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領著一群人直直地向她走過來,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穿著厚重的防爆衣,完全是執行任務的狀態。
“萩原?”真理用力地揮揮手。
他沒有什麼反應,一行人穿過了真理的身體往後麵走去。她僵在原地,剛才他們直接穿過了她,把她當做空氣一樣。
真理低下頭看向地板,沒有影子。自然也不是什麼鬼魂,因為她不會像阿飄一樣飛來飛去。而是沒有實體,誰都看不到。
這是什麼情況,果然這裡也是幻境之一麼。
轉過頭跟上萩原,她試圖引起他的注意:“萩原,萩原...研二,喂,能聽到嗎?是我啊,研二,我是真理...”
可不管她怎麼喊都沒有用,萩原就是聽不到。
也許她真是空氣吧,真理有些沮喪地坐在地上。
這時,她才發現,這個熟悉的大樓不就是萩原研二幾年前差點被炸死的那個地點嗎?
那個臭名昭著的犯人想要為自己的同伴報仇,不過後來被真理提前發現並逮捕。
這麼想著,真理開始來回張望,她在哪裡?
現在的場景難道不是像過電影一樣重複以前發生過的事嗎?
“爆炸處理班已經到達,隨時可以進行拆彈工作。”萩原研二身邊的警察拿著對講機說。
“現在還不行,大樓裡的人還沒有全部撤離,再給我們一些時間。”樓下做安全工作的警察說,“時間還有多久,會不會來不及?”
萩原研二蹲在地上,側頭看了眼滴滴滴倒計時的炸彈,“沒關係,時間還很充足,我能應付得了。”
“好,我們儘快疏散人群。”
背後就是炸彈,萩原研二坐在了地上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根煙點上。
“喂萩原,這個時候還要抽煙嗎,小心被罵。”警察扶著帽子說。
萩原研二笑了笑:“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挨罵。”
“真是,受不了你這家夥。”
真理直接蹲在他麵前:“喂喂,現在可不是抽煙的時候。”
凶手還在下麵監視這裡呢,而且她發現時間也不太對勁,太慢了。
那時候因為她的偶然發現,凶手的計劃全被打亂,大樓裡的人員疏散得更快,可現在整個事件都透露著不對勁的氣氛。
“人員疏散工作已完成,可以進行拆彈工作了。”
萩原研二掐滅香煙,“OK,早點結束今天的工作吧。”
拆這個炸彈的難度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隻不過每一步都要反複地核對。
“好了。”剪斷最後一條線,倒計時停止,萩原研二擦了擦汗。
真理湊到他身邊:“好什麼好,趕快離開這裡,一會兒這個炸彈還會再次開啟。”她有些著急,可不管她說什麼萩原研二都沒有反應。
再等下去,這個炸彈就要引爆了。於是她開始瘋狂地做各種動作,希望萩原可以看到。
和真理急得跳腳的狀態不一樣,萩原研二還很有閒心地接了個電話。
是鬆田打過來的,聽到萩原研二沒有穿防爆衣氣得他破口大罵。
“快跑,萩原!”真理吼著。
萩原研二剛回了沒幾句就發現炸彈上的數字又開始倒數,他馬上大喊:“快跑,要爆炸了。”
“發生什麼了?喂!”鬆田陣平也慌了。
萩原研二推著幾個還沒反應過來的警察,自己則留在了最後,短短幾秒的時間裡,速度再快都是徒勞。
倒計時歸0,整個樓層連帶著安全通道都被炸毀。
鬆田陣平在樓下眼睜睜地看著萩原所在的樓層窗戶被炸開,滾滾濃煙冒出,“萩原!”
真理站在黑煙中,炸彈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就連這麼濃的煙她也一點沒有嗆到。
完全是個幽靈體,什麼也做不到。
萩原就在她的麵前被炸彈...
她挫敗地錘著自己的腦袋,“都是幻覺都是幻覺,不是真的。”
可這還沒完。
接下來就是鬆田,他為了給萩原報仇轉到搜查一課,原本熱血的警察變得沉默寡言。
在萩原研二去世後,炸彈犯每年都會在固定日子發來有暗號的傳真。對於警視廳來說,這無疑是挑釁。
一心想為好友報仇的鬆田不顧一切的離開了爆炸處理班,時間正好是發傳真前。
終於在轉入搜查一課的七天後,那個害死萩原的犯人再次出現,這是真理完全沒經曆過的情節。
在萩原研二處理炸彈的那天,犯人明明就已經被真理找到了,還是被鬆田親手抓到的。
而現在,一切都和真理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是世界意誌故意扭曲事實,還是想要修改她的記憶來打擊她呢?
