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扇在頂上旋轉, 隻能看到扇葉轉動的影子, 往下帶來的帶著空調涼意的風, 要不少正對著的同學忍不住穿起了外套, 這也是在教室裡麵少不了的狀況, 誰叫教室空間大,這處熱了, 那處就冷了呢?
打從進高中開始, 曾經也許還在學習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同學,便會被迅速地灌入三年後考試定生死的觀念,這也使得大家不由自主地團結上進, 生怕一不小心掉了隊, 便像老師口裡放話的那樣考不上好學校。
其實在入學時,關於班級成員的分配, 便有一番講究,S城第一中學的高一年段,采用的是平行班方針, 在學校教務處的安排下,幾乎每個班級起先的平均分都是一樣的, 包括“關係戶”那也是平均分配, 一班一個。
一直到高二文理分科之後, 學校才會根據成績進行篩選,挑出成績好的那部分同學成立所謂的火箭班、實驗班,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提這些要說的是,幾乎每個班都是從同一個起跑線出發的。
這也意味著,班級裡的學生,並不一窩蜂地是優秀學生,其中也包含了學習沒那麼自律的、甚至喜歡耍小聰明的孩子,尤其是在長達兩個月的暑假後,沒收回心的孩子們格外浮躁,班主任們管理起班級來也挺辛苦,需要花費不少心思。
“陳老師,你快來讓我取取經,你們班怎麼秩序這麼好的?”學校裡每周都會按照班級的綜合分數評出每年段兩個的優秀班級,流動紅旗則根據優秀班級的變化不斷更換地方,這分數來源甚廣,包括了學生們的儀容儀表、出勤是否準時、雙操是否標準等等,按照以往的規矩,總是會你來我往,大家輪流坐莊,可在今年剛入學的高一這,這規律完全失效了。
從開學開始,兩個優秀班級的名額,便有一個固定在了高一九班,任憑各個班主任怎麼狠抓紀律,又是叫人談話的,都沒能動搖九班的位置,現在學生之間都流傳開了說笑的話語,叫做“流動的紅旗,鐵打的九班”。
陳老師謙虛一笑,心裡可彆提多美了,不過她可不敢居功:“這還是我們班長的功勞。”她說到裴一鳴,眼神都在發光,“我也老實和你說,老吳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一鳴是買進來的,當初我在看到他名字旁邊的星號時,那叫一個提心吊膽,生怕這就是個刺頭,哪知道這個孩子入學以後表現越來越好,他不但自己上進,還帶動著全班同學都上進。”
一聽這話,吳老師連忙把椅子拉進:“我知道,裴一鳴同學,我曉得的。”就前兩周,國旗下講話這學生還上去過呢,還真彆說,長得挺俊,“你們班的孩子都聽他管?”班長這職位可沒這麼好坐,又得不偏心,又得鎮得住場子,前兩天吳老師他們班的女班長,還被班上的調皮男生氣哭呢。
“都聽。”陳老師一臉驕傲,她手下的學生就和她的孩子一樣,“都說一個好漢三個幫,班上的班委都挺聽一鳴的話,尤其是他的那個堂哥,和我們班體育委員,和他特彆好,三個人雖然吧,不是個個都成績好,可是態度很端正,做什麼事情都不怕苦不怕累的,經常幫助同學,久了大家都很信服他。”
就說個最簡單的例子,按著陳老師以前的教學經驗,運動會的報名,是最為難人的,以前的體育委員,到了最後不得不點兵點將,強行叫人,甚至逼著每個人必須至少報一個,然後所有人都擠破了腦袋非得去什麼扔鉛球、跳高、一百米,他們當老師的還能不清楚?不就是覺得這幾樣輕鬆唄?最尷尬的是,大家誰都不想賣力,尤其是那些什麼長跑項目,要找出一兩個報的都沒,有的體育委員心一狠,還直接來了個先斬後奏,經常鬨出些不開心。
這回運動會,陳老師也是提心吊膽,可沒想很快,這報名表就收了上來,裴一鳴他們幾個,把能報的項目都勾上,還沒挑輕鬆的,儘是選的什麼五千米、一千五百米或是四百米接力之類的項目,非但如此,他們還不知怎麼地說動了常年坐在後排的那些個體育健將,動員一個多報兩個,至於班上那些個體育課上一向表現不好的,體力糟糕的,則被分配了更多的後援和寫宣傳稿工作,最後皆大歡喜,陳老師特地打聽了一下,大家都沒有怨言。
有時候學生們哪是真的偷懶、沒有責任感,隻是覺得自己不行,或是看彆人都不報名,自己也不想報,他們最不服氣的,就是不公平,現下有人跳出來帶頭,他們便也不介意多出點力。
