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世界(一)~(三)(2 / 2)

[?]裴鬨春挺驚詫,要知道009是當初連個克製**的小藥丸都要收費的人。

009隱隱地聲音有些傲嬌起來:[我和主係統打了報告,已經通過了申請,還有,請考生裴鬨春注意複習人工智能條例,我們人工智能是允許感情存在的:)]它是絕對不會向考生承認,這個隨機世界裡的這位老人家,把它也給說哭了的。

至於係統會不會掉眼淚?虛擬的眼淚,還是有的嘛!

[行,謝謝你了009。]裴鬨春笑著回了一聲,然後閉著眼,等待傳送,準備好要進入新的世界,三個月,來得及的。

……

C城機關小區,是早些年幾個政府機構共同承包買下的地塊,後頭投資便建了這個小區,隻是時隔許久,這一棟樓隻有六層高的小區,正如住在其中的大部分人一樣,逐漸往老年化邁入,像是那些水管、剝落的牆麵,正隱隱約約地證明著這一切。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裡麵伴隨著“來了”的男聲一起到來的便是那匆匆的腳步聲,門開了。

裴寶淑看著門內熟悉的臉,已經開始眼酸,她用力地笑著,能感覺到臉頰肉牽扯的感覺,即便是今天格外狼狽,可她還是好好地打理了自己,換了套合身的長裙,又把頭發仔細地綁好挽起,還畫了個淡妝,這才到父親這來。

“阿寶,你怎麼來了。”一見著女兒的到來,裴鬨春便笑開了,他往後張望著,“今天你怎麼沒帶澤一過來?”他才剛剛到這個世界一天,已經接收完了記憶,隻是原身對於這段的回憶,都是蒙著點霧氣的,影影綽綽地,確認不了正確的時間,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先去探尋那混蛋女婿的情況,便見著女兒上了門。

“他在家裡。”裴寶淑進了門,家裡的擺設總沒什麼變化,她將門關上,頭低低,假裝換鞋,可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我今天有點事情想和你說,就沒帶他來。”

裴鬨春心裡一咯噔,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事實上他有想過,如果來得夠早,要儘量避免女兒直接抓奸的場麵,對於裴寶淑而言,和她結婚十年、總在外人麵前如謙謙君子一樣的丈夫,摟著彆的大肚子女人的樣子,要她太過痛苦和難堪。

“好。”裴鬨春立刻引著女兒坐到客廳,燒了壺開水,準備給女兒泡點菊花茶喝,他動作很迅速,很快完成了這一套流程。

裴寶淑接過了杯子,自家人喝茶,是不興搞什麼功夫茶的,直接拿了個不小的白瓷被子,放了點小朵的胎菊,滾燙地水衝入,便能等著這水慢慢地泛出點黃色,沉沉浮浮地,就像她此刻同樣起伏著的心。

明明天氣很熱,杯子衝了滾水後,外壁也同樣發燙,可是她卻鬆不開手,像是這樣緊緊抓著,便能稍微舒緩她糾結又痛苦的心情。

“阿寶,告訴爸爸,怎麼了?”裴鬨春扶了扶眼鏡,原身從前也是做老師的,多年伏案工作,便也有了近視的毛病,這幾年已經換上了老花鏡。

一聽到爸爸的這句話,裴寶淑終於忍不太住了,她低著頭,滾燙的眼淚一滴滴地砸到杯中的菊花茶內,濺起了無數的小水珠,有的甚至弄到了手上、臉上,可此刻她也顧不上了。

一見到女兒哭,裴鬨春便也手忙腳亂,他慌忙地拿過一整包的抽紙,抽出來就往女兒的手上遞著:“彆哭,你告訴爸爸,到底怎麼了,爸爸在呢。”

看著爸爸手足無措,把自己像孩子一樣哄著的模樣,裴寶淑想要笑,可卻笑不出來:“爸,餘浩天他出軌了。”她聲音發著抖,“他和彆的女人,有了孩子。”

終於說了出來,她手上用了大力氣,哭得太過厲害,身子已經開始發抖。

“什麼?”裴鬨春登時站起,然後聽著女兒開始複述今天她撞見的一切。

裴寶淑的丈夫餘浩天,是C城第一中心醫院的一位骨科醫生,研究生畢業的他在進入骨科後便很受賞識,在今年已經正式地被聘任為醫院的副主任醫師,現在可謂是前途無量,不過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對方總是很忙碌,除卻每天的門診、病房巡房外,每周還有固定的兩天手術日,最少要忙一天,有時若是有突發的小型手術,便也會立即地召喚他去,這都是要求要實時待命的,再加上餘浩天在成為副主任醫師後,自己也帶了一個醫療組,每周便加倍忙碌,正常的行政例會不說,還有什麼病例討論會、醫學研討會,總之簡要概括,就是一個字,忙。

因此,家裡的大事小事,尤其是兒子的教育,便落在了裴寶淑的肩頭,她很能理解丈夫的辛苦,從來不打擾他的工作,儘可能將一切事務,攔截在自己背後,正所謂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個成功的女人,這便是如此。

