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人生得人高馬大,力氣更是天賦秉異,吃著大刀用力揮舞過來,那力道能將人攔腰砍斷,他們從小是黏在馬背上出生的,就算不用什麼馬鞍韁繩,都能管好自己的馬匹,那大王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兩把金柄大刀,揮舞時都有帶著血腥味道的風吹麵而來。
可裴鬨春並不虛,原身本就有足夠的武藝,他來之後更是繼續修煉,一柄□□,靈巧至極,反複穿梭,隻是他之前,在殺敵時已經耗費了太多精力,並不像是這位大王子,養精蓄銳,一心隻為殺他。
二人來來往往幾十招,最後各自找到了彼此的空隙,裴鬨春被當胸砍了一刀下來,而那大王子,直接被他一槍破肚,沒徹底捅進去,可估計也是大傷,然後兩人便被眼尖的將士各自扯開,護著到了後頭,裴鬨春沒休息,隻是繼續指揮,直到現在寧朝軍隊潰敗撤逃,他才力不足搖搖晃晃,開始治療。
“還沒結束,不能放他們回去。”裴鬨春格外專注,繼續吩咐著,上輩子他被調離邊疆後,就是這位大王子,連破三城,差點把大夏朝邊疆一鍋端了,若不是後來,那寧王心大了,要他帶著幾位小王子出來見識,那位大王子顧著這個顧不了那個,最後被殺紅了眼的裴鬨春找到機會,趁虛而入,否則對方沒準還真能顛覆夏朝,闖入中原,“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這次這位大王子來了,絕不能放他回去。
“將軍,末將請戰。”裴玉琢忽然站出,目光堅定,她確實很有天分,無論是武藝還是騎術,都是佼佼。
“不可!”副將立刻開口,神色緊張,生怕裴玉琢出了什麼事,雖然寧朝潰敗,可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裴玉琢手都沒有放下,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正坐在那,臉色蒼白的裴鬨春。
“做得到嗎?”裴鬨春開口看著女兒,一場戰爭,已經要她陡然成熟起來,在後世,她這年紀還該是個孩子,可在這個年代,有的這個年紀的女孩,已經許了人家,隻等過兩年出嫁,也有的少年,成了一家之主。
“末將可立軍令狀,一定將大王子首級帶回!”她沒有片刻猶豫,絕非是自以為是,而是在評估了自己的能力後,她堅信自己能做到。
“……”裴鬨春沉默,沒一會,便點了頭,“去吧,點兩支騎兵一起,務必保證剿滅寧軍。”周邊有人下意識想攔著,卻又因是裴鬨春說的話,選擇了沉默
“是!”裴玉琢聽到父親的話,立刻跳上馬,要到前頭點人,這點工夫,已經耽擱了不少,再遲下去,隻怕那寧朝人已經跑了。
“等你回來,為父替你慶功。”裴鬨春忽而開口,看著女兒,他告訴過女兒很多回,希望她相信他,同時,他也相信著女兒能做到一切。
裴玉琢已經上了馬,她頓了頓,隻點了點頭,然後駕著馬揚長而去。
裴鬨春也並非拿女兒的性命去賭,隻是換做是他,也會去的,他拿什麼理由阻擋女兒?說因為她是個女人,還是因為她是他的獨女?要知道,她除卻是裴鬨春的女兒外,還是個裴家人。
再者,他也已經將最好的鎧甲、武器給了女兒,周邊的將士,也一直在替他多關照著女兒,不受傷,沒人能保證,可活著回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剩下的,就交給玉琢自己了。
……
“大王子,你沒事吧!”先鋒官焦急得厲害,大王子鎧甲前胸的位置是破開的,上頭還在滲血,由於一直在馬上,傷口始終處於撕裂狀態。
“沒事。”大王子神情陰狠,他能看見自己手上全是血,幸好他還有護心鏡和金甲,否則當時一定殞命,那時他清楚地看到,自己也給了裴鬨春一刀,不知對方死了沒有,若是死了,等回到都城,他當飲兩杯慶祝!他們早就在好些年前從村落的村民那聽說了,裴鬨春膝下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等他死後,裴家軍形同虛設,又有何用?到時候就是他們大寧朝的天下了。
“追兵來了!”後頭有觀測敵情的士兵,神色慌亂地騎兵奔了過來,要剛準備要緩些速度的寧朝士兵重新加速起來,很是急迫,可這不止人要休息,馬匹也要休息,他們的馬,早就跑不動了。
大王子一加快速度,就感覺到胸前傷口的疼痛:“該死,這裴家軍,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他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回大夏朝的軍隊,不一樣了,不但想要趕走他們,還想要他們死!帶隊的是誰?如果是那幾個裴鬨春帶的將軍倒還不足為據,隻怕是他自己,那估計真得不死不休了!
