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攻勢來得突然, 可熊天空也不是什麼無能之輩,但是在等級階差之下,他毫無還手之力,熊天空也隻能護住自己的身體,護身的靈氣包裹著他的身體,卻生生地將議事廳的牆壁壓出一個和自己等大的人形, 碎裂開的石頭剛剛靠近就被攪成齏粉, 被靈氣帶著飛舞,造出了一派塵土飛揚的模樣,火光、飛塵、靈氣的瑩瑩光芒,交織在一起, 要人不經膽寒,剛剛還和熊天空站在一邊的覺醒者早就散開, 能力差的現在被壓在椅子上頭,已經是一頭大汗,隻能靠看他手指掙紮後的扭曲模樣看出他在試著掙脫。
會議主持人的瞳孔略微放大, 他那隻靈氣形成的偽腿差點在剛剛潰散,他很靈敏地感知到,裴鬨春似乎“注意”到了這一切, 沒有打散偽腿,而是直接將他壓製在了椅子上頭, 他不敢相信,因為這份控製力,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 這就是SS級嗎?
在靈氣複蘇後,星國和周邊幾個人口大國一塊混亂了一段時間,對於覺醒者的能力評定、天賦界定,一開始也都是一頭霧水,摸著石頭過河,後頭從藕洲、米洲那,漸漸傳來了對方琢磨出來的覺醒者能力體係,便也這麼延用了下來,要不按照國內的習慣,估計也應該是按照什麼星級、層級各有說法。
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國外地廣人稀,事情一出,政府就挺利落地放棄了一部分土地,有選擇性地集合覺醒者的力量,然後組成小隊、小團圍剿,而這也讓他們的覺醒者有了更多的時間自我研究、升級能力、實現突破。
而像是國內這樣的地方,由於人口眾多,打一開始就混亂了好一陣,後頭好不容易穩定,覺醒者更是排不過來,基本上能湊個三五個去出一個任務,已經算是“動用巨大力量”了,更多的時候,星國的覺醒者都是獨來獨往,甭管多大的任務,一個人去、一個人回,頂天了就是帶一堆普通人軍隊,不過前頭也說了,起碼到目前為止,這些熱武器對同樣覺醒的動植物都沒有什麼用處,就算是軍人的身體素質更高,也不過是少死傷一些,真正能對動植物造成實質性損傷的,幾乎為零,說到底還得靠覺醒者。
因此,國內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覺醒者的犧牲、重傷幾率都很高,彆說研究、升級了,就是保命都難,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人口眾多,也使得國內的覺醒者人數要遠遠超過國外,有句在覺醒者間用來打趣的話是,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又起來了,總之一直到近些年,已經基本呈現穩定趨勢,隻是最頂級的覺醒者,一向差藕洲、米洲一些,畢竟從一開始就落後一步。
而這回裴鬨春的進階,不僅是代表著他成為整個星國的第一人,還代表著在覺醒者屆,他已經一隻腳踏上了世界級彆,這一步,看起來隻是多了個S在前頭,可在場同為覺醒者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體會到這其中的差異,在覺醒後,大家的感知力都到了新的程度,凡是稍微敏感的,都能感覺到全身心被壓製的感覺,甚至下意識地想到躲避、逃離,因為——強敵在側。
“裴鬨春,你到底想要鬨什麼?”熊天空已經快撐不起靈氣罩,可覺醒者都在周邊,他不能退,他退了,以後他要怎麼在S城抬起頭來?
“我沒鬨。”裴鬨春忽然勾起嘴角,看向熊天空的眼神裡無怒無喜,隻是冷漠,“你配讓我和你鬨嗎?”
“覺醒者之間,互相尊重,絕不內鬥,這條戒律,你當做不存在了嗎?”熊天空厲聲應話,後背已經開始冒汗。
“人生而平等,凡是我國公民,都擁有平等的權利和義務,我實在懷疑,你小時候是不是沒有接受過基礎教育?”裴鬨春的聲線帶笑,眼睛卻依舊沒有溫度。
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熊天空的思考已經停滯,過度的用力使得眼球周圍甚至隱隱有血絲浮現,他臉上的神情變得猙獰:“是,人生而平等,可覺醒者和普通人,本來就不一樣,我們的天賦與生俱來,我們的強大以一敵百……平等,從來就不存在。”
“是啊,平等從來就不存在。”裴鬨春靜靜地看著熊天空,他手隨意地背在身後,隻見剛剛隻是如繩索一般包圍著熊天空的火龍,忽然變得粗大,風中似乎都有火聲傳來,那點兒支撐護罩的靈氣終於潰散,熊天空的身體直接貼上了火龍,隔著烈烈火光已經能看到熊天空瞬間扭曲的臉色。
“裴鬨春,立刻收手。”會議主持人也有些驚慌,生怕在這出了血案,況且這熊天空根本是他們激進派的中流砥柱,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眼前出事,雖然裴鬨春一向是溫和派,看上去也沒有傷人的傾向,可此刻他總覺得,對方真有要殺雞儆猴之意。
一開始熊天空還認為,裴鬨春隻是“鬨著玩玩”,畢竟誰會在議事廳裡傷人呢?可當裴鬨春那招牌火龍終於貼上他身體時,他對上那雙冷漠的眼,忽然開始恐慌,剛剛的護罩已經消耗了身體的大部分能量,他想要反擊,可裴鬨春像是很了解他平日裡使用能力的方式,一下壓製得他調動不出天賦能力,那火焰根本不是在灼燒他,而是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層”,通過反複地燃燒,消耗掉周邊所有的空氣,再然後,呼吸越來越艱難,即將要窒息的恐慌感,要他開始甩手蹬腿,甭管好不好看、丟不丟臉,他得活下來,活下來什麼都可以,而死了,一切都沒了!
