的那口氣立刻提到了喉嚨管, 她嚇出了一排的雞皮疙瘩, 心道:我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她這樣想, 腿卻軟的路都跑不動。
溫甜站起身, 擦了擦眼鏡,又把它戴到了臉上。
方馨尖叫道:“溫甜!!!”
溫甜:“叫魂呢, 我還活著呢。”
方馨:“你彆過來, 你站那兒彆動!”
她慌不擇路, 坐在了石凳上, 嘴唇一動, 突然看著裴燁:“你是她男朋友?”
裴燁喝著水,看了眼溫甜,心裡想點頭,但一想,又覺得自己理應是老公。
方馨看他們眼神一交流,立刻默認他們的關係,開始挑撥離間。
“你知道溫甜是個什麼人嗎?”
溫甜心裡一跳。
方馨嗬嗬嗬的笑了幾聲:“她是個殺人犯!我勸你彆跟這個小瘋子混到一塊兒,哪天她把你殺了你都不知道!”
溫甜臉色一變,驚詫交加,猛地上前一步。
方馨跑的比兔子還快,那動作迅速的高出人類平均跳躍度,她往後麵一跑,躲到了樹下。
“媽的!溫甜!你他媽的小王八蛋,初中打我一次,現在還想打我,老娘是他媽你的沙包嗎!”
溫甜臉色慘白,方馨看戳中了她的痛處,當即得意洋洋的把溫甜所有破爛事兒都給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
“那男的,你不知道溫甜小時候乾什麼了吧,她殺人犯!這件事兒在雲溪出了名的,不信你隨便找個人問!”
“方馨,你給我閉嘴。”溫甜沉下臉色,作勢要打她。
方馨咽了咽口水,笑的更加猖狂。
她跟猴兒似的,左躲右閃,滑稽的不行。
方馨完全繼承了她老娘的潑辣性格,一邊躲一邊破口大罵。
“溫甜她媽是個狐狸精!活該被綁架,都是她自找的,溫甜就是個強.奸犯的種!她跟他親爹一樣,有殺人犯的基因,要不然警察找到她的時候,一屋子死人是誰殺的!全都是血!溫甜,你可彆說你忘記了,那屋就你一個活人!”
溫甜臉色愈發難看,陰沉沉的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她小心翼翼藏在陰暗處的所有肮臟的過去,在一個不巧妙地時機,被方馨全都拉了出來,使它們暴露在烈日陽光之下。
她太陽穴跳了兩下,猛地喘了一口氣,心口驟然被一雙無形的手攥住。
方馨說的,是六年前雲溪的一場綁架案。
綁架案的主謀是溫甜的親爹,那個綁了雲娘的瘋子。
雲娘被玷汙之後,那亡命之徒坐了十年的牢,十年出來之後,得知自己還有個女兒。
他一開始隻是偶爾去看一眼溫甜,見溫甜越長越像雲娘,這老東西於是開始籌備計劃,出獄之後沒多久,就把溫甜給綁架了。
這老瘋子就跟綁雲娘一樣,在溫甜放學的路上等著,將人打暈了直接塞進了車裡帶走。
溫甜是他的骨肉,他的血脈,他要自己帶在身邊養著。
可惜這老瘋子算差一步,雲娘是雲娘,嬌弱無力,心思單純。
但他這回綁回來的‘骨肉’,血脈裡流著一股狠厲,是一個小瘋子。
溫甜既然能看著雲娘在自己麵前摔成肉醬,她也能看著老瘋子死在自己麵前。
她被擄走之後的第三天,警察帶著險些失心瘋的溫父在郊外的一間廢棄工廠找到了溫甜。
溫甜十歲不到,麵帶陰鬱的站在一灘血汙之中,腳下是老瘋子被搗爛成一團的屍體。
警察推門而入,一番檢查,發現除了死在溫甜腳邊的一人之外,還有同夥四人:全部氣絕。
該刑警辦案這麼多年,沒見到過這麼離奇的案件,小孩兒活著,犯罪嫌疑人給死絕了。
他們統一看向溫甜,又覺得溫甜這個小孩兒古裡古怪,不哭不鬨,還沒她爸溫父哭的慘。
溫甜失而複得,此刻溫父渾身顫抖,抱著溫甜嚎啕大哭,什麼人勸都沒用。
那警察就沒見過溫父這麼不講理的男人,跟女人似的,原本他打算上來盤問溫甜兩句,結果愣是被溫父的尖叫給嚇回去了。
溫父這一生也就硬氣了這麼一回,案件因為他一直不肯配合警方辦案的緣故,不了了之。
畢竟,誰也不敢去猜想,那一屋子死人到底是不是一個十歲小孩兒動的手。
方馨見溫甜冷汗布滿額頭,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起,更加得意:“我說道你心坎兒上了,戳到你痛處了?活該!”
裴燁忍無可忍,罵了句:“閉嘴!”
他覺得溫甜現下有些奇怪,於是上前拉著她的胳膊,甫一碰到她的身體,便發現溫甜在細細的發抖。
“溫甜?”
方馨神色一變,道:“她有神經病!初中的時候就這個鬼樣子,一副病癆鬼的樣子,當自己是林黛玉呢!”
裴燁臉色驀然陰沉下來,盯著方馨:“你再說一句試試。”
方馨心口一跳,被裴燁的氣勢嚇得頓了一頓,登時心虛的嘀咕:“我說的都是實話,看你穿的挺好的,勸你彆跟溫甜這神經病一起玩兒。你是她男朋友?那你知不知道她被包養的事情?你女朋友去城裡給彆人當小三,拿著老男人的錢養你,你知道嗎?”
裴燁眉頭一抽,用儘了生平的忍耐力,回道:“……滾!”
方馨看裴燁的模樣,好似她再說一句話,她今天就逃不了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