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勁使得,又柔,又綿,又疼啊……
淩恒十分同情她,老校長就和他父親似的,修煉成精的老狐狸,小惡魔才入江湖沒幾年,不是對手。
他趕緊順毛:“時間到了,快去吧,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說。”
言真真籲出口氣,把鬱悶一塊兒吐掉。
對,好不容易道具到手,趕緊用掉,省得夜長夢多。
她不再猶豫,捏著鑰匙就往光門裡走,同時,用飛路粉似的,口中準確無比地報出了生命禮祭的時間和地點。
白光吞沒了她的身影。
下一刻,黑色的暗影如若繁盛的藤蔓,緩緩纏繞住了光門。
老校長的眼中透出複雜之色:“又一個……你們倆還挺配的。”
雖然不合時宜,淩恒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
言真真穿過重重光影,出現在了一片藍天驕陽之下。
她發現自己立在山坡上,碧草如茵,遠處是一座頗具年代的建築,雪白的外牆上刷著紅色十字油漆。
大門口,到處都是鮮花和彩帶,過節的氣氛十分濃鬱。
她心中大定,知道順利穿越到了過去,不由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著奔過去。此時的她有身處夢境特有的輕盈感,仿佛變成了一陣風,一隻鹿,頃刻間便跑到了醫院門口。
定睛看向牌匾,沒錯了,三木療養院。
一個皮球滾到了她腳下。
“球、球……彆跑。”隻到她大腿的小蘿卜頭搖搖擺擺地跑過來,邁著兩條小短腿追皮球。
言真真歪頭看過去,小蘿卜卻看也沒看她,直接走了過去。她試著伸手去撿球,手卻穿過了球體,完全無法觸碰。
原來如此,回到過去隻能旁觀,不能插手。
也好,這樣就不會造成蝴蝶效應,她看過那個電影後總有點怕怕的,燒腦的邏輯不適合她。
言真真放寬了心,乾脆就在醫院裡閒逛起來。
何芬的敘述已經非常詳儘,但複述終究比不上親眼目睹來得震撼人心。
她當時覺得何芬挺傻的,明知道有問題,轉眼就能忘了。然而,此時所見的場景卻讓人不得不承認,一切都情有可原。
醫院裡來了百十號人,無論老少,人人臉上都掛著歡欣的笑容,喜悅猶如一杯新鮮的氣泡水,咕嘟咕嘟往上冒,眉開眼笑,藏也藏不住。
這科學嗎?就算是過節,總有人開心,有人不感冒。
可這醫院裡的每個人,哪怕是忙得一停不停的人,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孩子們也是,小朋友的情緒都是說來就來,剛才還笑,磕一下就該哭了。
她卻沒看到一個哇哇大哭的幼崽。
小朋友們全都在笑嗬嗬地玩耍,拍皮球、扯彩帶、玩水,尖叫聲、歡笑聲、打鬨聲交織在一起,酣暢淋漓地解釋了什麼叫“歡天喜地”。
言真真搓搓胳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有點明白什麼叫做“無可名狀的恐怖”了,觸手、怪物、血腥、死亡,都未必是最可怕的,那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才最令人不寒而栗。
在一片喜悅的人群中,言真真找到了略不自然的丁湘。
年輕的母親正在幫護士做插花,她臉上也帶著笑意,可偶爾有那麼幾個瞬間,笑意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疑慮與警惕。
言真真忙不迭跟上她。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節日呢。”丁湘和護士套話,“這是本地的傳統,還是哪裡傳來的風俗?”
護士笑眯眯地說:“是我們醫院自己的節日啦,為了讓大家放鬆一下心情。不過聽老人們說,很久以前,本地的土著也會過類似的節日。”
“崇拜生育嗎?”丁湘問。
“應該是。”護士隨口閒聊,“不止是生育,還有豐收,據說當地的人相信掌管這兩個的是同一個神呢。”
丁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片刻後,找借口離開,提醒何芬要小心。
言真真在旁圍觀,表情多多少少有點微妙。
說真的,她有一種古怪的既視感——雖然我媽是中年婦女,沒有高學曆也沒有顯赫的身世,工作在彆人眼裡也不夠體麵,喜歡買房和買黃金,但此時此刻,她身上有主角的光環。
謹慎、機智、聰明、義氣。
等到分發餐食時,這種感覺更明顯了。
言真真作為旁觀者,能夠清晰地看到,晚餐端出來的刹那,醫院的人好像一瞬間都被餓死鬼附身,無比積極地參與進食,包括本該需要喂飯的小孩子。
“媽媽我要。”
“好香啊。”
“聞著這味兒就覺得好餓。”
“看著就好吃。”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萬分期待地吃起了晚飯。
何芬開始有些猶豫,可碗端著端著,警惕就從臉上消失,不知什麼時候,湯水已經喝進肚子裡了。
再看丁湘,她被護士長遞了碗,不敢不吃,笑著舀起一隻雲吞吃了,咀嚼幾下咽了下去。
護士長這才滿意地移開視線:“多吃點。”
丁湘笑了笑,避到了角落,等到無人注意,手帕按過嘴角,吃一口吐一口。待碗裡的雲吞見了底,才自然地放下碗,去了廁所。
關上隔間的門,她用食指和中指在舌下一摳,全吐了出來。
言真真不由感慨:大概每個女孩都曾經是女主角,隻是長大後就不得不退休了而已。
總結:拯救世界要趁早,十八歲就剛剛好。
作者有話要說:丁湘和汪艾琳,都挺有女主氣質的,不過比不上她們的女兒~~
主角大概是一種氣質吧~~
*
下章開始高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