很快,被落在最後,已經沒了馬匹的步兵第一個被趕上,他們拚了命的往前奔跑,隻想要留自己的一條性命,可還是在騎兵過後,一個個倒在地上,也許在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會想起自己的家人,就像曾經死在他們刀劍下的大夏朝士兵和百姓一樣。
大王子回頭看了一眼,便看到那部隊越來越近,他下意識地瞳孔一縮,為首的那人很陌生,他未曾見過,對比那頭馬,看上去很瘦弱,在遠處,隻能看見她使的是槍,一掃便是一片人:“那是誰?”
旁邊的士兵也回頭看了,頭上全都是汗,他們同樣認不出那人,隻是發覺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緊張地催促起來:“大王子,咱們快些,咱們再快一些!”
“快不了了。”大王子已經發覺,他們可能逃不掉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戰吧!他發下號令,要眾多士兵回身擺陣,迎敵,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他握緊了手中的大刀,眯著眼,正準備戰鬥,當然,這時候,那點兒什麼傷,就已經不太要緊了,“那……那是個女人?”男人和女人,身形是不太一樣的。
兩軍對壘,虎視眈眈,裴玉琢在最前麵,她身邊是父親的副將,□□上的紅纓,已經被染紅了,現下露出暗紅的顏色,沒被鎧甲包裹住的部位,都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你們裴家軍沒人了嗎?竟然派個女人出來。”大王子在陣中靠前的位置,朗聲便喊,他隱隱有些怒意,覺得被小瞧,又覺得好笑,這堂堂一個裴家軍,竟然出了個女人打頭陣。
旁邊的副將臉上帶著慍意,正要開口回去,裴玉琢攔住了他:“和要死的人,說這麼多乾嘛呢?”她理都不理,一揮手,“上!”
她記得那個人的眉眼,寧朝的大王子,就是他傷的父親,他同時也是父親即使受了傷,都念念不忘的對手。
大王子看對方沒理,也沒什麼所謂,隻覺得是對方怕了,然後同樣手臂一揮,帶兵壓上前去,誰都怕死,可到這境地了,也沒什麼可怕了,他贏了,就活著回去,死了,也要帶走幾個。
事實上,這兩股騎兵相接時,是勢均力敵的,寧朝軍隊,是背水一戰,而裴家軍,則是懷揣著替受傷將軍複仇的心前仆後繼,刀劍無眼,唯有血肉不斷橫飛,你死我活,很快,大王子也出現了對手,和他正對著的,是裴玉琢,她剛將自己的□□從一位死去的兵士身上拔出,一片血液橫飛,而大王子也才用他的大刀砍下一顆頭顱。
“女人上什麼戰場。”大王子冷哼一聲,舉刀便上,無論這個女人再能打,他也完全不虛。
裴玉琢沒說話,隻是拿著槍,直接還擊,兩人過招時,隻有金石碰撞發出的淩冽聲音,一招又一招,大王子著實力氣大,要她握槍的虎口都有些撕裂,她咬緊牙關,不斷回擊,同樣的,她的□□,也給了大王子不少威脅,剛剛有兩下,已經劃過了大王子的臉,讓他連臉都開始滲血。
裴玉琢知道大王子像是開了口,在說什麼,戰場上人聲沸騰,時不時還有痛苦的哀嚎響起,她沒有興趣,認真聽他講話,這一戰,她要贏。
第一次坐著裴家的馬車在西城逛街,腳一落地,就有孩子過來,紅著臉,給她塞了串糖葫蘆,路過的店鋪,又是打折,又是贈送。
第一次去帶著部落人回來時,她救回了一個姑娘,對方是個女奴,由於部落被吞並,便開始了悲慘的命運,回了外城,對方看她的目光,全是仰慕。
這一次出站前,父親看著她,對她說:“你是我們裴家的女兒。”他沒往下說,可她心裡明白。
大王子漸漸使不上力氣,那姑娘身形較小,使的招數也絕非大開大合那一套,總是能找到小地方攻擊,他的手上、臉上已經有好幾道傷,現下額上的血已經掉在眼上,要他睜眼都難受,而握著刀的手,也覺得疼痛難忍。
是什麼時候,裴家軍又招來了這麼個女將軍?
