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重生文裡被甩的軍人爹(十一)~(十二)(1 / 2)

正午裴家的這頓午飯, 大概隻有不明內情的裴媽媽覺得是其樂融融, 另外兩個在餐桌上用飯的, 都是心懷鬼胎, 眉目低垂之下, 全是自己的算盤。

裴曉冬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眼神不時抬起, 看著正坐在自己對麵,看上去同樣沒在認真吃飯的母親在心裡打著算盤, 他心裡有數, 爸爸那頭給的要錢理由挺著急, 媽媽手頭沒錢, 這兩天一定會找個時間出去要,昨天他陪著奶奶去上工的時候媽媽還是一臉著急, 等到回來時就變得謹慎,看來肯定是得到了能要到錢的回複。

裴曉冬之所以不擔心媽媽是已經要到錢的狀態那原因挺簡單,他的長輩這一代, 對錢這事情都很上心, 沒有人會隨便揣著幾百上千到處走的,平日裡恨不得挖個洞把錢藏起來, 他還記得在挺多年之後, 有一回爸爸要帶他外出旅遊, 還是從家裡不知道哪個旮旯角落裡掏出來的錢,更何況現在。

當然,即使是這麼認為, 他的心中也有所擔憂,生怕自己沒注意,媽媽已經拿到了錢,到時候他要拿什麼證據來告訴爸爸,媽媽在外頭找了個人?

不過現在,他已經放下心來,雖然他演技也不太好,不過何玉蘭的更差,早飯時還算鎮定的她,到了午飯便渾身不自在一樣,就連這幾天例行的“愛的關懷”都不做了。

說到這愛的關懷,裴曉冬就已經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幾天他一和奶奶到家,何玉蘭的關心就過來了,她看著他,眼神全寫滿了“溫柔”,然後又是想摸頭,又是想抱他的,甚至還想著給他喂飯。

裴曉冬暗暗旁敲側擊了一番,裝作不經意地問過幾件小時候村裡發生的大事,何玉蘭雖然頓了頓,思索一番,不過還是都回答了出來,這要裴曉冬心裡一沉,他大概猜到,何玉蘭許是和他有了類似的巧遇。

可他並不想接受這份“補償”,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在知道媽媽“跑走”的時候,每天蹲在村口,甚至偷偷地想要上鎮裡去學小蝌蚪找媽媽;也忘不了,自己在知道媽媽是為了彆的男人離開這個家時受到的衝擊,還有在上學時,同學之間流傳的有關於他的種種令人難堪的流言蜚語……

心裡的傷害一旦造成,哪怕表麵愈合,可深處卻依舊隨時會被撕裂。

裴曉冬從來沒想過要“綁”住媽媽,他甚至試圖去理解過一切的發生,是的,一對夫妻如果在一起不合適,的確應當分開,爸爸身為軍人,這份職責,也確實要他不得不長期駐守在外,和家裡聚少離多,沒能做到身為丈夫、大家長的責任。

可是——難道一開始媽媽不知道爸爸是軍人嗎?雖說曾經爸媽年代的包辦婚姻多,可兩人也是相看過的,若是真看不上眼,依著媽媽在何家受寵的樣子,難道推脫不掉嗎?再者,爸爸和媽媽在一起的那麼多年之中,媽媽就不能提出要分開嗎?裴曉冬也知道,提離婚媽媽肯定會受到不少的指責,可這總比偷偷地出軌好吧?

他是親眼見證一切發生的人,也算是當事人之一,裴曉冬是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奶奶、爸爸對她的好,也依仗著這份好,在家裡肆意橫行,那時就連他,每天不也努力著想要討得母親的一個笑臉嗎?

到了最後,媽媽不但是毅然選擇離開,不顧之後會發生的諸多波瀾,還帶走了爸爸多年的津貼,甚至順道偷了外公、外婆家的錢財,到最後,她讓身處漩渦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受到了最深刻的傷害。

得到重活一世的機會,裴曉冬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阻斷這一切,哪怕發現媽媽也有可能是同樣重生的人,這樣的想法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沒辦法騙自己,坦然地接受這份補償,然後笑盈盈地說,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一家人一塊攜手接受美好的明天,那曾經的傷害呢?他身為人子,做不到報複,可他決不允許這份莫名其妙的彌補實現。

不是什麼錯都可以被原諒的。

起碼媽媽做的這些,他永遠也做不到原諒。

……

到了該上工的點,何玉蘭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她送著裴媽媽和裴曉冬一直到了門口,手上還時不時擦著汗,聲音又是疲憊又是愧疚:“媽,我今天還是不太舒服,等過兩天,我好點了一定和你們一起去上工。”

“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裴媽媽倒是樂嗬嗬地,在她看來,兒媳婦最近幾天已經改進了許多,變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咱們家也不缺那點工分,還有鬨春的津貼在那,你記得每回去集市那多買點糧回來存著就行!你快去躺一會,我和曉冬去上工了!”

說到裴鬨春的津貼,何玉蘭便下意識地心一緊,不過又很快放鬆下來,畢竟這問題馬上就能解決,她扶著額頭:“好,媽,那我就先進去了。”她一邊說,一邊轉身走進屋裡,然後迅速地上床,巴在窗戶前,看著裴媽媽牽著裴曉冬離開,便利落地下床,準備再等個兩分鐘,人不見影子了,便迅速地到約好的地方去。

可何玉蘭並不知道,就在離家不遠處的地方,裴曉冬正拉著奶奶停下了腳步。

“曉冬,怎麼了?”裴媽媽一看孫子不往前走,忙問。

裴曉冬伸出手捂著後腦勺傷口的位置:“奶奶,我感覺頭有點暈,我想要回家裡躺一會,媽媽在家裡,她會照顧我的。”

“頭暈嗎?”裴媽媽有些焦急,“還是叫你爸快回來,帶你到醫院去看看!成麼?”