如果他能活下來,他一定要——
可在多的狠話,前提條件就是要先活下來,難不成,裴鬨春真的打算在議事廳殺人?這可是法治社會,覺醒者之間的互相傷害,也是犯法的!
在生死受到威脅的時候,熊天空自己也發沒有發覺,他下意識想起來的,居然是他平日裡最想推翻的法律,他平時總也叫囂著覺醒者不該受到束縛,可現在卻迫切地希望,有人能管。
“裴先生,你這是不被允許的!”李四六磕磕巴巴地說話,他事實上比誰都要畏懼,畢竟他能看得出,今天裴鬨春的目標,像是對準了他、熊天空和會議主持人一樣,隻是要是現在不說話,恐怕他之前維係的那些人脈,從此以後全都派不上用場,他想抱的熊天空大腿,估計到時候恐怕都成為一把木炭了吧?
“不被什麼允許?”裴鬨春抬眼看了過去,輕笑出聲,“你是說覺醒者自己製定的覺醒者條例嗎?我想,那東西恐怕管不了我吧?”
……這句話,要李四六一下愣住,這說得也很有道理啊,當年這覺醒者條例,根本沒特地過明路,說白了也就是大家齊心協力,服從調配,完成任務,互不傷害,僅此而已,哪有什麼實質性約束力?再說,就看裴鬨春現在這樣子,也不像會聽的模樣啊。
“你想要和所有覺醒者為敵嗎?”會議主持人大吼到,“你要知道,覺醒者絕不能互相傷害!外敵環伺,如果引起覺醒者內鬥,你就是人類的公敵你知道嗎!”
裴鬨春看向義正言辭的會議主持人:“到底先引起覺醒者內鬥的人,是我還是你們?你們所謂的內鬥,難不成指的隻是覺醒者互相爭鬥嗎?那你放心,覺醒者是死不完的,隻要有普通人在,永遠都會有新的覺醒者出現。”
“你!你強詞奪理!”會議主持人指著裴鬨春,他餘光能看到熊天空的臉已經開始漲紅,越來越焦慮起來,若是真的引發覺醒者大戰,他們真的能打過裴鬨春嗎?
他清楚地知道,這很難,第一,有太多的覺醒者,根本不像摻和這些事情,他們會選擇置身事外。第二,激進派的能力參差不齊,反倒不像是裴鬨春,認識的大多都是高級戰力,他一呼百應,群從而起之下,恐怕激進派隻能節節敗退。
“根據星國《刑法》規定,故意殺人罪,是要受到刑罰的!你今天敢傷害熊天空,我們一定追責到底!”會議主持人雖然心下有猜測,裴鬨春真正想聽到的是什麼,可兜來兜去,他還是隻能說到這個,“你想要違法嗎?”
聽到會議主持人的話,裴鬨春笑了,他的聲音配著對麵那些個戒備得厲害的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原來你們還知道,我們還得靠法律製度過日子呀?我以為你們都覺得,覺醒者能夠隻手遮天,國家的規章製度法律想怎麼改就怎麼改呢,那到時候我肯定第一個提出,我裴鬨春,身為星國最強者,殺人無罪。”
“快放下他!”熊天空掙紮的幅度陡然開始減少,似乎下一秒就會停止掙紮,眾人很是惶恐。
裴鬨春隻是一眨眼,圍繞在熊天空身邊的火龍就忽然消失,對方直接墜落在地上,急切地大口吸著氣,那模樣狼狽得驚人,可即使在熊天空被放下後,周圍人還是沒敢貼近他,隻是隱隱地拉開距離,小心地打量著裴鬨春和熊天空。
“我是個普通的守法公民。”裴鬨春一攤手,“怎麼會殺人呢?對吧?”
