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嫁入豪門之後(十)~(十二)(1 / 2)

華燈初上, B城的夜生活向來豐富, 一到了時間, 整座城市便萬家燈火, 車如流水,人來人往。而在此時的B城公安局中, 則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李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盛君豪經過一番整理, 已經又重新恢複了平日裡作為天盛集團總裁的風度翩翩模樣, 隻是此刻他麵上分外激動的表情, 讓他看起來像是失去了控製情緒的能力。

“你冷靜一點,我沒什麼意思。”李警官無奈地揉著額頭, 對方是天盛集團的總裁, 在國內人脈廣、也挺有影響力, 他領頭上司才接到案件不久,就告訴他有人吩咐著要幫忙關照一下。

可再怎麼關照, 這也是得遵守基本法的呀?他們這可是天子腳下, 這年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輿論、民眾監督都在那, 他們不也得好好過日子嗎?

這位天盛集團的老總, 上來就說什麼要告他嶽父進監獄, 最少也得拘留——可他這身上, 不是半點傷沒有嗎?連醫院的報告,也是在萬般無奈下寫道“患者自訴疼痛”,片子拍了都看不出半點傷, 怎麼就能告人了呢?再者,他嶽父那還一身傷,在醫院裡頭出不來呢!人家不反告他,都得要謝天謝地了。

盛君豪看見那警官臉上有不滿,努力壓抑著怒氣:“李警官,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他動手把我打成這樣——”說到這,他有點卡殼,也是見了鬼了,事情都過去能有小半天了,他到現在還渾身抽痛,尤其是那不可說之處,走路時互相磨蹭兩下,那酸爽難受的勁頭,真是說不清楚,可他無論怎麼說,醫生開了好幾張單子,都是沒有大礙,連點藥膏、繃帶都沒打,就勸他去買兩盒止痛藥吃吃!庸醫!真是庸醫!等他回去,一定要到私人醫院再重新檢查一回。

“我們已經到醫院給您嶽父做了筆錄。”

“他很快就不是我嶽父了。”盛君豪冷哼一聲,像是拉動了哪,一陣劇痛,要他神情都跟著變了形。

“根據筆錄,應該是你先動手的沒錯?”李警官在紙張上寫著,心裡有些不屑,當時在場的統共三個人,裴家父女並盛君豪,還有門外的那幾個天盛集團員工——他們沒有看到鬥毆現場,但還是老實交代了前因後果,他和同事已經偷偷地討論了幾回,這不明擺著是發財後找小三被抓奸在場嗎?

“我沒有!”盛君豪自是知道這不能認,“是他——”

“盛先生,我提醒一下,裴鬨春那方是提供了現場錄像的。”

“等等,他錄像了?”盛君豪一拍桌子,直接站起,太過用力,反作用力及身體的傷共同作用起來,要他齜牙咧嘴,神情難看。

“對,大部分場景都在裡麵。”李警官確認過錄像,錄像人看起來沒什麼心理準備,按照口供,應該是進了屋,反應過來,看見自己女婿抱著個人,氣得不行才錄像的,開始還有些抖,不過角度挺正,應該是光明正大拍的,裴鬨春供述,他看電視劇裡頭,抓奸都得拍照才能作證,他看女兒沒反應過來就拍了。

雖說這份錄像能不能作為之後的證據,還要打一個問號,可起碼,整件事情是清晰的。

“他錄像是侵犯我個人的**!”盛君豪有些緊張,他還沒就離婚案件的事情和自己的私人律師多做溝通,眼看妻子手中掌握了重要證據,就有種命門被人把住的感覺。

“我們現在不提其他,就提這個案子。”李警官的好聲好氣幾乎要被磨平,他看著對方狡辯的模樣反覺得有點好笑,不管是有錢沒錢,一到這兒,個個狡辯。

“我現在記不清楚了……就算我真的動手了,那也是他先挑釁,闖入我的辦公室,我要告他!”盛君豪不至於這點記憶力也沒有,他清楚的記得下午的經過,是他先心裡上火,給的裴鬨春一拳。

“嗯,好,那關於事件的起因、經過,你具體描述一下……”

盛君豪被反複追問了好幾個案件中的細節,他越聽越不對,隻覺得李警官像是有了傾向——

“你現在確認一下你的筆錄,對,就是簽字蓋手印。”李警官心裡有了底。

“李警官,現在是要怎麼處理?他應該要被拘留?我等等就聯係我的律師過來。”盛君豪皺眉,臉上均是不滿。

“盛總,現在就我個人而言,是建議你們調解的——”