“……原來是這樣。”吳老師聽得一言難儘,他是想取經沒錯,可陳老師這也太滔滔不絕了吧?從剛剛開始一直說到現在,好好好,他知道了,他們班級班乾部天下第一好,這不實踐出真知嗎?九班運動會全校一等獎,他們班倒數,他還能不知道。
陳老師越說越起勁了,她還把椅子拉著湊過去了一點,這不平時沒地方誇嗎?:“不是我說,這幾個孩子,考慮事情都很完善、成熟,像我們班的值日,也都是鬨春那孩子幫著做點檢查的,這孩子可不像現在的小皇帝們,乾起活來麻利得不行,勤快。他雖然人看起來挺單純,可處理事情樣樣細致,搭配上出力的文也和出方法的一鳴,可以說是完美。”
這頭還在嘮叨呢,就有不少同學進來了,高中期間的練習冊,動輒就是一整本,老師們檢查作業的方法,都是要學生們做好收齊,然後搬到走廊儘頭的辦公室來,一個班的學生少說有快六十個人,若是遇到課代表力氣小的、又人緣一般,那都能看她哼哧哼哧地搬個三四趟才齊活。
“老師好。”門口那說話的是男生,這也是學生們的默契,雖然辦公室門大開,學生們想進就能進,可出於禮貌,還是要和老師問個好。
“你看,說曹操曹操到。”陳老師小聲地和吳老師說了一句,“進來吧。”
走進來的正是裴一鳴,他手上是一大疊的曆史練習冊,旁邊跟著的是莊文也,手上抱著的也是一疊。
“今天圓圓不在嗎?怎麼是你們收。”陳老師故意抬高嗓音問了句,不用問,問就是嘚瑟!她這可是光明正大的炫耀。
裴一鳴先把練習冊放下:“李圓圓搬動,我和文也也沒事,就幫他搬了。”旁邊的莊文也也點了點頭,他性子最活潑,故意做了個炫耀肌肉的動作:“我們力氣大得很!”
“那也真是辛苦你們了。”陳老師笑眯眯地誇獎,雖然這事他明明已經看了挺久,“鬨春呢?怎麼沒一起來?”
說到自家老爸,裴一鳴的臉都忍不住黑了下來:“他題目搞不懂,還在那琢磨呢,我沒讓他來。”他怎麼都想不通,自家老爸還能讀書比他糟糕的?進了高中後,他坐在爸爸的旁邊,那叫一個如履薄冰,但凡上課想摸魚睡覺,都會被爸爸機警地叫醒,百無聊賴連看個都不行的他,不得不地開始認真聽課。
他初中時基礎一般,可經過一個暑假的答案編造計劃,那也勉強算是補齊——短腿狀態,銜接上高中的知識並不太難,考試的成績雖然不能名列前茅,可也能位於班級的中上遊,運氣好的時候甚至能摸到前十的邊緣;同樣被迫認真聽課的莊文也就更不用說了,他本就是三人裡成績最好的一個,稍微認真,現在已經穩穩地位於班級前十了。
可在三人裡最認真聽課、做筆記的裴鬨春,成績格外穩定,一直待在三環開外。
“沒事,他這麼努力,早晚會開竅的。”陳老師說這話也有些心虛,這句算是每個高中老師都熟練掌握的安慰話語,可開竅這東西說法很懸,有的人一直努力到高三畢業,都不能開竅。
“……嗯。”裴一鳴心裡是一言難儘,可隱隱地又有點小驕傲,這大概是他唯一能超越過自家老爸的地方,在他心裡無所不能的老爸,原來在讀書上,這麼一般。
雖然老爸反複澄清,是這具身體拖累了他,可裴一鳴隻相信自己認定的事實,他每次不想讀書,就想想從前高中時期的爸爸,那時候老爸肯定是認真拚搏,還是考不好。
哎,真拿爸爸沒辦法,不過沒事,他這個當兒子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好了,那你們快點回去準備上課吧。”陳老師揮了揮手,可舍不得再耽誤孩子們的課餘時間,在她看來,班上的這三個,有時候甚至比前三名更寶貝呢,又乖又聽話。
裴一鳴和莊文也往外走,一出辦公室便勾肩搭背,笑吟吟地。
“班長,你說要不要我幫鬨春補一補課?”莊文也已經被糾正過了,在班級要叫得正規點,說什麼老大太社會氣了。
“這……我問問他吧。”裴一鳴頭疼,老爸一心想和他去同一個學校,還說什麼最好能去同一個專業,可現在看老爸的成績,他真是一言難儘,以前裴一鳴還想過出國去浪,可爸爸他的英語實在是稀巴爛,連音標都不怎麼懂,說的英文磕磕巴巴的,還一副不太想去新環境的樣子。
他這個當兒子的能怎麼辦?隻能寵著了。
為了能讓父子倆以後進同一個學校、專業,裴一鳴每天不止要操心自己的學業,還要連帶著爸爸的一起關心,為了老爸,他幾乎可以說是操碎了心,無師自通的點亮了分析試卷功能,每次考完,他都得把老爸的考卷拿出來,檢查一遍,想一想這是在哪裡出的問題,丟的分,他容易嗎?
