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賭徒爸爸(七)~(九)(1 / 2)

經營不同的店鋪有不同的學問, 身處在學校周邊的店鋪, 自是要將一切時間向著學生靠攏。

時間還不到六點, 天已經蒙蒙亮起,B城第三中心小學周邊的幾間店鋪大多還拉著卷簾門沒有開業,唯有做早餐生意的, 耗時較久,正打著哈欠,做起了準備工作。

吳麗萍生物鐘一向挺準, 無需什麼鬨鐘做輔助,準時起來,隻是平日裡起來時,她總是精神奕奕,今天卻格外疲乏, 這兩天, 她睡覺時,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滿滿地裝的都是事, 失眠得不行,每每得熬到眼睛都打不開了,才能進入夢鄉。

她小心起身, 生怕吵醒旁邊的女兒,動作幅度很小地收疊著被子、椅子,昨天晚上,裴桃便是這樣睡睡在她旁邊, 兩張椅子並排在一起,雖然女兒挺小心,可她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對對方身體翻來覆去的動作,吳麗萍憋了許多話,想哄哄女兒先休息,卻一句都沒能說出口,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要怎麼說服女兒呢?

這幾年教育部屢屢發出減負報告,小學每日上學的時間也一推再推,中心小學目前還是按照早晨八點上第一節課的製度來執行,按說商家們也可以晚些開門,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學生家長們忙著去上班,哪能真等到快八點再將孩子送來,有的上班族家長便想出了招,將孩子提前點送來,寄在門口的店鋪裡,等到上課的點,再讓孩子自己到教室裡去。

因此對於這些老店們,還和以前一樣,七點左右就開了門,等待著學生家長送孩子裡,在店鋪裡放幾把椅子,要他們排排坐著,吃點早飯,有時還能順道賣出點小東西,畢竟現在的孩子和以前不同,個個零花錢不少。

若是在往日,吳麗萍便會去外頭買個早餐,坐在店裡和丈夫聊聊天,順道整理下賬目,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她不斷發呆,愣愣地看著貨架。

“媽。”裴桃也起了,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睡在椅子上過夜可不是好差事,且不說沒有軟墊,睡著不習慣,就說這狹窄程度,連要動彈兩下都難,“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沒事,我起來收拾呢。”吳麗萍忙應,“你換個衣服,我去給你買個早飯吃。”

“嗯。”裴桃迅速地換回了外出的衣服,和媽媽一個在裡,一個在外,收起了店鋪,她一邊忙活一邊走神,一個晚上過去了,手機那依舊悄無聲息,她不禁苦笑,一覺醒來,夢也做夠了,是該和媽媽好好說一說了。

哪怕再不舍,也確實到了該割舍的時候,隻有狠得下心,才能找到一線生機。

吳麗萍瞧見女兒已經折騰好,便走到門前開了鎖,用力往上一拉,把卷簾門拉上,在店鋪斜對麵再過去點,有家湯包便宜又好吃,外頭的光打了進來,照亮了剛剛還暗著的房間,吳麗萍還沒走出去,臉色登時變了,僵在那。

“……媽?”裴桃拿著手機,正在著點什麼,一抬眼,卻見媽媽在那一動不動,她湊了過去,在瞧見外頭的人影時,抿著唇,手在發抖。

第三中學小學門口的這段路,由於早些年的交通擁堵,已經做過了整改,現在兩邊是綠化,中間才是道路,綠化帶旁,有著幾塊讓路人休息的石椅,甜桃文具店正對著的這塊石椅,此時正有個讓母女倆都格外熟悉的男人坐著。

裴鬨春已經到了挺久,他背著個黑色的雙肩包,手上又提著一個袋子,搓著手,小心翼翼地看著對麵僵硬成石像般的妻女,他討好地笑笑,站了起來,母女二人互相攙著,同時退了一步。

“我……”裴鬨春有些猶豫要說什麼,他想了想低下了頭,在手上提著的那個大袋子裡掏了掏,袋子最頂上是件厚實的外套,他用外套包裹著一袋剛出爐不久的湯包,到現在依舊是熱氣騰騰,裴鬨春拿起湯包,伸手往前頭遞“吃湯包嗎?”

裴桃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抑製不住地發抖,她想衝過去,扯著那男人的領子,質問一番,怎麼還能這麼雲淡風輕,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進來。”吳麗萍冷著臉,麵無表情,等到丈夫進了文具店後,用儘自己的力氣,一把把卷簾門徹底拉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裡頭重新恢複了黑暗,裴桃悄無聲息地跟在媽媽後頭,打開了文具店的燈,白熾燈的亮度十足,店鋪亮起,三人分彆站在兩處,店鋪限製,中間距離不遠,可卻像隔著天塹般遙遠。

“我……我回來了。”

裴桃聽到這句話,立刻彆開了臉,她用指甲狠狠地紮著手心,告誡著自己,絕不能心軟,回來了,有意義嗎?她和媽媽都不需要,再也不了,她再也不會對爸爸抱有任何的期望了!