“調解什麼?是我被打,我不調解!”盛君豪斬釘截鐵,不容反駁。

李警官收著手頭的文件,嘴上帶著笑,隱隱有些嘲諷味道:“盛總,現在的問題不是你接不接受調解,是對方接受不接受調整,裴鬨春在醫院鑒定,是有骨裂的狀況,正在接受治療,之後會進行司法鑒定,具體的傷情報告我們還沒收到,他身上還有多處淤青紅紫,如果是輕微傷那還好說,如果是輕傷,恐怕你攤上的,就不隻是民事賠償了。”

要不是兩人情節不算嚴重,裴鬨春目前症狀更傾向於輕微傷,他都得當場處以治安拘留了,

“對了,如果調解不成,可能你還有治安拘留呢。”

“這根本就是碰瓷!”盛君豪匪夷所思,要不是這是在公安局,他非要當場掀桌了,“我根本沒有打他幾下!我還手的就幾下,這能搞個骨裂?我懷疑他誣告!偽造證據。”

……李警官一時沉默,眼前這人,臉上、露出的手上,一塊淤青、紅腫都沒,他還說人碰瓷?到底是誰碰瓷?他清了清嗓子:“那你可以在後續提告,不過目前你要解決的,還是鬥毆的問題,你可以和你請的律師好好商量一下,過後我會通知你配合調查或者是進行調解的。”他頭也不回地直接離開,懶得再理。

他見過碰瓷的可不少,可連自家嶽父都要誣陷碰瓷的,真是頭一個!人嶽父都快六十的人了,還能打痛他?這還是他先動的手呢!年紀大了,萬一後續治療跟不上,這事誰能解決?到現在了,還不關心下彆人身體,隻想著要人進監獄?蛇蠍男人,就是如此。

盛君豪冷著臉出門,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活生生散了架一般,打通了律師的電話就開始傾訴,他先頭說得異常冷靜,若不是腿疼差點翹起二郎腿,然後情緒越來越差,一隻手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響起了一聲長、高聲又尖利的喇叭聲音——

“也就是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和他調解是嗎?還得和他溝通傷情問題,如果嚴重的話,恐怕不止這樣?”他火冒三丈,“我就這麼輕輕地碰了他兩下,他全裝的……沒用是嗎?行,我再想想,你順便幫我看一下,我的離婚案要怎麼走才能讓裴黛君分到最少錢,行,就這樣。”

盛君豪恨恨地掛掉電話,緊緊地握住手機,就差沒把手機砸下去,而這時,他的模樣,忽然被前頭的黃色牌子吸引,上頭寫著幾個黑色的粗體大字,違法鳴笛監管,而這之下,則是一個LED屏幕,上頭熒光色的字體,清晰地寫著被馬賽克的車牌號,其中剛刷新出來的那個,正是盛君豪眼下乘著的這輛車。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預想的計劃全被打亂,原有的節奏現在一塌糊塗,他恨得牙牙癢,卻無處宣泄,對了,還有薑小蓮,直到這時候,才忽然想起對方的他,連忙拿起手機,先是發送信息,又是撥打電話,出現在屏幕的是一個無情的紅底白色感歎號並一句已被刪除好友的提示,還有連綿不斷的忙音——

他心裡想說的話千萬次翻滾,最後隻化作一句,長又帶著怒意地罵聲。

他就不信了,這倒黴還能沒有儘頭?冷靜,沒什麼是他解決不了的!

遠遠地,黑色的汽車被發動,越行越遠。

剛剛還被盛君豪掛念的薑小蓮,此時正坐在公安局附近的一間咖啡廳中,她對麵的,則是她的同事小劉,薑小蓮中午是直接跑走,坐著車回了學校,哭得眼睛發腫,還沒午睡,就接到了小劉聲音複雜的電話——小劉說,她跑了後,盛總把裴老板給打了,傷情挺嚴重,聽說還喊來了120,現在要她們去公安局做筆錄。

薑小蓮從未想象過自己會和公安局扯上關係,她到了裡頭,作為證人,做著筆錄,對方詢問著當時的種種場景,她越說越覺得難堪,她試著想解釋,自己根本不知道盛先生是有太太的人,可那位做筆錄的警察先生隻是說不要談和案情無關的東西,她總覺得,看著她的所有目光,都帶著瞧不起和鄙夷,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路上走,有無數人指指點點地說著——你看,她是個小三。

“所以……你現在是怎麼想的。”飯已經大概吃完,兩人對坐著發著呆,小劉算是薑小蓮在公司裡不多的,關係還算不錯的同事,早先兩人總是一起吃飯,不過最近薑小蓮的午飯都是和盛君豪一起吃的。

“我不知道……”薑小蓮吸了吸鼻子,桌上有不少揉皺的紙巾,“我已經把他刪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有老婆,我沒想做小三的。”她難堪極了,感覺和誰說都不會有人相信她,有一回盛君豪送她回學校,她下車被同學瞧見,不少人說了些風言風語,那時她能毫不畏懼,可現在,卻像是噩夢成真。

