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海水包裹著全身,直直地摔下來後身體被海麵拍的有些痛,短暫的窒息感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真理感覺她此刻更像一隻魚,隻是她不需要鰓就可以在海裡呼吸,渾身飄忽忽的隨著海浪漂遊。
她好像浮出了水麵,有海浪拍在她的後背上,不過這次很輕,然後她的身體忽然被90度翻轉過來。
周圍有些冷,有冰冰涼涼的東西點在她的臉上,是雪花。
睜開一隻眼睛,她發現可以看到了。她正身處一片雪地中,四周沒有任何人和建築。除了腳下厚厚的雪、天上不停掉落的雪花、還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雪地中,再沒有彆人。
這算什麼,流放嗎?
真理有些生氣,心裡咒罵著沒品的世界意誌,腳下也不甘示弱地踢塌了一個雪堆。
太安靜了。
這裡隻有呼呼作響的風聲,如果真理不說話這裡就像無人島一般寂靜。
而且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隻能看清前後左右大約五米的路,再往前走就如同走入了灰白色的世界中,有些可怕。
真理的後背忽然一冷,剛剛並沒有冷風吹過來,可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馬上轉過頭瞪著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隻不過,後麵原本還有些亮度,這時開始慢慢地變暗。
這黑暗從地麵逐漸靠近真理,即使什麼也看不到,可小動物的直覺卻在瘋狂響鈴。
快跑!
真理拚命往前跑,後麵的黑暗果然有問題,不再是隻有後麵一個方向變化,而是左右和後麵三個方向同時變暗。
不光是地麵,由地麵向上空蔓延,速度越來越快,黑暗鋪天蓋地湧向真理所在的位置。
她不敢回頭,如果回頭了,還不知道會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如果分神了,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於是,她隻看著唯一有亮光的前方,向著光明奔跑。
以前在家裡她是絕對不會這麼拚命地跑的,以至於五條悟都評價她是個體力小廢。
就連真理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可以跑這麼久,看來恐懼和求生本能真的會讓人激發出無限潛力。
喉嚨開始乾癢,肺部痛的喘過來氣,真理隻是機械式奔跑,已經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大腦裡唯一想的就隻有:再快一點,不能停下來。
因為前路幾乎沒有變化,一度讓真理以為路都是一樣的。也有可能是環形的,所以她才會永遠找不到出口。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這一念頭,在真理快要堅持不住時,她忽然在兩米遠處看見了一個黑盒子一樣的東西。
快跑了兩步,一把撈起來黑盒子,這才發現這其實是一本書。
——愛倫坡。
這裡怎麼會有這本書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跑步,她的心跳得好快,心中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催促她快些打開。
打開它,你想要見到的就在裡麵。
這可不是世界意誌的無腦誘惑,這本書上的信息無時不刻在告訴真理。
就是現在!
趁黑暗還沒有追上她,真理馬上翻開了那本書,瞬間,一陣耀眼的光芒從書裡發出。
下一秒,真理從原地消失。
那本書從空中掉落,黑暗從它身上碾過,周圍再次陷入寂靜。
真理來到了一個全新的空間,這裡有非常奇怪的哥特式建築,整個世界好像披著一層灰紗,霧蒙蒙的感覺。
“有人嗎?”她叫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隻能聽到她的回聲。
不應該是這樣的。
真理跑到門口,大門從裡麵反鎖她拉不動
,氣得她踢門。
她感覺到牆角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看,她剛一轉頭。那東西也很快,黑乎乎的一片馬上消失了。
“貓?”真理脫口而出。
她其實沒有看清楚具體是什麼東西,但是它逃走前甩了一下黑色的細長尾巴。
再一想這本書的封麵,也是一隻黑貓。
真理向牆角那邊跑過去,在前麵不遠處再次看到了那隻黑貓。
那黑貓渾身的毛發都沒有一點雜色,黝黑黝黑的被毛在陽光下十分有光澤。黑貓聽到後麵的聲音後耳朵一抖,轉過頭遠遠地望著真理。它在陽光下眯著眼,察覺到後麵有人後,它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真理的呼吸一窒,黑貓的那雙寶石一樣的綠眼睛,實在是太熟悉了。
她躡手躡腳地移動過去,正想要把黑貓抱在懷裡,黑貓的瞳孔忽然縮成針尖樣。
黑貓像受到了驚嚇了一般,嗖的一下彈射開,它蹦到窗台上。正好窗戶邊開了一個很小的縫隙,貓咪如液體一般的身體順滑地鑽了進去。
真理在它快要鑽進去前差點就抓到了它的尾巴,看到空空的手心,她頗為懊惱地拍了拍手。
黑貓鑽進去後沒有立即跑開,而是坐在窗戶的另一邊和她隔窗相望。隻是表情有些嚴肅,黑臉白胡子莫名有些威嚴的感覺。
彆問真理為什麼從一隻黑貓臉上看到了嚴肅兩個字,她有些心虛地放下了剛才想要拽尾巴的手。
因為黑貓的綠眼睛裡好像在譴責真理:你怎麼能拽他的尾巴?
真理抿了抿嘴巴,有些內疚地低下了頭,不過還在偷偷地抬眸看黑貓。
黑貓驕傲地甩了甩他的尾巴,很有架子地甩出一個S形曲線。然後伸了個懶腰,貓身子被拉得好長。
然後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喂,不要走啊。”真理見黑貓如此傲嬌,還愛搭不理的樣子。她拽了拽窗戶,沒想到很容易得就打開了。
真理弓著腰爬進去,裡麵的屋子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她伸出胳膊如盲人一般慢慢摸索著走路。
黑暗中有一雙發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真理見他圓滾滾的眼睛還挺可愛的。
於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嘖嘖嘖,咪咪。”
不管大貓小貓什麼顏色的貓,他們統統叫咪咪。
然而咪咪對這一稱呼非常不滿意,真理看到他半眯著眼睛,似乎很無語。
她追著黑貓到了一個有一點亮光的屋子,隻不過這個屋子有些驚悚,米黃色的碎花壁紙上開出了一個超大的洞,由洞口向外滲出通紅的血液,血漬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黑貓輕盈地避開地麵的血點,一躍到了桌子上麵,然後懶洋洋地咪了一聲。
真理對瘮人的牆體視而不見,快步跑到桌子前,一把抱住黑貓,深深地吸了一口貓毛,又把臉整個埋進黑貓柔軟的被毛裡,最後甚至想對他動手動腳,她的臉被黑貓一爪子按住,無聲的拒絕。
她有些委屈,不過很快發現了原因,他應該是在這本書裡待了太久,所以記憶可能有些混亂了。
這麼想著,真理馬上蹲下來和黑貓平時,輕輕地說“亂步?”
黑貓因為剛才被真理rua了個爽,現在已經眯著眼睛打瞌睡了。
真理嘟嘟嘴:“嘖。”
這次她直接上手,來回晃悠著黑貓軟嘟嘟的身體,“快醒醒,亂步,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