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跑到景光身後,這次她終於能跟上了。
就這樣,諸伏景光回到了組織繼續扮演起了狙擊手的角色。但他不知道的是,身後一直跟著一個他看不到的人。
真理陪著他經曆了很多的事,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景光。
諸伏景光的臥底生涯她自然知道,隻不過,她從沒有看到過景光作為組織人員所表現出來的狠厲的一麵。
她見過景光的很多麵,溫柔的、嬉笑的、受傷的、腹黑的......但從沒看到過他拿著狙擊槍滿眼冷漠的樣子。
偽裝的再好她也知道景光心中的痛苦,想要在組織裡立足怎麼可能不沾染黑暗,而讓溫柔的人做那樣殘忍的事,對他的精神本身就是一種摧殘。
就在他的心裡防線快要崩潰的時候,組織抓住了他的把柄,並派了一個成員殺了他。
兩個人在鮮有人來的廢棄工地樓上對峙,景光做好了一切打算,他絕不會泄露出一點公安的消息。
真理看到他拿起槍就想要自殺,立刻撲上去想要阻止他,一切都是徒勞,眼看著他扣動了扳機,而她隻能一次次穿過他的身體。
她撕心裂肺地喊著讓他住手,結果什麼也改變不了。
明知道這是幻境,現實中根本沒有發生這些,但是心裡還是一陣絞痛。
還沒等真理從景光的死中恢複過來,伊達航又在她的麵前發生了車禍。
那麼強悍的班長,怎麼會就這麼輕易得死了呢?
五個花瓣隻剩下零。
“這個幻境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止,我受夠了。”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她麵前,這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另外,每當她想到這些都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結局時,真理就更加的揪心了。
她開始慶幸自己偶然間來到了這個世界,無形中改變了許多。也許這也是世界意誌把她關到這裡的原因,作為異世界的人,因為一些蝴蝶效應,世界線沒有按照他規定的那樣進行下去。
又因為書的緣故,他不能拿她怎麼辦,簡直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他想要什麼?
隻是書嗎?
真理開始思考更多的可能性,這個世界意誌如果隻是想要修正bug,他完全可以永遠把她關在這裡。
然而他並沒有單純地把她關起來,而是用一個又一個的幻境企圖迷惑她,讓她心裡難受。
實際上,這個世界意誌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書。在她還沒有被關到這裡前,世界意誌就開始限製書的使用。
她一直以為世界意誌想要她自覺交出書,是因為隻有沒有了書才能夠收拾她。
但現在一想似乎不是這樣的,比起排斥異世界而來的書,他更排斥的應該是書可能會帶來的改變。
畢竟書的能力逆天,甚至可以改變生死。世界意誌會不會是害怕著什麼,才會限製真理使用書呢?
他會害怕什麼?
這種看不見也摸不到的東西,誰知道他在發什麼瘋。
真理用力地按按太陽穴,如果她是世界意誌的話,她還想要什麼呢?
她是世界意誌,擁有了整個世界,這個世界裡的所有人都由她所支配,所有人的生死都由她來決定,可這時出現了棘手的東西。
書——它能改變她的所有決定。
決定所有人生死和結局的神不再是她,而是一本異世界來的破書。
神的身份不再具有唯一性,她隨時會被取代。
——危機感
不僅如此,她知道有了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她想要更多,得到書,吞並另一個世界。
真理恍然大悟地敲敲手心,“這麼想就說的通了,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折地做這些。”
所以她更不能妥協,現在她隻能寄希望於織田作之助能夠安全回到他們的世界。
如果順利的話,亂步一定會想到解決的辦法。
目前她隻能做一件事——堅持不要被這個世界意誌迷惑。
她正這麼想著,剛才還像幽靈一樣的身體馬上就有了實感,下一秒腳就踩在了地上。
腳剛一落地,還沒等她開心幾下。地麵就開始開裂,裂縫從她的身後一直蔓延到前麵很遠。緊接著開始地震,真理根本站不穩,搖搖晃晃地扶住一根路牌。
路牌也倒了下來,啪嘰一下她直接倒在了地上。這種震感太過強烈,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可怕。
真理忽然想到,該不會是世界意誌聽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惱羞成怒了吧。
哼,果然被她猜中了。
這個世界意誌真的在打另一個世界的主意,決不能讓他得逞。
現在隻是有兩個異世界的人偶然來到這邊,他就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殺了她和織田。
可以想象他如果真的吞並了其他世界,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對待他們。
真理拚儘全力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震感逐漸擴散,樓頂上方的牆體開始掉落,大大小小的碎石頭瘋狂地砸向她。
她下意識地捂住頭,疼痛感沒有出現。但是真理的眼前突然一黑,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五感暫時缺失,慢慢的她才恢複了聽力、觸覺......