她一向信任丈夫,丈夫說有緊急手術不能回家、或是臨時要到外地去開個學術會議、或是被醫院抽調到學校去當考官……總之,不管什麼理由,她全盤照收,從未查過崗,也沒有懷疑過丈夫是否故意不回家。

今天一大早,學校裡有個同事,由於疑似宮外孕找上了她,大家都知道她在醫院認識的人多,平日裡有個稍微大的毛病,都希望裴寶淑幫忙說說話,她也沒二話,立刻帶著人上了中心醫院,她在醫院的婦產科有個好朋友,叫李梅梅,是婦產科的一位主治醫師,兩人是在婚宴上認識的,後來一直保持著聯係,算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她陪著同事看完了病,由於又麻煩了李梅梅,便和她商量好了,隻等她下班,兩人一起去吃個便飯,畢竟那時已經離下班也不到半個小時了,十二點一到,李梅梅的診室便結束了診治,她笑著出來,挽上裴寶淑的手便準備往外走,然後兩人便同時看到了,最近總說自己很忙的餘浩天出現在了樓道內,裴寶淑正想上去打招呼,卻驚愕地瞧見,從拐角處那的另一間產科診室裡,出來了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女人。

對方笑顏如花,揮了揮手:“浩天,我在這呢!”

裴寶淑正驚愕,便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挽著餘浩天的手,兩人親昵地靠在一起,便這麼一同往外走去了,許是到了下班的點,餘浩天以為已經沒什麼人注意,也很熱絡地挽了過去,看著四下無人,輕輕地親了那女人的側臉一下,到了這,兩人是什麼關係,大概沒人會認錯了。

場麵太衝擊,裴寶淑做不到立刻衝上去質問,她隻是傻傻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恍惚地看向了李梅梅,想從對方那得到確認,她甚至暗自乞求,希望對方對她說一句,她認錯了。

可裴寶淑萬萬沒想到,她等到的卻是把頭直接低下的李梅梅,她這個已經維持了同樣快十年的好友,愧疚地說:“對不起寶淑,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說的,隻是……”

天旋地轉。

她從李梅梅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已經在醫院的護士醫生間,傳開有一段時間了,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像是中心醫院這樣的大型三甲醫院,上下員工總數超過一千,什麼消息凡是進了這,便會很快傳開,甚至有了多個版本。

其中最靠譜的一個,聽說是某位骨科醫生在酒後說的。

“……這個也隻是據說,他們說了,餘醫生他不是前兩年到H省去進修嗎?”李梅梅開始說他聽說過的傳聞,她所指的是餘浩天在晉升職稱前出去進修那次,“然後進修的時候,這個姑娘是讀藥學的,本科學生,就在輪轉,兩個人就認識了,後來餘醫生回來,這個姑娘就陪他回來了。”

李梅梅隱去了這傳話中回讓人不適的部分,說這話的那位骨科醫生,是帶著幾分羨慕和嫉妒的,言語之間,也不知是諷刺還是誇讚,就說餘浩天魅力太大,人家一個本科的小姑娘,勾勾手指頭就跟著過來了。

“不過我真不知道這姑娘懷孕了的事情,科室裡也沒人說過。”李梅梅忙解釋,“我想過要和你說的,可你說我這要怎麼開口,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萬一到時候你們鬨翻了,沒這事了,我也難做……”

她很愧疚,可是夫妻之間的事情,她著實很難摻和,她和丈夫商量過了,對方的建議也是,就算要說也就是暗示暗示,她之前旁敲側擊地和裴寶淑聊過,就問些餘浩天有沒有回家之類的問題,可裴寶淑很信任丈夫,這要她徹底地不敢開口了。

可沒想,這還真就瞞出問題來了,李梅梅一直以為餘浩天雖然出軌,可也沒把外頭正經看待,遲早會收心回自己的家庭,她哪知道,對方連孩子都搞出來了,這一看啊,事情就不小。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裴寶淑站起了身,苦笑著說了句再見,然後便這麼搖搖晃晃地回了家,她總不能去怪李梅梅吧?現在想來,對方最近和她聊天說的話題,都充滿著暗示味道,隻是她太傻,連問都沒有問出。

“事情就是這樣了。”裴寶淑實在停不住眼淚,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裡有多苦。

裴寶淑當年和餘浩天並非相親認識的,兩人是曾經的高中同校,餘浩天要高她兩級,那時兩人素不相識,後來在畢業後的學校百年周年慶上,兩人相遇,結實後,像是任何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談著戀愛,情投意合,走到一起,婚後,兩人的甜蜜時光也很長久,在事業的奮鬥期,兩人一起為對方鼓著勁,婚後,兩人約定好了的,每年都要一起出去旅遊一次,除卻這兩年,餘浩天連著進修、出去忙、單位有事以外,這個約定一直都被踐行著。

在婚姻剛開始,兩人都也遇到過誘惑,畢竟一個是挺有前途的骨科醫生,一個是學校裡溫文爾雅的老師,無論是外貌、性格都很不錯,也有不少人主動、暗示地向他們拋過橄欖枝,二人還引為笑談,在獨處時開玩笑地聊過。

裴寶淑一直堅定地認為,有堅實感情基礎的兩人,無論遇到多少風雨都不會走散,她甚至還開玩笑的在和朋友酒後時說過,就算是我出軌啊,我們家老餘也不會出軌,現在想來,竟全成了標準的打臉戲碼。

全是笑話。

“沒事了,咱們不哭啊,都會好的。”裴鬨春已經坐到了女兒的旁邊,一張張地遞著紙巾,人真的哭起來,是顧不得形象的,什麼眼淚、鼻涕都一起掉,一塌糊塗。

“爸。”裴寶淑靠在了父親的身上,她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遇到了事情,還是一下覺得被擊垮,“他為什麼這樣對我?”