騙子,爸爸就是個大騙子!

裴鬨春將東西放下,在袋子裡又掏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通過玻璃櫃台推去了一個包得嚴實的銀色塑料袋。

銀色的塑料袋滑了過來,碰到了她的手,吳麗萍隻是摸了摸,便能感覺到其中似乎有長方形的東西,她雖然心亂,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袋子,裡頭整整齊齊放了十萬人民幣的現金,錢回來了,她是該開心的,可此刻她卻覺得自己是連頭皮都在發麻,她顫抖著手指著丈夫:“你這錢是哪裡來的?”

“你說啊!你說清楚,這些錢哪裡來的!”她歇斯底裡地喊了出來,明明還沒說兩句話,眼淚已經落下來了:“你又去賭了是不是?裴鬨春,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不是和我說好了嗎?”

丈夫騙她的次數太多,可她還是信了,丈夫偷錢之前,又求過她一回,還搬出了挺有道理的理由,說現在家裡也沒錢了,他都沒有本錢了,怎麼會去賭呢?她還在半信半疑的時候,對方挺當機立斷,立刻偷走了錢,直到現在,她心裡早有答案,可卻一直欺騙自己,當丈夫拿回來比偷走的錢還多時候,事情的真相已經昭然若揭了。

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他又去賭了,他根本沒有改,也不打算改!

“你不是說你改了嗎?你不是說你再也不去了嗎!”吳麗萍天旋地轉,差點沒站穩,她甚至寧可丈夫是拿這些錢去霍霍享受了,也接受不了丈夫是又去賭,賺了錢回來,“我不要你翻本,不要你賺錢回來,我隻想要一家人安安心心的一起過日子,我的要求很過分,你做不到是嗎?”

“我沒有,這回真沒有!”裴鬨春忙辯解,又使喚著女兒,“桃子,你看著點你媽,她身子不太舒服。”她口氣裡全是關心。

裴桃被父親這麼一喊,下意識就扶住了媽媽,她看向父親的眼神同樣複雜:“爸,你彆騙我們了。”她心裡苦笑,她在網上看了不少的例子,賭徒們的懺悔和認錯,隻是為了更大的利益,唯有把一家子榨乾,才肯收手,她還能檢索到不少新聞,賭紅了眼的人,為了能拿到錢,甚至有對自己家人痛下殺手的,她隱隱和媽媽站成了一前一後,想擋在媽媽前頭,生怕這又是一場算計。

看,這便是後果,裴桃扯了扯嘴角,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是媽媽相依相伴的丈夫,可她們卻對他生不起一星半點的信任,不是不愛了爸爸了,隻是不敢再愛了。

吳麗萍掙脫開女兒,衝到了丈夫旁邊,用力地捶打著打,她哭得慘烈,要人聽了心如刀割:“你知道我多難嗎?你知道我多痛苦嗎?你憑什麼呀?你到底是憑什麼這樣?”她往後指著女兒,“你要我這個當媽的,去和自己的女兒說,她的爸爸是個混賬,把家裡的錢都輸了,她這麼乖,從小這麼尊重你,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想過她嗎?”

裴鬨春沒反抗,默默地讓妻子如下雨般的拳頭砸在自己的身體,他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痛苦,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眼前的這個女兒,在更多的時候選擇了忍讓。

“你不是人你知道嗎?”吳麗萍很快便力氣殆儘,她哭得聲嘶力竭,“我這輩子是欠你的嗎?賭博就這麼好玩?這麼讓你離不開?我們是一家人,我一直以為,隻要我夠努力,就能讓你走出來,有用嗎?我做的一切?沒有用的,最後你又跑了。”

她哭得太過厲害,蹲坐在了地上:“你說走就走,連錢都拿走,你知道我多苦嗎?如果不是有女兒,我一分鐘都撐不下去了。”

裴桃靠了過去,攬著母親,她的臉上全是眼淚,她看向父親的眼神裡,全是痛苦和掙紮:“爸,我求求你了,你就當為我這個女兒做點事!你放過我,放過媽媽?”她聲音都跟著顫抖,慢慢地說出了在心裡打轉了千萬遍的話,“你和媽媽離婚!離了!”