“那你應該不來工作了?”小劉歎著氣,“你有沒有人事部主任的電話?我等等把他電話給你,你隻是暑期來,按照規章直接走也會結工資的。”

“嗯。”她又開始掉眼淚,抽了張紙擦著臉,怯怯地問,“那裴老板沒事?”她和小劉時常去裴家小館吃飯,裴老板是個挺開朗的人,看她們眼熟了,每次都會多給她們打一點,時常開點玩笑,勸她們多吃,今天進門的是裴老板,對她的打擊,簡直是雙倍的。

“我聽警察說,可能挺嚴重,好像是住院去了。”小劉覺得不對勁,壓著薑小蓮的手,“你可彆在這時候鬨,去看人家,到時候又出什麼事!”薑小蓮性子挺……特彆,單純的同時,又有點死腦筋,半點不懂人情世故,就現在這個情況,她做為一個第三者,跑去看因為她被打傷的原配爸爸算是什麼回事?不是戳人心嗎?

“我很抱歉……”她的手緊緊抓著前頭的杯子,“我沒想過要這樣的。”

“我知道你沒想過,但是這件事就這麼到此為止了好嗎?”小劉萬般無奈,“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去念書,如果你真的對盛總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我沒有!”像是被碰了什麼痛腳,薑小蓮緊張得哆嗦了一下,“真沒有了!他有老婆的,我怎麼會,我會離他遠遠的。”

“行,那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小劉安撫著,“不管如何,你彆摻和了,我聽前輩說,盛太太是個很好的人,她如果知道你是被騙,肯定不會主動來找你的,你就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一切會過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是對是錯,一方麵她同樣對小三深通惡絕;可另一方麵又確實知道薑小蓮對一切不知情,她能做的,就是勸薑小蓮離開,不要再繼續被小三了,不管人家夫妻結果如何,她不能也不應當摻和。

“好。”薑小蓮勉強堆起一個笑容,“我先回去了,謝謝你。”她沒讓小劉付錢,結賬後,抱著手,緩緩離開了,和平時一樣纖細的身體,平添了幾分瘦弱、蕭瑟。

——這都是在鬨什麼呀?小劉歎著氣,她甚至——都覺得不想在天盛待下去了。

……

B城第一人民醫院的七樓都是骨科病房,走廊中後段,儘是稍微好點的病房,有二三人間的、還有價格更貴些的一人間,而此時,裴鬨春住的,正是在末尾的單人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腿上打著夾板,繃直了放著,被子隻蓋了半件。

“你說說你,這算是什麼事。”裴黛君拿著個板凳坐在床邊,手裡是刀子,正在給蘋果去皮,隻是她沒能熟練掌握這門手藝,皮連不上,一塊掉一塊的。

“我沒事,我身體好的呢。”裴鬨春信誓旦旦,拍著胸膛。

裴黛君忙瞪他,若不是手上拿刀,已經上手了:“你乾嘛呢?不要亂動,人家醫生說靜養!”下午她看爸爸嬉皮笑臉的,還以為他隻是詐盛君豪呢!結果一到醫院,檢查一下來,聽醫生說什麼骨裂,她這顆心就被懸了起來,雖說根據片子結果不算太嚴重,不用做手術,可醫生也說了,爸年紀上來了,恢複可能不比年輕人,要是恢複不好,那可能就得落下病。

聽到這診斷的瞬間,她恨得握緊了拳,隻恨自己下午沒多打他兩下!如果隻說傷害她,她還多少對十來年間的感情有所依賴,可傷害爸爸,她忍無可忍。他怎麼能這樣呢?連對爸爸也能下這種狠手。

“你相信爸,真沒事。”裴鬨春自己對這身體門清,也沒下狠手,他沒打算真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到時候對方進監獄,扯皮那才叫沒完沒了,他做這些,一是要回報盛君豪上輩子對原身做的事情;二也是讓女兒手上拿著點條件,好談離婚。

“哪能沒事呢。”住院來得突然,裴黛君還沒來得及準備些什麼,連蘋果也隻能大概切一下。

“對了。”裴鬨春回憶起什麼,折了個身體,想開床頭櫃,這可把裴黛君急壞了。

“你乾什麼呢!”病床頭有個可移動的櫃子,上麵是抽屜,下頭則是兩格的寬闊櫃子,裴黛君快步過去,幫著開了櫃子,這才看到裡頭除了被換下的衣服,還有一個熟悉的保溫壺,是了,剛剛爸爸好像一直拿著這保溫壺沒撒手,“我還以為保溫壺掉天盛了。”她剛剛著實有些恍惚,都沒發現這事。

“我煮的湯,才不給他喝。”裴鬨春重重哼了聲,拍了拍女兒,“咱們自己喝,就是不知道涼了沒有。”