會議主持人氣急敗壞地瞪他:“你這傷人了!你差點就要害死他了!”他意識到裴鬨春說的似乎是實話,立刻有些有恃無恐起來,甚至直接擋在了熊天空的麵前。
“嘖。”裴鬨春挑眉,“我們覺醒者之間,互相切磋,這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他哪裡受傷了?可以去做個鑒定嘛,到時候該賠錢賠錢,該要我坐牢也行。”
“你這簡直無恥!”會議主持人氣到了頂點,回過身,卻發覺,除卻更狼狽外,熊天空身上甚至半點兒傷痕都沒有,那火龍從頭到尾,就連他一根衣服絲都沒燒到。
熊天空終於喘過了氣,他好不容易晃過神,忽然驚愕地大喊:“我降級了!我怎麼降級了!”覺醒者對自己的身體最為敏感,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從S級中期退回了A級覺醒者初期,要知道覺醒者一級之間天差地彆,就以S城為例,這兒是B級遍地走,A級不算少,S級則是當之無愧的強者,他退回A級初期,等同於一下泯然眾人矣,這比殺了他還要殘酷。
“降級了!”覺醒者間是一片嘩然,眾人麵麵相覷,沒忍住做出了冒犯的事情,主動探出靈氣觸角感受熊天空的情況,熊天空此刻正處於虛弱狀態,也沒有什麼戒備,要眾人一下摸清了情況。
這不隻是降級,已經算是一下打掉S城第二強者的位置,有的人,眼裡已經生出野心之光,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雖然還不能當老大,可先搶個老二也不錯。
“你還說你沒有傷人!”會議主持人痛心疾首,他萬萬沒想到,熊天空這個激進派的中流砥柱居然會在今天折損,人是還活著,可這A級初期比他還不如,“你讓熊天空降了級!你這是存心的!”
裴鬨春露出一臉無辜,他勾唇:“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是存心的呢?再說了,要是有讓人降級的辦法,恐怕早就傳開了,可能是熊天空修煉出了什麼問題吧?這你就要問他了,至於到底有沒有傷人,你們可以做個司法鑒定,看看鑒定出來的結果到底是怎麼樣,放心,我這種遵紀守法的普通公民,肯定服從判決的。”
後頭的鄧維意並幾個覺醒者已經忍不住地笑出聲,這司法鑒定的條例裡,根本沒有關於覺醒者能力的界定,這身體沒傷的,怎麼都賴不上裴鬨春,再說了,誰又能肯定,熊天空這能力的降級是裴鬨春乾的呢?起碼那些鑒定員,十有**是鑒定不出來的。
“你!你太過分了。”會議主持人喘著氣,他事實上也挺年輕,可又清楚地知道誰強誰弱,實在也沒能動手,隻能安撫著自己從長計議。
熊天空一身是汗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踉蹌地喘著氣,伸手抹了把頭上的汗,看向裴鬨春的眼神全是恨意,雖說他也不能肯定一切就是裴鬨春搞的鬼,可既然他的降級是發生在裴鬨春攻擊他之後,那他便也全都賴在了裴鬨春的身上,他走到裴鬨春麵前,直視著他:“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裴鬨春看著熊天空,事實上今天開刀的人選,他也有所選擇,在原身的記憶中,這三個人無論在此時還是後世都是最“跳”的,他們上上下下勾連串結,共同建築了一個人類牢籠,地上是名為覺醒者的特權階級,和特權階級的奴隸們,而地下,這是汲汲求生的,無處可逃的地下人。
再者,在後來,熊天空的兒子,還強行讓裴靜靜簽訂了奴隸合約。
倒不是說用前世的行為來懲罰今生的人,可現在,起碼這三人組,已經開始在掀起腥風血雨,並也已經在地上和地下中間,建築起一道天塹,這樣的人,若是不殺雞儆猴,恐怕絕不會消停。
“故意的?”裴鬨春朗聲笑著,“就算我是故意的,又怎麼樣?”他就像移動的嘲諷機器,吸引著所有的怒火。
“果然是你!”熊天空一時怒意滔天,伸出手想要抓裴鬨春的領子,卻一下被彈開,生生地又被推回了原來的位置。
裴鬨春疑惑地道:“我的天賦,與生俱來,我的強大以一敵百,平等,從來就不存在。”
這句話的耳熟程度,要站在他對麵的覺醒者麵麵相覷,熊天空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既然要搞不平等,那就把不平等貫徹到底吧,如果連這個都接受不了,你們是在小孩子過家家嗎?”裴鬨春聲音裡全是嘲弄,“擺正自己的身份,你覺得你比普通人強,可在我這,連一根指頭都不如,你怎麼就接受不了這種不平等呢?對了,你們有沒有興趣做我的附庸?放心,隻要絕對服從命令就可以,我要求不高。”
對麵的眾人,臉色已經很是難看,裴鬨春這邊,稍微有點能力,也無所謂合不合群的已經叫好起來,拍掌歡呼的,還有一起起哄說話的:“裴先生可是國內現在唯一一個SS級覺醒者,當他的附庸,絕對不虧!怎麼樣,做一個試試?”
當然,熊天空等人,是絕對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的,他們隻覺得分外羞辱。
“我們這是為了覺醒者謀福利!”李四六還在喊口號,他用眼神看著周圍,試圖發動其他人一起,可卻沒人響應。
“我不是覺醒者嗎?我的福利也應當受到保證。”裴鬨春咬字清楚,一字一句地說著,“當我的附庸,和我一起出任務,這才能保證我的安全,我也能保證我附庸們的安全,這不是雙贏嗎?比起什麼花點錢就能請到的保姆,我更喜歡覺醒者附庸呢,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保證我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