“沒事了,真理,一切都結束了。”是諸伏景光的聲音。
他關切地望著床上的真理,她的身體有了力氣,手指蜷縮了一下。
“景光?”她弱弱地問道。
真理伸出胳膊,“啊嘞?看不到。”
她猛地起身,頭部充血讓她有些晃悠,諸伏景光趕緊扶住她,“這麼著急做什麼?”
“景光,是你嗎?”真理有些懷疑道。
“當然是我,聽不出來我的聲音嗎?”景光溫柔地整理了一下她的碎頭發,溫熱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耳側。
真理耳邊一癢,鼻子皺了皺,像小動物一樣聞了一下,是景光的氣息,這個她可以確定。
“我現在在哪裡?”她問。
“五條家名下的私宅。”旁邊的人搭話。
真理抬頭:“五條?”
“感覺怎麼樣?你突然消失把我們都嚇壞了。”諸伏景光握住她的手。
真理的疑心還沒有消除:“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五條悟走到她的床側:“是天元大人提供的幫助,他在這個世上也存在了幾百年,對這個世界的領悟也比我們要更深刻一些。”
“怎麼做的?”真理不太相信,即使現在看不到也不耽誤她對一切事情保持著的警惕。
“天元大人的方法自然不是我們能猜透的,不過彆擔心,你的眼睛我已經讓硝子幫忙看過了。雖然暫時找不出原因,但我會幫你找回光明的。”五條悟不太正經地說。
好奇怪...
真理沒有回話,摸了摸眼底。沒有外傷,她自然也沒有什麼隱疾。
看不見這件事除了他,還能是誰做的?
想到這兒她已經有了想法,這裡應該也是在幻境之中。
這裡的一切也都是假象,為了騙她營造出已經從幻境中逃出來的假象。
真理閉上了眼睛,把心中的雜念全部清除乾淨,不能再讓他知曉她心裡在想什麼了。
“是麼,那太好了。”真理乾巴巴地說。
她勾住景光的手指:“我想出去轉一轉。”
諸伏景光和五條悟對視一眼:“好吧。”
他扶住真理往外麵慢慢移動,邊走著他還很貼心地提醒她小心。
走了一段路後,真理便知道這裡不是日式建築。
出了房間,她聞到空氣中有海的味道。
於是,她便提出到海邊待會兒。
久違地吹著海風,風也不停地吹著兩個人的衣服。
諸伏景光站在真理的後麵緊貼著保護她,真理捏了捏他的手指。
就連觸感都如此真實,可惜是假的。
她消失了多久了?
好想念他、還有津美紀和惠啊。
雖然身邊還站著一個景光,但是果然不是真的就不是他啊。
“真理,就這樣保持下去也很好不是嗎?”諸伏景光從後麵緊緊抱住她。
“哪樣?”真理沒什麼精神地回應。
“沒有組織,沒有咒術師和煩人的案件,什麼都不用管,隻有我們兩個人。”
這可不是景光會說出來的話,真理撇撇嘴。
現實中的景光恨不得快點解決掉組織,他責任心那麼強,而且完全是個工作狂,怎麼可能說出‘什麼都不用管’這種話。
“我有點冷了,可以幫我拿一件衣服嗎?”她指使著假景光。
諸伏景光有些疑惑,但還是照辦了。聽到他走遠後,真理終於鼓起勇氣蹭到了前麵,等到感覺前麵沒有路後,才用腳尖探了探。
絕對不能被這樣威脅,即使是用身邊親近的人也不行。
聽著下麵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真理緊緊捏住鼻子,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