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重生文裡被甩的軍人爹(五)~(六)(1 / 2)

越靠近正午的點, 這上頭的烈日便也越是炎炎,下頭勞作的人, 經曆了這一大早的折騰,基本上都有些筋疲力竭了, 哪怕是乾慣了活計的人, 現在也多少有些覺得力氣不夠了, 手扶著有些勞損過度的腰, 慢騰騰地走到了路邊樹蔭下頭, 準備稍等一會調整狀態就準備回家,這年頭, 早就是各自家中各自開飯,不像以前大鍋吃飯,個個都恨不得衝在第一個, 生怕輪到自己飯不夠吃。

裴媽媽牽著孫子往家裡去,她比彆人要更著急一些,畢竟家裡那個兒媳婦是不怎麼乾活的,平日裡躺到日曬三竿都是常事,家裡的活計能推就推,若是她會乾,裴家的墳頭上沒準都冒青煙了!

許會有人奇怪,為什麼裴媽媽對這媳婦百依百順的,活像是沒了這媳婦日子過不下去一樣,可對於裴媽媽而言,這事情確實如此, 媳婦身上毛病雖然多,可終究是兒子的妻子,裴媽媽心裡再多意見,也不想做個攪家精,把兒子的婚姻給挑撥沒了,她看得出,兒子是想和兒媳婦好好過的,再者許是她小市民心態,總覺得若是兒子離了婚,會對他的事業造成什麼影響,最起碼那名聲說出去肯定不太好聽。

而且兒媳婦說到底還生了曉冬這麼個好孩子,就算是衝著孩子,這門婚事也不該就這麼斷了,人何家人對家裡也挺照看,她乾不出這種傷人的事情。

裴媽媽想到這就忍不住歎了口氣,心情挺沉重,牽著曉冬的手也忍不住緊了又緊。

“奶奶,怎麼了?”裴曉冬仰頭看著奶奶,他平日裡說最多話的人就是奶奶,也隻有在奶奶麵前才能稍微壓下這麼點不愛說話的習慣。

“沒事,奶奶沒事。”裴媽媽一聽忙應話,她看向孫子的眼神全是溫柔和愛憐,事實上在她這樣的人看來,是怎麼都想不清楚,孫兒這麼可愛,為什麼兒媳婦就不肯給他幾個好顏色呢?

“好。”裴曉冬分辨不出來奶奶的心情,隻是低頭看著地,一步一步往前,又要回家了,今天的媽媽會和他說話嗎?

杏子村的規模並不算大,雖然路不好走,可才走了沒多久,這裴家便出現在了眼前,村裡的房子大多有個不大的小院,門常年不上鎖,進了屋便是房。

走了這麼段路,裴媽媽隻覺得連腳底板都在灼燒,可即便累成了這樣,她回家還是不能直接吃點東西休息,每天早上出門之前,她都會事先把中午的飯菜煮好,然後盛成幾分,妥帖的放在灶台上的大鐵鍋裡,再然後將鍋蓋上,下頭還有沒徹底燃儘的柴火,靠著餘溫和密閉良好的鐵鍋,足夠讓這些飯菜到中午回來時還有些許溫度。

當然,這樣簡陋的保溫措施,也時常使得飯菜沒那麼“好吃”,哪怕是下鍋時尚且還青翠欲滴的菜葉,悶了這麼一上午,便也又濕又暗的,絲毫不見新鮮模樣,不過裴媽媽和裴曉冬都不算講究人,甭管飯菜多糟,都能囫圇吞下肚子,總之吃飽就行,家裡會嫌棄飯菜不好的,也就隻有何玉蘭一個,不過對方有錢,若是真吃不慣,三不五時的會到鄉裡、鎮上的去打打牙儈,房間裡也有些能填飽肚子的零嘴,這樣下來,就連她也很少說些什麼。

可今天卻好像不太一樣,才剛踏進屋子裡,裴媽媽的眼神便立刻被那擺在桌上的飯菜吸引了,除卻她早上準備的菜,還額外多了個炒雞蛋,現在飯菜均是熱氣騰騰的,能看出剛熱出來。