她這話砸下去,一屋子同時寂靜下來,就連剛剛哭得喘不過氣的吳麗萍都怔住了,愣神地看著女兒,然後眼淚越掉越凶,她這個當媽的,最懂自己的女兒,她知道,這孩子說出這句話有多不容易。

裴鬨春也跟著蹲下:“隻要你們覺得好,我什麼都可以。”

現在你說這個,有什麼用呢?我希望你改了,你怎麼不改呢?裴桃看著爸爸,眼底是翻湧著的深沉,有怨、有恨,還有濃濃的……不舍,她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心如刀割,這可是她的爸爸,那個從小疼她愛她,喊她小桃子的爸爸啊,怎麼就這樣了呢?

“我知道我讓你們傷心了,什麼後果我也甘願承擔,可起碼,讓我把話說完好嗎?”他聲音中全是苦澀,沒管妻子和女兒的反應,自顧自地往下說,裴鬨春事先已經在腦海中預演了幾回,他造出了千立片的身份,可不止是為了老錢,還為了回來可能會迎來的疾風暴雨:“麗萍,你聽我說,我這回真的沒去賭。”

“沒去賭?”吳麗萍靠著女兒支撐著身體,笑容諷刺,她的手指著桌上的袋子,銀色的袋子在白熾燈地照耀下反射出光芒,“那好,你告訴我,這些錢哪裡來的?天上掉下來的?如果你不是去賭,你又是為什麼偷拿家裡的錢?”

裴鬨春麵容誠懇:“麗萍,你聽我說,上回之後,我一直在反省,我和我的一個朋友,他的哥哥是……”他沉默了一會,像是挺傷感,“算是我的一個賭友。”

“嗬嗬,賭友。”吳麗萍冷笑,“彆高抬你們的關係了,這也能算朋友?”真是滑稽,這年頭連賭博認識的,都能叫朋友了?

裴鬨春知道對方傷心,隻是往下繼續解釋:“以前我們偶然結識,關係一般,不算是朋友,就是認識。”他這是仗著吳麗萍不太懂網絡賭博的機製,事實上現在線上賭博,大家各自下注,互不聯係,哪會認識什麼人?不過這糊弄外行人是綽綽有餘。

“行,你繼續編。”吳麗萍冷靜下來,坐直了身體,摟著女兒,嘲弄地看著丈夫,曾經原身展示給她看的模樣,可比此刻要誠懇千萬倍,還不都是騙人的?那時可不止是說說,還連哭帶求呢,要不她這個傻子怎麼就信了呢?

“他沒有之前的我那麼上癮,不過由於家境挺好,一輸就是一大筆,清醒過來的他很後悔,前段時間找了個山區,趁著沒人注意,跳山自殺了,當場死亡。”

吳麗萍心裡一凜,猜測丈夫是要用自殺繼續威脅、糊弄她,她提醒自己,這回絕對不能再這麼相信他了!可她同時又清醒的知道,若是丈夫再搞個什麼以死相逼,沒準她還是會退讓。

“他的哥哥姓千,我管他叫老千,在那人離世後用他的微信號聯係了我們,用了很多辦法勸告我們不要再賭了。”裴鬨春接著往下說,他深諳說瞎話的技巧,就是要連自己都騙過,“那時,我不是也決定戒賭了嗎?老千便給了我很多幫助,和我聊了很多,也給我了很多建議,否則我單憑自己的力量是戒不下來的,前段時間他聯係上了我,說他接連找到了幾個類似他家情況的家屬,情況可怕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打算和賭博網站鬥爭到底。”

吳麗萍隻覺匪夷所思,這越編還越離譜了。

“他叫我一起,因為我是這其中唯一一個戒賭算有點成效的,他希望我幫忙引路進賭博網站,因為我比較懂這方麵的知識。”他笑得挺難看,“可能你們不太知道,這個東西,局外人挺難摻和進去的。”

“爸,難道你要告訴我和媽,你又去賭博,是為了打擊違法犯罪?”裴桃都快被逗笑了,她像是在看什麼滑稽劇表演,她萬萬沒想到,她這話說出來時,爸爸居然還點頭了?

裴鬨春搓著手:“然後老千知道我之前涉入比較深,他也擔心對方是什麼大勢力,怕我被牽連,影響到了你們,我們倆商量了,就決定讓我演一出戲,先賭一賭,然後拿了錢跑路,萬一那些人真的查到家裡了,你們也不會受到什麼牽連。”

“……。”裴桃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一下從家庭倫理片成了什麼懸疑動作片,“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去賭博,偷偷拿錢走,是為了我們好?”