“不用,就是一點點,我到家裡躺一躺,要是晚上還不舒服,再和爸爸說,奶奶你去上工吧,這兒離家近。”

“……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可以嗎?”上工的點要到了,裴媽媽這是蠟燭兩頭燒,她看著孫子臉色還好,也稍微沒那麼擔心了。

“可以的奶奶。”裴曉冬猛點頭,表示肯定。

“……那好吧。”裴奶奶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孫子腳步穩健的消失在視線裡,這才敢往上工的地方去,要不是這地方離家裡確實很近,她準保要送孫子到家為止。

裴曉冬在確認奶奶看不見自己後,便腳程很快地跑了起來,他迅速地趴在了家外的小山坡上,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弄臟,手上還拿著把自製的小彈弓——這樣的彈弓村裡的孩子幾乎是人手一把,用來打點小鳥、田鼠怪好用的,他這把是爸爸給他做的,雖然很少把玩,不過一直放在床頭的櫃子裡,他昨晚特地以洗澡為借口把這把彈弓摸了出來。

果不其然,這還沒趴上一會,何玉蘭的身影便出現在家中大門那,她左顧右盼地,迅速地竄了出去,而裴曉冬也沿著小坡這邊,不疾不徐地又是爬、又是趴的跟了起來,村裡的小男孩,最喜歡玩的遊戲之一,便是打仗模擬,要嘛是士兵和強盜、要嘛是八路和鬼子,縱使是不愛說話的裴曉冬,也參加過好多回,當年遊戲時潛藏的各種小技巧,用來對付完全沒有偵查意識的媽媽,簡直是大材小用,何玉蘭就連回頭都沒回頭,很是自信地一路拋過。

很快,那目的地到了,何玉蘭總算曉得要看周邊一圈,然後打開那灰撲撲的木門,竄了進去,裴曉冬認得這房子,村裡當年困難時死過一些年紀大的孤寡老人,村中的宅基地夠用,他們走後,也沒人來占著這些房子,後來便逐漸廢棄,早些年孩子們還挺喜歡來這玩什麼家家酒,隻是這房子荒廢久了,不免生出了不少蛇鼠蟲蟻,有一隻水蛇出來,差點沒咬到人,村裡的家長便也不再讓他們過來,畢竟按照習俗的說法,這樣的蛇大仙是殺不得的。

裴曉冬嘲諷地笑笑,隻覺得兩人還真挺敢,冒著可能會被蛇“咬”的可能也非得要出來見麵,真是為了“愛情”什麼都做得到了。

這廢棄的小房不大,窗戶也已經半壞,裴曉冬蹲在窗戶底下,能隱隱約約地聽見裡頭的聲音,隻是那聲音不大,要他聽不清楚。

“玉蘭,讓你走到這也是辛苦你了。”站在屋內的許海洋很是溫柔體貼,他們倒不是不知道在原來屋子的廳內說話容易被發覺,隻是同樣地,他們也能更輕易地發現外頭的人說話,到時候要跑要躲也來得及反應,再者,他們每次見麵,都選在大家上工報道的時候,這地方又偏僻,不容易被人發現。

“哪有什麼辛苦的。”何玉蘭已經不太想和許海洋說什麼甜言蜜語了,“海洋,你錢拿來了嗎?我這兩天提心吊膽的,就怕咱們之間的事情露出去,影響了你!”她將影響二字的主語換成了許海洋,這也是下意識地推脫責任,表現出了她是為許海洋好的態度,以她對許海洋的了解,就怕他來一出反將一軍。

“當然拿來了。”許海洋即刻開始表功,“為了你,我是特地又換班,又撒謊的,這才找人借來了這些錢。”同樣有自己小心思的許海洋在借字上來了個加重音。

何玉蘭忍不住伸出了手:“海洋,你快些把錢給我,我這還得回家呢,你也知道,若是我大嫂來了發現我沒在,肯定又要往我爹媽那說七說八了!”她心裡著急,這許海洋到現在居然還不掏錢。

“玉蘭,可這些錢,我是簽了借條的,那個人說我是知青,不靠譜,要求我必須再找個保證人簽字,要不就不把錢借給我!”許海洋苦笑著從兜裡掏出一張事先寫好的借條,“他知道我這借錢情況複雜,便說隻要保證人給我也寫一張借條就行,你知道的,我在村裡不認識什麼人。”

何玉蘭木著臉接過了借條,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上頭寫得明明白白,是她何玉蘭向許海洋借錢兩千元,還標明了還款日期和借款日息。

喲嗬,這還防著她一手呢?

許海洋看到何玉蘭的臉色難看倒也沒起疑,畢竟要是何玉蘭連借條都說簽就簽,那恐怕就是個大傻子了,他連忙解釋:“玉蘭咱們不是早就說好的,一起慢慢還嗎?我肯定心裡頭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隻是你也知道,人家借錢的人擔心,咱們就是走走流程!”

何玉蘭心裡一股火直接燒灼起來,她哪裡不曉得許海洋這副苦惱模樣下頭的真想法,他不就是想要錢嗎?不就是怕她給不了錢嗎?還得要在手裡防著一手是吧?可以,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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