“媽,你和曉冬回來了!”後頭的門簾被掀開,走進來的是何玉蘭,她正拿著一盆米飯,言笑晏晏地看了過來,眉宇之間全是溫柔,“飯菜我都熱好了,還炒了個蛋,你們試試我的手藝。”

事實上就準備午飯這通忙活,就足夠要何玉蘭覺得筋疲力儘,她以往還在村裡過日子的時候,幾乎沒有操持過家務,後來到了城裡,倒是開始乾活了,可人家也不使這麼個土灶大鍋,雖說重新回來,可在村裡的記憶早就很是遙遠,單單上手都費了不少功夫,已經出了一身汗。

“……好,好,辛苦你了。”裴媽媽支支吾吾地應話,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茫然,她雖然老說希望兒媳婦改過自新,可這突然一改,怎麼就這麼要她不敢相信呢?

“媽,你快來坐坐,辛苦你了,我給你倒碗水。”何玉蘭眉開眼笑地,一把拉過了婆婆,壓著她坐到了椅子上,然後又這麼風風火火的衝到後麵,兌了碗溫水就過來,態度很是殷勤。

忽然被兒媳這樣對待,裴媽媽連接水過來的手都變得拘謹:“謝謝你啊,玉蘭,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呢!這都是我該做的。”何玉蘭擋著嘴笑了兩聲,沒有對比,哪看得出來好壞。

上輩子,她一直覺得,家裡的這位婆婆,人太老實,誰都能欺負,明明有個當兵的兒子,在村裡還總不知道和人計較,要給點好處還三推四拒的,非得說怕牽連兒子,就連村裡有人同樣想問問征兵,她也是說的免費去問,不要收錢,人家特地拿了幾個雞蛋來,她都得還回去,這在何玉蘭看來,簡直是“傻子”行為,當然,也正因為婆婆的這點“軟”,她在家裡格外能作威作福,什麼事情都能拍板做決定,一句話說出去,沒人敢吭聲。

可直到她遇到了那位“許媽媽”時,才發覺,一個不隨便插手小輩事情,隻幫忙不添亂,性子軟的婆婆有多好!天知道那位許媽媽自打旁敲側擊地打聽出她是私自跑出來的,便可勁地連同媳婦一起擠兌她,恨不得許海洋第二天就同她分開,何玉蘭分明乾了家裡能有一半的活,卻還是吃不到半點好處,天天被人挑三揀四,動不動還冷言冷語,說她是村子來的、沒素養、不懂城裡的事情,而何玉蘭那時候什麼都做不了,她隻能忍了又忍。

裴媽媽是個老實人,縱使渾身不自在,可也給足了兒媳婦麵子,忙也拉著她坐下:“玉蘭,你也辛苦了,弄了這麼一桌子,來,坐下,咱們一起吃了就休息。”

“好。”何玉蘭也坐下,她眼神緊緊盯著自家兒子,說來挺好笑——在她記憶裡,沒準門口的大石磨都比兒子給她的印象深刻一些,在兒子出生後不久,她便遇到了她曾經以為能夠相伴一生的“真心愛人”,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許海洋的身上,每天都在和家人鬥智鬥勇,爭取到無人的時光和他私下相會,再不就是到鎮上、鄉裡逛街或是鎖在房間裡,琢磨著兩人的信,研究著有沒有什麼東西應該帶給他一些。

在一個東西上放上了過度的關注,便也會讓人再另一個東西上降低注意力,裴曉冬年紀小的時候,和絕大部分孩子一樣,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好奇地想伸手,看到本應該和自己親近的媽媽便會撒嬌賣乖,這份纏人讓何玉蘭越來越覺得不耐煩,到了後來連應付都懶得應付,母子倆再沒親近過,在何玉蘭記憶裡,上回她抱兒子,好像還是在何曉東周歲請客時,把他抱出來給諸位親朋看看。