戰場上,先鬆懈的那個,注定是落敗的那個。
大王子瞳孔放大,他的雙刀已經被打落了一個,對方的那柄□□,重疊在了之前的傷口上,用力捅入,這回直接貫穿到了底,他低頭連那紅纓都看不見了,他立刻手握著槍杆,反手就要趁著對方沒有武器,用單刀回答,就算死,他也要帶走一個,可他這回又失算了,這場戰爭,從頭到尾,他一直在失算,對方從腰間抽出一把劍,利落地撞擊刀,然後直接帶去了他的好幾根手指,這回,另一把刀也握不住了。
“你是誰?”大王子沒有想過,他竟會死在無名之輩的手下,他曾以為,這輩子能傷到他的,隻有裴家人,他已經說不太出話了,身體也沒有力氣,能感覺到那□□再從身體抽離。
“我是裴鬨春的女兒。”到了最後,裴玉琢還是給了他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大王子直接從馬下墜落,合上了雙眼,到最後,他還是輸給了裴家人。
大王子一死,軍心便真的散了,原本士兵們,就已經知道自己逃回去的幾率不高了,畢竟這四處沒有補給,他們沒帶什麼糧草,若是殺了馬,就隻能靠走路,可走路,卻要更長的距離,死循環,永遠沒有可行的解。
裴玉琢沒有因為大王子的死而猶豫,繼續向前,拿著那把沾滿了血的□□,不斷地繼續在敵人中絞殺,現下的她和裴鬨春很像,隻要到了戰場,絕沒有說後退的一刻。
此戰大捷,寧朝軍隊,幾乎全軍覆沒。
……
京都那,則是另外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顧玉娘坐在家中,走來又走去,滿額冷汗,今天一大早,她的夫君便被傳召入了朝,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很是惶恐,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要她整顆心狂跳,就在今年,她成了婚,她被許配給了父親門下的一個弟子,婚後兩人生活很好,可她卻始終憂心忡忡,這輩子,變數實在太多,上輩子那位探花,竟然莫名成了狀元,還在裴家府邸旁邊買了房子,這消息一出,要顧玉娘小心謹慎,很是畏縮了起來。
“夫君,發生什麼了?”顧玉娘一看丈夫進來,立刻起身,滿臉急躁。
她的丈夫同樣鎖緊眉頭,神色倉皇:“聖上,複立大皇子為太子了。”他和嶽父的其他弟子一樣,在廢太子後,都壓寶在二皇子那了,這回太子起複,沒準要開始清算了。
“怎麼會呢?”顧玉娘反問一句,跌落坐在椅子上頭,她萬萬想不到,一切竟是這個走向,上輩子太子是複立過,可那時兩個小皇子都成婚了,裴玉琢也嫁給了二皇子,這輩子,怎麼這麼早呢?
現下兩位皇子,還沒有妻族幫忙,僅靠拉攏來的大臣,哪能和有太子稱號、名正言順的太子做抗衡呢?
那她的父親怎麼辦,顧玉娘額上的汗水一層又一層,難道那一切真是個夢?她叫父親轉投了二皇子,最後反倒是害了父親?要如何是好,不會的,太子一定不會立刻對父親下手,會沒事的!