此時,她和鬆田陣平一起身處一個狹小的摩天輪裡,暗號中傳達的消息快要讓真理氣得吐血。
是留到最後查看下一個炸彈的地址,還是不管炸彈離開摩天輪?
留下,就隻有死路一條。離開,就可能會讓更多的人遇害。
為了保護更多的平民,鬆田陣平關上了摩天輪的門,沒有聽其他警察的勸阻。
鬆田陣平點了支煙,一個人靜靜地等在狹小的空間裡。摩天輪裡的麵積太小,鬆田的長腿隻能蜷縮著。
真理抱膝坐在他對麵,現在的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知道,以鬆田現在的狀況,他必死無疑。
鬆田陣平看不到真理,他吐了一口煙,苦笑一聲:“萩原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應該會氣瘋了吧。”
真理掰著手指,幽幽地說:“我也快氣瘋了。”
誰也看不到她,聽不到她說話。就這麼乾等著,看著萩原和鬆田出事。
她試著伸出手想要碰碰鬆田的鼻子,不出意外地穿了過去。
“還是不行。”她無力地垂下手。
鬆田陣平忽然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癢。
真理眼前一亮,這是有感覺了嗎。
“喂,鬆田。”他沒反應,真理湊到他耳邊吼的超大聲,“聽—的—到—嗎?”
但他隻是碰了碰鼻子,“奇怪,鼻子怎麼有些癢。”
計時器上的數字開始倒數十幾秒,鬆田陣平拿出手機準備做最後的工作。
直到最後的一刻,鬆田都沒有從摩天輪中逃走,他為了保護平民選擇犧牲自己。
剛進入警校時,他是最反感警察的人,可現在他卻要以警察的身份赴死。
真理緊緊地抱住自己,不敢去看爆炸中的人。
她不明白,世界意誌到底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這些。
接下來該不會要讓其他人輪番在她麵前被炸一次吧?
真理閉著眼捂著耳朵,她真的不想再看了。
可是聲音就是控製不住地傳到她耳邊,而且說話的人也是會讓她在意的,這樣她根本不能不聽,不能不看。
她看到伊達航捧著花分彆到鬆田和萩原的墓碑前,他將慰問品放到墓碑前,一個人打水澆在墓碑上。
高大的男人拿著小小的木勺細致地一點點灑在墓碑上,然後用布擦乾淨。他全程沒有說話,眼神裡也滿是滄桑。
真理站在伊達航的背後,幸虧她現在沒有實體,否則伊達航回頭一定會嚇一跳吧。
鬆田和萩原兩個人的墓碑連在一起,這是兩方家人的意願。不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有天國,他們會在上麵嗎?
一定會吧。
真理已經知道這個幻境是怎麼回事了,這裡沒有她的存在,也就是說這些是原本會發生的結局。
因為她的偶然穿越,世界線出現了差異。她在萩原拆那個炸彈的時候就鎖定了凶手,所以後麵的一切都沒來得及發生。
凶手被抓後,自然也沒有鬆田後麵會發生的事了。
即使是經曆過的事,當真理知道那個炸彈犯竟然害死了那麼多警察,甚至讓萩原和鬆田都因此喪命,她就氣得想要捶死犯人。
可事實就是犯人又逃走了,一想到他們兩個會因為這種人渣喪命她都快要氣瘋了。
然而再怎麼氣她也依舊什麼都做不了,真理現在隻能做一個看客。
伊達航做完一切後,站在墓碑前許久沒有說話,最後放下兩盒煙離開了。
“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們。”
他的身影逐漸遠去,真理卻跟不上他,每當她還有幾步就跟上時,伊達航的身後就像有一個彈簧一樣把她彈飛。
真理最後試了一次,再次被彈飛,這次差點被彈到鬆田陣平的墓碑上。她拍拍衣服,無奈隻能等在原地。
等到伊達航的身影徹底看不到了,從後麵突然竄出來一個可疑人員,他戴著墨鏡、穿著灰色的毛衣,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一看就有問題。
這人真理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不是景光嗎?
現在的時間他應該還在組織裡做臥底吧。
諸伏景光警惕地注意著周圍,他也是來掃墓的,在伊達航來了沒多久他其實就到了,等到伊達航離開了他才出現。
不過他停留的時間很短,在墓碑前看了一會兒就必須馬上離開了。
他現在的身份敏感,如果在這裡碰到熟悉的人可能會有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