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下的試婚紗的日子, 季延崢臨時有事, 就叫了宋丞先去接艾貝。
他順便去將她的請柬都拿下來,最上麵還有一封沒有裝到信封裡,呈半打開的樣子。他拿起請柬,準備替她裝進去,卻看見了上麵寫的來賓名字——宋丞。
與女人柔婉的字跡略有不同,剛勁有力,一筆一折都有熟悉的影子, 卻又好像沒見過。
難道是季延崢的助理?
“最上麵的那封請柬是給你的。”臥室裡的女人道, “你來的太快了,我找出來忘了裝回去,正好給你拿走。”
過了一會兒, 她換了衣服從房間裡走出來, “可以走了。”
宋丞原本還心生微妙的疑問, 一看見她就冷了臉,將疑問吞回了肚子裡。
她找誰代寫, 關他什麼事?
婚紗店開在市區商業街,但因為定位高端,來往客流不多,顯得有些冷清。在進店之前,艾貝似乎察覺到了有白光一閃, 她回頭看了一眼。
走在前麵的宋丞不耐煩地叫她, “你快點。”
艾貝頓了頓, “我下車的時候好像腳扭了……”
“腳扭了?”他臉上閃過一絲狐疑, “你騙人的吧,剛剛下車我怎麼沒看見你出問題? ”
她看他一眼,沒有再說話,低頭往前奏,但她那忍著疼一崴一崴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
宋丞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他低咒了一聲,“上輩子欠你的。”說著將人攔下來,自己蹲下去給她看腳。
“哪裡扭到了?“他捏了捏她的腳踝,抬頭問她“這裡?”
“往下一點。”
“這?”
“再往下一點。”
男人看女人有不同的眼光,有的人看臉,有的人看胸,也有的看腿。宋丞自認是見識過百花叢的人,他看女人就是看腳。
他知道她的腳長的什麼模樣,隻如她的人一般清秀可愛,卻是平足,平地走路也容易摔倒的那種。明明並不是長得最好的,但眼下想起來,心神便微微一動。
他慢慢地順著摸下去,動作不自覺變慢了。
她突然低頭和他目光相對,他的眸光一暗,忽地,他站起來猝不及防間將人打橫一抱。
“這樣不是方便多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鬼迷心竅,剛剛怎麼在外麵替她看起腳來了,這種扭傷顯然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
婚紗店的店員見人來,連忙將門打開,見男人抱著她大步邁進來,疑惑道:“您好,請問……”
他道:“她腳扭傷了,還能不能試禮服?”
“是今天來試婚紗的新娘嗎?您放心,我們這裡有藥劑可以作臨時治療,隻要本人不介意,可以穿平底鞋試婚紗,店裡有高台,與您穿高跟的效果不會相差很大。”
“請問您預約的姓名是?”
“姓季。”
“季總是嗎?”接待的店員對這個姓氏相當耳熟,“那這位就是季夫人了。”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會看財經方麵的新聞,縱然季延崢非常出名,對眾人來說熟悉的也隻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他的容貌。因此店員一時之間並沒有認出來。
宋丞知道她們理解錯了,但沒有反駁。
他今天來,本來是順便試穿伴郎禮服,此刻卻坐在試衣間的沙發上,等待眼前仿佛舞台布幕一般的綢緞布簾被拉開。
“您不想一起試一試新郎禮服嗎?”
宋丞:“先看看她。”
店員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將茶點放在他身前的長幾上。“您放心,我們的挑紗師都是頂尖水準,會為您的妻子挑選出最合適的禮服。”
他的妻子?
宋丞哂笑。
此刻,簾幕慢慢打開,站在高台上的那個人吸引走了他的全部注。潔白蓬鬆的婚紗,將她襯托得如白天鵝一般純潔,試衣台上柔色的燈光打下來,她像是發光的鑽石,璀璨奪目,美得令人心折。
她站在高台上,小幅度地輕轉著,通過兩邊的落地鏡裡看自己的模樣。
店員:“季先生,您覺得這一套如何?”
“我想和她商量一下。”宋丞在短暫地失神後,對她道。
在這樣的店裡工作,店員們十分懂得看人臉色,很快帶著挑紗師一起離開了試衣間,給他們留下了單獨相處的私人空間。
“怎麼了?”艾貝的視線從鏡子裡轉回來,才發現其他人都不見了。
宋丞站到了她眼前。即使她站在高台上,仍然比他要矮一些。
“我是不是第一個看見你穿婚紗的人?”他明知故問。
“你說呢?”
他像是著了魔,將她的頭紗放了下去,望著新娘朦朧似霧中花的眉眼,他隔著頭紗,輕輕地吻了她的唇。
“那我是不是,第一個親吻新娘的人?”
*
季延崢將手頭的事情結束,趕到婚紗店的時候,同樣報了自己的姓,而後問:“新娘的禮服選好了嗎?”
店員一邊指引他往裡走,一邊奇怪:“新娘已經在裡麵了,不過,您……”
“怎麼了?”
就在兩人離試衣間不遠時,試衣間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宋丞從裡麵走出來。
季延崢蹙了下眉:“她呢?”
“她在裡麵,讓我幫忙看一下禮服是不是你喜歡的風格。”宋丞解釋的時候表情自然。他的餘光掃了一眼店員,隱含壓力。
店員被看得心驚肉跳,看看這兩人的身份地位,都不是她一個小店員能惹得起的,決定還是閉嘴什麼都不說。
季延崢的眉頭鬆開了,他拍了下宋丞的肩,“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宋丞的眼神有些晦澀,終還是道:“我們之間,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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