“是真的……我知道你們可能不信,其實我是打算等過段時間,偷偷托人給你們送錢的,不過老千和他幾個朋友,有相關的人脈和技術,昨天晚上順著那個網站反偵查了,確認對方沒有相關技術查回來,我們商量了下,應該沒有危險,我就回來了。”

他說的是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他特地查了對方的底,現在是信息時代了,凡是走過,必有痕跡,在確定賭博網站那班人確實沒有反偵察的能力後,便安了心,假的部分,則是沒有老千、沒有什麼其他兄弟,從頭到尾,就隻有他一個獨行俠。

裴桃原本那點難過的情緒,已經蕩然無存,她冷漠地看著爸爸,想找到破綻,可不知是爸爸的演技太過高超,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對方鎮定自若,恍若無事。

“你當我是傻子嗎?”吳麗萍表情都木了,她上下打量著丈夫,找不出半點破綻——可問題是,之前丈夫懇求她的時候,她不也信了嗎?

裴鬨春又拿過了他掏出不少東西的“寶物”袋子,埋頭在裡麵又翻又找的,摸出了兩份白色的文件,遞給了吳麗萍。

“這是什麼?”吳麗萍邊問邊接,而後瞪大了眼睛,手翻得飛快,紙張交錯發出聲響,裴桃在媽媽旁邊,也靠過去看,兩人的表情均是越發的震驚。

“老千幫忙把之前我輸的錢給弄回來了,我就去把店鋪和房子買回來了。”裴鬨春輕聲地回話,“隻是之前我爸媽留下來的那套舊房子,我想著我們也不怎麼住,再加上現在房價漲了,買回來虧了一些錢,我就沒能買。”

“你讓我理一理。”吳麗萍瞪大了眼睛看著兩份文件,文件的標題一樣,都叫做“房屋出售合同”,上頭填寫的地址,正是在之前由於抵押轉手出去的B城小學對麵的店麵和他們曾經居住的那套房子,賣的時候,是兩夫妻一起操作的,吳麗萍還記得接手人的名字,和這上頭簽字的人,是一個名字。

“我怕你們擔心,就先回來了,這兩天就能去□□。”在合同之外,裴鬨春又額外地給了對方五萬現金做加急費用,出的價格比市價還高一些,對方自是馬上同意,配合著他的時間,熬夜也來簽訂合同,裴鬨春身上的錢還夠把之前的那套老破小買回來,可這就超出了妻子認知的“賭債”數目,思量之下,他決定放棄了那套房子。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吳麗萍茫然地看著丈夫,想要給予信任,卻又充滿了恐慌,可抓在手上的合同,是實實在在的,丈夫剛剛給的現金,也正放在櫃台之上,如果真是為了騙錢,那也沒有這麼個騙錢法呀!

“我真的沒騙你。”裴鬨春毫不回避妻子的眼神,“麗萍,上回我想死,是你把我拉了回來,我一直在努力控製自己,你相信我,我真的想改,也在努力改了。”他伸出手抓住了妻子的手腕,這回吳麗萍沒逃,彆的他可以認,可唯獨這條,用自殺騙人不能認。

一個能拿自己的生命來賭,來騙人的人,誰會給信任呢?而且這事確實太傷人了。

裴桃恍惚地看著父親,隻覺得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和媽媽對視,試圖冷靜的分析:“爸,所以你這次賭博輸錢,也是假裝的?包括偷錢跑?”

“對不起,我知道這讓你們倆擔心又受傷了。”裴鬨春低下了頭,“隻是我也沒法子,那時候我和老千都擔心他們會排查,調查相關信息,要不是他這回入侵了對方的係統,知道對方沒有留什麼底,估計我隻能一騙到底了。”賭博網站每天經手的數據,是超乎大部分人的想象的,裴鬨春之前擔心的,對方做什麼顧客名單,完全是無稽之談,這也才讓他放下心。

“……我很難相信。”裴桃喉嚨有點乾澀,“還有彆的證據嗎?”她似乎能聽到,從心裡傳來的迫切的聲音,有個女孩在高喊,相信他!可理智告訴她,這不太現實,他們隻是普通的公民,若不是爸爸摻和賭博,她甚至一直以為周邊是天下太平,沒有違法犯罪。

“有的。”裴鬨春連忙一股腦把兜裡的手機、錢包都掏了出來,“我銀行卡裡頭還有兩百萬不到的存款,不過還了債務可能剩不了太多了。”他有些難堪地笑笑,原身在外頭可還有不少外債。

他解鎖了手機,放到女兒麵前:“我和老千的聊天記錄,都在這了,你看看……”

裴桃的腦袋和媽媽靠在了一起,她們看得格外認真,能看到那個白色頭像、名叫千立片的賬戶,最早的聊天記錄,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兩人的聊天內容,也正像爸爸說的那樣,一直在溝通,如何針對這個賭博網站,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截圖,包括千立片在和賭博群主溝通時,特意截圖詢問爸爸要如何問話;賭博網站的賬戶餘額;裴桃看不懂的後台數據頁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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