“我有時候都看著難受,你說鬨春那麼努力,怎麼就考不好呢?”莊文也愁眉苦臉的,雖然勝過裴堂哥,他心裡可驕傲,但是,兩人現在也已經是朋友了,看著對方這麼絞儘腦汁認真上進,還不能取得好成績,有時候他都覺得難過,可無論他給予什麼幫助,都無濟於事,這要莊文也對做小老師產生了非凡的興趣,他有一個夢想,就是讓裴鬨春和他們考得一樣好!
“是啊。”裴一鳴都能想象出,自家老爸在和他說晚安後,關上房門開著燈,熬夜苦讀的模樣,對於爸爸來說,接觸這些從未接觸過的知識一定很辛苦吧?要不是為了他……
說話說到一半,裴一鳴便注意到前方發生的混亂,S城第一高中的教學樓是長方形的,兩個長條的位置,分彆分布著1-8班和9-16班,而短條的位置,則一邊是樓梯,另一邊是教師辦公室,這也意味著一班和十六班的同學想要到老師辦公室,相當於要走一段十萬八千裡小長征才能到達。
裴一鳴認得前頭那個人,是16班的許曉白,主要是對方的照片天天掛在光榮榜的最頂端,他想不認識都難,她手上搬著一大疊的練習冊,剛剛像是沒拿住,練習冊倒了一地。
莊文也很有經驗地點評著:“她怎麼這麼勉強,我看了眼,她估計是不想跑兩趟,一口氣把所有練習冊都搬上了。”目測這練習冊的高度,都超過她頭頂了,這怎麼保持平衡?他忍不住吐槽,“不過他們班的男生也太那啥了吧?就不能幫一下?或者是來兩個女同學幫忙也不行嗎?”他搖搖頭,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眼神。
他這也是臭不要臉了,這年紀的男孩,有挺多隻關注自己的事情,畢竟在小學初中時,男女之間的體力沒有那麼大的區彆,不少男生甚至被女生壓著打,除非比較成熟、或者春心萌動、受過相應家庭教育的男生,剩下的基本都沒什麼男女意識、紳士風度,隻覺得自己的事情自己乾,與我無關。
起先,他們班不也是這樣的?
不過沒過兩天,裴鬨春便發現了這情況不對——他並非覺得男生一定要幫女生,或者女生一定是力氣小,隻是確實,班上有些女生,實在沒什麼力氣,搬個書回來都會偷偷地在那甩手,他便和裴一鳴談了談,主動在班委會上提出,讓班級的大家互幫互助,尤其是這些體力活,儘量彆讓一個人包攬——同樣的,如果有男生力氣不夠的,也能向彆人求助。
在他們主動地幫了幾次後,班級裡基本就不會出現讓人獨自乾活的情況了,包括男生課代表也是這樣,一個人搬六十本練習冊,大家又不是什麼天降大力士,總之,在九班,互幫互助已經成為了常態,莊文也這才能站在高處鄙夷地說說彆人班的壞話。
“嘖嘖,看我們九班的人多好。”莊文也忍不住又炫耀了一下,他有時候巡視班級,都會生出這種感覺,看,這可是朕打下的江山!他驕傲!他自豪!
裴一鳴猶豫了下,還是拉著莊文也到前頭幫忙了,他忘不了老爸的殷殷教誨,在不損害自己利益,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幫彆人,不是什麼壞事,要是老爸知道這事,肯定又要念叨八百句他沒有紳士風度了。
許曉白正在低頭撿著書,她抿著嘴唇,一聲不吭,也不叫委屈,今天早上,她和同桌吵了一架,原因挺可笑,就是因為她每天緊著時間讀書,連和她出去吃個麥當勞都要一直看時間,閨蜜指責她心裡一點沒把她當回事,生了大脾氣還哭了,之前關係還算好的另一個女生,看到閨蜜哭了便去哄了,似乎對她也有了意見。
因著這原因,再加上好強如她又開不了口要人幫忙,最後便自己搬了出來,許曉白還以為自己咬咬牙能行,可哪知道,這是在不好搬。
在彎下腰的那瞬間,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她知道不能怪任何人,所以更覺得難過,想來想去,隻能先搬點回班級,可又怕落在這裡的練習冊被人踩著了或是撿走,丟了一本就糟了。
許曉白隻能先撿著練習冊,忽然地一雙關節分明又細長的手伸到了麵前,幫著開始撿書,伴著這動作傳來的,是低沉又有些沙啞的男聲:“我們幫你搬到辦公室吧。”
她還來不及說不,手裡剛撿起來的練習冊就被另一雙要黑些的手拿走:“沒事,同學,這才一點路,我們倆幫你搬過去,小case!”