“爸,你好幼稚。”她忍不住嗔到,又乖乖地打開了保溫壺,一轉開,是熱氣撲鼻,她忙前忙後,把病床靠頭的位置轉告一些,又撐起兩邊的支架,放上了桌板,這才完成了準備工作。

“哪有幼稚,就是丟掉都不給他喝。”裴鬨春看著女兒忙碌,眼神裡全是溫柔,乖乖地享受著貼心的星級服務,裴黛君還不忘給他背後墊了個枕頭,生怕硬床板睡久了疼,直到這下,才總算能坐下好好地吃喝。

保溫壺的效果很好,直到現在,依舊像是剛出鍋一般,隻那肉湯蒸蛋的表麵,也許是因為“顛簸”有些破碎。

“黛君,你看你這段時間,瘦的。”裴鬨春心疼得很,恨不得全一股腦塞給女兒喝,“眼睛下頭的黑眼圈都老大了,一看就是沒睡夠,要不要趁在醫院去找醫生看看?”

“用不著,我好好休息就成。”她口氣故作輕鬆,打著湯的湯勺卻半天沒送到嘴裡,她這麼些年來,辛苦付出,無怨無悔的那個人,背叛了她,最後反倒是讓爸爸又受傷、又擔心,她算是什麼女兒呢?人都說,老了要享子孫福,她卻讓爸爸上了年紀,還要為她操心。

“爸,對不起。”她忽然開口,喝了一口湯——她幾乎能想象,接完她電話的爸爸,是多麼認真地在廚房準備,想要替她常掛在嘴邊的丈夫補補身體,可這碗湯送過去,真的會被好好珍惜嗎?就連她捧著碗跟前跟後的時候,對方也不肯給點麵子的喝上一口。

“哪有什麼對不起的呢?”裴鬨春看著女兒,她頭低著,始終沒抬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呢?太多了,爸,我不想讓你知道,你一直讚不絕口的女婿是個混蛋,我不想你因為我受傷,我不想你因為我難過……裴黛君差點沒拿穩湯勺,“總之,就是很對不起。”

“爸爸永遠都不需要你為這個和我道歉,爸爸反而覺得慶幸,我能陪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可你受傷了。”

“我還是那麼強壯,你相信爸爸,我和你保證,不出一個月,我就能下地跑步,你要是擔心,我現在下地給你看看。”裴鬨春順勢打算縮腳。

“不行!”裴黛君抬起頭,眼眶裡全是眼淚,“你就不能好好地坐著嗎?等等萬一又裂開了呢?”

裴鬨春順勢拍了拍裴黛君的肩頭——她已經三十來歲,成熟又優雅,在外人麵前,像是不會被打倒的貴夫人,在盛家,什麼事情到她手上都會被擺平,她強大又無所不能——可她也是會受傷的。

“爸爸很慶幸,那時候能在你身邊,隻要有我在,他想要碰你一根手指頭都不行。”裴鬨春像是在開玩笑,又說得格外真摯,“因為你可是爸爸的寶貝女兒。”

裴黛君忽然手捂著臉,控製不住地哭了,她遮住了半張臉,能看見順著手,有眼淚潺潺順著臉蛋不斷滑落:“可我不想你在,我自己能行的,我不想要這樣的……”我想要你覺得,你的女兒每天都過得很好,你可以快快樂樂地出去玩,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再為我擔心,小時候,你要擔心我長大的進程、關心我的學習、注意我的身體;長大了你得操心我的婚事、思索我的未來……可我都結婚了,成熟了,有了自己的家,明明該強大了,怎麼還要你來操心呢?

“但是,關心你的時候,我也很幸福,彆看我年紀現在有一點了,可我還沒老呢,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能拍拍胸膛,站在我的女兒麵前說,你彆怕,爸爸來。”裴鬨春炫耀地說,眼邊也有些晶瑩,“你才多大呢?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不也是我的女兒嗎?誰規定了幾歲要長大?幾歲不能找爸爸?在我這,就算你再過二十年,隻要需要,喊一聲,爸爸就會出現。”

“你不該摻和的,我能解決!我自己可以的。”她語無倫次,“你看,我那麼厲害,這麼些年來,哪有什麼事情難得倒我?”學著做人際、學著豐富自己、學著經營婚姻家庭、學著做個好妻子、好兒媳……她不是都做得很好嗎?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她都能行的,隻要努力,隻要咬著牙,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可爸爸舍不得。”裴鬨春鄭重其事地道,“在外頭,你需要長大、需要堅強,可在爸爸這,你永遠是那個隨時可以撒嬌的孩子,你已經夠努力、也做得夠多了,爸爸也想要為你做點什麼。”

她的姿勢已經轉為雙手擋著臉,她知道自己一定哭得很難看,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哭過了:“……其實我,真的好難受。”當說出這句話時,所有的痛苦像是突然被安上了翅膀,飛了出來,“爸,我真的好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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