何玉蘭後頭生的那個兒子,她倒是寵得厲害,說白了,那時候的她,總覺得有了這個孩子,自己就算是在許家站穩了腳跟,自是恨不得把什麼好東西都捧到他的麵前,再加上那也是許海洋的獨子,就連許媽媽、許爸爸也很是疼寵,這孩子便漸漸地被養成了小皇帝的個性,滿腦子隻考慮著自己,後來何玉蘭被掃地出門,就期盼著兒子說些舍不得之類的話語,看能不能留下,哪知道隻是幾個玩具,就要那孩子把她甩在腦後。

再想到後來,她窮困潦倒,沒忍住上門要錢時,那孩子膩在那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旁邊,一口一個媽媽的乖巧模樣,何玉蘭就覺得作嘔,她想了很多,覺得這孩子是從根上就壞了,有了許海洋這麼個爹,哪能長成好樣子。

若是她的曉冬,一定不會這樣的!她無數次夢回,雖想不起來兒子的臉,卻還記得那雙總是對她充滿向往的眼神,曉冬總是眼巴巴地看她,期盼著她能給予一個小小的擁抱——當然,最後總是隻能得到失望,她看見兒子對她再度張開了手說:“媽媽,你回來吧,隻要你回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好幾回,她睡醒時,眼淚都黏在臉上,她特彆想回去看看曉冬,可卻連找到他都難。

媽媽在看我。有了這樣意識的裴曉冬一直緊緊地盯著地,手指緊握,時不時地偷偷用小眼神撇著媽媽,嘴唇抿著,看上去很是不安,他當然不知道,他這樣的小動作在大人看來有多明顯。

裴媽媽看到這,心也忍不住軟了,剛剛還對媳婦畫風突變出現了不少戒備情緒的她,這時候隻剩下釋然,眼神期許的看著媳婦,希望她能抱一抱孫子,畢竟她這個當奶奶的知道,孫子是多想好好地親近一下母親。

“曉冬,媽媽抱抱你好嗎?”何玉蘭向兒子伸出了手,堅定地展開,等待著兒子進入懷中,事實上她哪懂得什麼和孩子相處的方式,總之對他好就夠了吧?晚點到鎮上買點小玩具、小東西,那就行了。

“我……”裴曉冬不安地看了眼奶奶,奶奶鼓勵地點了點頭,他便也忍不住往前一步,一下撲到了媽媽的懷中,這是他期待了許久的媽媽懷抱,特彆溫暖。

“這孩子。”何玉蘭笑開了,她有些吃力的把兒子抱了起來,放在身邊的位置,“來,咱們吃飯,媽媽喂你吃!”

家裡用的是一張四方桌子,旁邊擺著四條長板凳,哪怕是裴曉冬也沒有什麼靠背椅之類的東西。

“玉蘭,曉冬早就自己吃了,你不用喂。”裴媽媽忙阻止,農村的孩子早當家,曉冬三四歲就開始自己吃飯,怎麼都七歲了,玉蘭又突然想喂呢?

“曉冬,你自己能吃?”何玉蘭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她哪裡記得兒子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吃飯的,畢竟對她來說,這孩子生了之後,便就成了裴媽媽的責任,自己幾乎就沒插手管過。

裴曉冬堅定地點了點頭,拿起了勺子:“媽媽,我能自己吃的。”

“你可真厲害!”何玉蘭忙誇,這誇讚是真心實意的,她和許海洋的兒子,在□□歲年紀的時候,還時常鬨著不吃飯,喂他一個人,得要半個家出動,又是哄又是安慰的,筋疲力竭才能完事。

裴曉冬雖然不太明白這有什麼值得誇獎的,不過媽媽誇了,他便也害羞地紅了耳朵,乖乖地拿起湯勺準備吃飯。

正當一家三口準備要開飯的時候,門外頭又傳來了動靜,村裡的房子隔音效果很是一般,但凡有什麼人走過,屋裡都能多少聽到一些,習以為常的眾人也沒多看,可飯吃了還沒兩口,就聽那腳步聲越來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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