兩人動作很快,一下把剛剛掉落的練習冊撿得差不多,起身走在前頭,反應不夠快的許曉白愣愣地跟在後頭,隻能看見他們的背影,她是認得這兩人的,尤其是裴一鳴,在學校裡可出了不少風頭,隻是此前她沒和對方怎麼接觸過,這算是第一次互相說話。
“謝謝。”許曉白憋了好半天,憋出了一句謝謝,她不太好意思。
“沒事。”負責對外發言的莊文也笑嘻嘻的,“都是同學嘛,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有了兩個“苦力”加入,這段對於許曉白而言有點漫長的路途一下到了底,都不等她指桌子,兩人便熟門熟路的找到了位置放下,畢竟他們可是辦公室的熟客了,大概猜到發生什麼的陳老師在那點了點頭,扯著旁邊想走的吳老師不放,打算開始第二輪吹噓。
乾完了活,兩人也不停留,立刻往外走,眼看快上課了,他們可不想遲到,直接把後頭的許曉白遠遠甩開。
許曉白哪裡追得上他們,走在後頭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再度在心裡默念般地說了一句謝謝。
“你們搬個書是從這搬到校門口嗎?”裴鬨春才把錯題抄完,看著回來的兩人有幾分無語。
“哪有,我們是去做好人好事了!”莊文也才不客氣,做了好事他必須要立刻炫耀,隻可惜舞台不夠大,聽見的人不夠多,他用儘自己知識積累裡的誇張詞彙,描述了他和裴一鳴是如何在人家危難的時候出手,如何是人家黑暗裡的一抹光芒,總之,他們倆就是武俠片裡的大俠,美國爆米花片的大英雄。
“你聽他胡說。”裴一鳴差點沒翻白眼,“就是去幫人家搬了個書而已,說得好像自己是乾嘛了一樣。”
被老大這麼一打擊,莊文也立刻無奈地聳聳肩,轉移話題:“鬨春,你錯題整完了沒有?”他要是有裴鬨春這種不嫌苦、不嫌累的學習態度,早八百年考前三了。
“嗯,剛做完。”裴鬨春迎接著學霸看學渣的眼神泰然自若,天知道他控分控得多努力,曾經有著充分教學經驗的他,深知什麼是學生的知識漏洞和常見問題,這回完全派上了用場,每回考試,人家是努力多得點分,他呢則是仔細計算,根據難度調整自己的分數,保證不進步也不退步,至於每天晚上回家,他是沒早睡,那不是在看股票嗎?難不成還能是用功苦讀?
裴一鳴還想和自家老爸說說這補習的問題,他就不信了,他還不能讓老爸提高的學習成績!可上課鈴響了,他便也立刻閉上了嘴,環顧一周,點了幾個還在嘰嘰喳喳的同學,看著大家都雅雀無聲,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陳老師一直誤會了,她天真的覺得,大家這麼順從,純粹是因為裴一鳴是個完美班長,具有領導魅力。
可事實的真相是……
裴一鳴在班級裡的人氣確實挺高,人緣又好,大家不介意多聽他的話,而不多的那幾個刺頭,要不就是聽說過裴一鳴初中時的傳聞,要不就是在和裴一鳴放話時,受到了武力打擊,人是要學會“慫”的。
他們又打不過彆人,說他壞話還會被是他粉絲的人懟,他們也想繼續做叛逆少年啊,可這不是怕被打嗎?算了算了,實在不想上課安靜如雞地睡會覺就是了,不要引起紛爭,反正最後吃虧的總是自己。
年紀不小,脾氣挺大的裴一鳴,在教育人上很有一手,紅臉黑臉一起來,這不,大家都這麼和諧友愛了。
什麼,你說打人不好?他當然沒有打人,要不被人家捅到老爸麵前怎麼辦?這可不像以前他隻要不讓老師知道就行,現在老爸就坐在他旁邊,身邊這麼多同學,流言蜚語一下就傳開了,可是人家又來放話,又來威脅的,他不得應付一下嗎?這隻是友好切磋,至於為什麼總是彆人被打,人家菜,就不怪他了。
就這麼簡單。
……
放學後,學生們便像是逃難般地從校門中離開,唯有三人組每次都比彆人要晚些,裴鬨春後頭也從裴一鳴那粗略了解了莊文也的情況,對方父親出軌,母親在家天天和父親大戰,夫妻倆便沒有分半點眼神給自家這個青春期的兒子,莊文也便算是徹底地被放養了,裴鬨春在和裴一鳴商議後,一致決定,不需要晚自習的夜晚,便請莊文也到家裡去好好地吃上一頓,就算要留在家裡睡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