而這下,比顧玉娘更著急的是三皇子,他這幾年來,苦心經營的門人大臣,在大哥複立後,人心渙散,歸根結底,沒人想造反,不都想著要爭那太子的位置嗎?結果轉了個圈,還是回到了原地,換到誰那,都能看出皇上的心意,除非真的想賭上身家性命,誰會肯跟著三皇子來一出清君側呢?
反倒是一無所知的二皇子心態平穩許多,大哥和三弟不知為何,一直針對著他,顧丞相又非得帶著一大堆手下,以他為首,替他搖旗呐喊,他是被不斷推著往前,現下太子起複了,他沒彆的想法,隻想著要早些被分封,離開京都,到時這些事,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三皇子正坐在殿上看不進書,卻聽門外有太監急行而來,這幾年,就連宮裡的宮妃、太監也隱隱開始壓寶,畢竟皇上的身體不知為何,越來越差,時不時地昏睡,好幾回都提出要立太子的想法,三皇子母家有錢,撒了大把銀子出去,買回來了不少消息。
那太監鬼鬼祟祟的進來,跪下行禮後立刻就開始彙報:“三皇子,剛剛太子殿下請皇上擬旨,給他和裴將軍的女兒賜婚,還要陛下下了令,要求裴將軍即刻送女兒回京,並一起回到京城,參加婚禮……”他說了不少剛剛皇上下的旨意,其中還有些奇奇怪怪的,什麼將狀元郎貶謫之類的,他一並囫圇說了。
“嗯,我知道了。”三皇子隨口答應,而後驚得登時站起,你再說一遍?
“太子說,顧丞相的門人勢力過盛,要削弱一些,點了顧丞相的女婿和兒子……”
“不是這個,裴將軍的女兒?”三皇子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是的,聖上已經下了旨,擬好就要出發了。”
怎麼會這樣呢?三皇子目瞪口呆,現下他還有什麼猜不到的,他的這位太子哥哥,也一樣是重活回來的!那他還能活嗎?
不行,他得想辦法,他一定能想到辦法!
很快,他招來了自己私下招募的能人,寫了一封信,要他送去邊疆西城那,一定送到裴將軍的手中,信件很簡單,就是告訴裴將軍,太子私下有虐待宮人的習慣,還在外頭養了外室——這純屬栽贓,這輩子的太子在重生後,還是很注意的,生怕被人抓了把柄——又說太子主動要求要求娶,聖上傳喚裴將軍回來,是為了卸磨殺驢,要了他的命,然後收編邊疆大軍,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最後將自己的身份竹筒倒豆子般地說出,向裴將軍求助,說若是能幫他登基,他以親王之位回報。
三皇子站在殿門口,看著那人一路疾馳,往邊疆而去,背著的手還在顫抖,他就不信了,這回他改不了命!
同一天,從京都離開的,行跡詭異的人還有一個,另有裴將軍府一位奶娘報案,稱她的女兒,不知為何,無故失蹤。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算調整回來了,以後還是在晚上,但是由於之前缺更那天,我會繼續加更,具體要加多少,容我算算
△想和大家求個營養液……阿花不是參加了我和晉江有個約會比賽嗎,現在和前麵那位差了五千左右的營養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QAQ,如果大家方便,可以給我丟一點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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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應該能理解玉琢的想法吧?倒不是說結婚一定糟糕,隻是在這個年代,是不太存在什麼有自己的事業的女性(就算有也是沒有名字的那種),家庭即事業,也許沒這麼糟糕,可在隻有這個選擇後,對她來說,就很痛苦。可以和大家劇透一下,世界的裴玉琢,雖然婚姻很幸福,但一直很遺憾沒能把寧朝打退,一直到父親死了後,外敵入侵,就又重新披掛上陣,去打仗了←
△謝謝大家在我更新這麼不穩定的時候還沒有拋棄我,愛你們TAT
感謝 蘇悠悠、十五和十六的月亮、不言語、微寒、慕寒、逮不著的狐狸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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