為什麼,這三個字這段時間一直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自認為作為一個妻子,她已經坐到了她所能坐到的一切,無論是照顧孩子、照顧老人還是替他打點後方的事務,裴寶淑苦笑,每年換季的時候,她都還記得,要把丈夫過季的衣裳抽真空壓縮收好,而應季的衣裳,則要拿出來,提前洗一遍,趁著陽光好,出去外頭曬著,若是其中有皺巴巴的,還要拿家裡的水汽熨鬥熨平,就連丈夫的領帶,也總是要一條條地弄直、弄平。

每回丈夫從醫院裡忙回來,或是從外地開會回來,不都是這樣,衣服一丟,換洗上新的就匆匆離開嗎?而在家裡的她,就一件件地撿起來,洗好、整理、分門彆類的放在屋裡。

“是他的錯,有的人,道德底線很低的……”裴鬨春輕聲地哄著女兒。

裴寶淑覺得自己很沒用,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居然想像鴕鳥一樣躲起來,好像裝作不知道,一切就沒發生,可是那時看到的一切,反反複複地在腦海裡播出:“他對得起我嗎?”

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好笑,就像是個隻會賣慘的可憐蟲一樣,翻來覆去地說:“結婚後,他從來沒有記住過什麼紀念日,早幾年還是個輪轉醫生的時候,大半夜的,一個電話過來,就直接被叫走,後來升了主治,還是一樣,天天忙,我沒怪過他,我知道的,他也要有自己的事業,醫生這個職業又特殊,我一次都沒有說過他,我就這樣乖乖地在家裡,替他打點著一切,每天替他留著燈,為他留碗湯。”

“爸知道的。”他知道女兒不是在賣慘,隻是心裡太痛苦了。

裴寶淑看著自己的手,做慣了家務的人都知道,天天忙裡忙外的人,手都要粗糙一些,和那些從不乾活的手完全不同:“可我做的這些,又換到了什麼呢?”

“就在今天之前,我還在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工作穩定,等穩定了呀,我們兩口子就像以前一樣一起出去外頭旅遊。”她笑了,“爸你知道嗎?甚至在昨天,他還給我回消息呢,他說老婆,你辛苦了。”

笑著笑著,也就哭了。

像是她這樣忠於感情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能做到,家裡家外各自開花,同時抓著兩個家,又從來不出什麼問題。

“我們最後替他哭一次,是他混賬。”裴鬨春輕輕地擦著女兒臉上的眼淚,心痛得厲害。

“爸,我真的沒辦法和他過下去了。”裴寶淑一直以為自己能操持起一個家,可卻沒想到,當要做決定的時候,卻這麼難、這麼痛,她甚至連毅然決然地甩一句離婚都做不到,“我想要和他離婚好不好,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和他過下去了。”現在的她,甚至在看到丈夫的頭像時都會覺得惡心,她隻要想到,躺在自己枕邊的他,同時也在愛著另一個她,就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

人怎麼能這樣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沉思,這個世界可能會有點長哦,不過我會用神奇的辦法,將它縮短的。

△相信大家也看出來了,其實這也是個女婿出軌的世界(前情回顧:女兒嫁入豪門之後),但是這是兩個不一樣的女孩,一個更脆弱,一個更堅強。

△對了,我預先和大家解釋啊,這個有時候不離婚有很多原因的,比如說這次的章節之中,女兒不離婚是因為1、兒子反對2、身邊的人全都反對,她個性弱,就會很難做堅定的決定。3、她的父親生了病。對她來說,在孤立無援的時候,下意識會想要保持原狀,雖然我知道很多小天使可能會覺得,啊,她好傻,自作孽什麼的,但是現實,真的就比較複雜。

△至於兒子,也希望大家不要罵他,罵我就好,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想要父母在一起,是很……正常的吧?他的父母從前還是很恩愛的,其次長大後,他媽痛苦的時候,會一直和他說一些什麼相死之類的話,他聽了也確實壓力特彆的大,以至於沒能做出正確的決斷,還和媽媽發了脾氣。

↑就是普通人會發生的普通故事,大家理性看待啊。

△在大家的幫助下,我現在居然已經是第六名了,叉腰,我太愛你們了,我現在和第五隻差三百票了!為了謝謝大家啊,我發完更新後就繼續去碼字了,這兩天應該會有加更。

以及——感謝名單明天再放,碼字更重要,愛你們的阿花向你們丟出一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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