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毛本來是想跟付伯林單獨說的, 可付伯林知道是說小嬸的妹妹家的事之後,就讓張毛說給大家一塊聽了。
付伯林覺得,他知道這事有什麼用啊。
跟他沒什麼關係啊。
關鍵是看小嬸的態度,過了年之後, 元宵那會估計就會開學了, 他肯定要回學校的啊。
橫豎輪也輪不到他出麵。
退一萬步來說, 還有小叔呢。
小叔才是溫家的女婿。
付小叔跟溫七雨聽完之後, 都很沉默。
付小叔看向溫七雨,“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了。”溫七雨眉眼冷淡,她摸了摸肚子。
她心還沒那麼大。
就算是親姐妹, 這次溫小雨跟她媽也做得太過分了。
住院這麼多天, 是真一次都沒來過啊。
付小叔看著她說,“初二你回娘家嗎?”要是溫七雨不去, 他就一個人去。
他在想, 小姨子要是沒地方去,估計還得帶著孩子回娘家。
到時候會碰到的。
他是怕溫七雨看到溫小雨跟那邊三個孩子之後,心情不好,
溫七雨半天才說道:“都彆去了, 到時候讓人把送節的東西捎過去。”人就不必去了。
她都能猜到, 去了一定會生氣的。
要是讓付正軍一個人去,那她媽跟妹妹肯定要付正軍幫這幫那的……
還要拿錢。
一想到這些事, 溫七雨就不想理那爛攤子。
“你也彆去了,要是家裡人問起來,就讓人說我病沒好, 你在照顧我。”溫七雨站起來,“我等會去藥店買點藥。”她爸的病控製住了,但是每個月還是要吃藥的。
不能斷。
付小叔道:“已經買了, 在咱們房間抽屜裡放著呢。”付伯林給了他六百塊,還了債之後還剩些錢,之前舍不得買的東西,現在也補上了。
付小叔還有個想法:“我想著,那鋪子放著怪可惜的,要不要賣點什麼東西?”做吃的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溫七雨還在養病,沒有主廚,這吃的做不起來。
就算這次溫七雨病好了,付小叔也不願意開小飯館了,太累了。這次溫七雨的身體傷了底子,做吃的起早貪黑的,太累了。
這一說賣東西。
付伯林又想寫對聯了,這對聯成本小,喜慶,尤其是這年這會,人都喜歡買上兩對回去。
大門口貼一副,裡頭屋子再貼一副。
可這不是長久買賣。
張毛問:“租的啥鋪子,多大啊?”
付伯道:“兩間屋,在正街,位置不錯。”
他看向小叔:“鋪子裡頭重新弄過了嗎?”
“還沒來得及。”付小叔說。
溫七雨忽然說,“要不,做點鹵味拿去賣。”
“你休息。”付小叔聽了就搖頭。
溫七雨道,“我不做,我就把鹵料調好,到時候你買一些豬耳朵,雞爪子啥的,我說你做,到時候放到店裡賣,那香味濃得很,這些邊邊角角的東西賣便宜些,那些買東西進年貨一看不貴說不定就買了呢。”
付小叔有點動心了。
溫七雨又說,“我在家看孩子就行,到時候你們兩個去店幫忙,要是賣不掉,就放家裡自己吃。”
有些八角,桂皮啊,中藥裡的東西買起來還有些費勁呢。
付小叔跑了大半天,才把這些鹵料配齊。
而付伯林已經在家裡寫對聯了。
他還送了張毛五副不重樣的,給那天搬家的年輕人也送去了兩副,之後,他們自己家的屋子前前後後也貼滿了。
付伯林不光寫,還教小錦天認字呢。
寫完之後會念給小錦天聽,還會讓小錦天跟著念。
像什麼年年福祿隨春到,日日財源順意來。
這一副被付小叔貼到大門口了,說是招財。
除夕那天,下午就沒人了。
付小叔買好鹵料,下午就跟溫七雨一塊煮了一鍋,豬耳朵,雞爪子,乾子……就是些不太值錢的,放在一塊煮。
溫七雨在那看火候。
付小叔跟付伯林在包餃子,春節不光吃餃子,魚啊肉啊都不能少,連黑兵跟小白它們,付小叔都提前備好了兩隻帶肉的大骨頭,說是給它們加餐的。
年夜飯的時候,付伯林還特意去張毛的住處把張毛給叫來了。
張毛跟家裡關鍵一直沒緩和,過年回家,東西一放就走,飯都不吃的。
“你們一家人過年,我去摻和什麼。”張毛不願意去。
“沒那麼講究,”付伯林道,“你難不成還要孤伶伶的一個人過?”說到這,付伯林想起來,“楚魏過年回嗎?”
“他不回。”張毛搖頭。
付伯林一愣,“他不是才結婚嗎。”
結婚第一年,過年都不回來跟媳婦一起過嗎?
張毛瞅他一眼,“你真夠遲鈍的。”
他搖了搖頭,“鬨掰了。”
付伯林更加驚訝,“為什麼啊?”
就因為那一頓飯。
“好像是結婚之後老吵架,但凡是個女的,就算隻是找楚魏問路的,他媳婦都要吃醋的。”張毛道,“後來他媽知道他結婚的事,之後找來了……”
“停。”付伯林不想聽中間這段,“後來呢?”
他強調,“直接說結果。”
“後來他媳婦跟他天天吵。”張毛仔細回想,“那一陣他過得特彆不好,丈母娘又去說了風涼話,後來他媳婦又進了一趟醫院。”
付伯林:“……結果,直接說結果。”
張毛不。
他慢慢說,“第二次住院的時候楚魏就走了,也沒去接。一開始他媳婦還以為他鬨情緒,還來找過我,說讓楚魏回家,她不生氣了。”
張毛說到這還笑了,“楚魏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惹毛了管你什麼東西,他媳婦還說讓他回家呢,人這都跑了,還回個屁啊。”
當時黃經理知道楚魏走了之後,都快瘋了,嘴裡直說不可能。
還說張毛是騙她的。
後來這黃經理還去了她非常嫌棄的楚魏老家了。
付伯林麵無表情。
為什麼不能直接說結果,非要讓他聽過程。
聽這種事很累的。
張毛意猶未儘的說完了。
付伯林:……
反正是兩人現在還在冷戰中。
遠距離冷戰。
付伯林深深的覺得自己不該問的。
“走了,去我家吃飯,”付伯林說,“餃子吃不吃?”
“吃!”張毛一聽到餃子就流口了,“肉餡的吧。”
付伯林都請了他三次了,他也給付伯林點麵子,決定了,就厚著臉皮去蹭頓飯。
外頭鞭炮聲不斷。
付伯林帶著張毛一回家,小叔就把廚房端菜了,這天冷,菜端出來一會就涼了。
人到了再端菜,正好吃熱乎的。
“小叔,小嬸,新年好啊。”張毛提著東西上門的,就是兩袋白糖,還有罐頭,這些可是好東西啊。
平常他都吃得少。
就過年買一些,走親戚的時候送去。
張毛還給小錦天買了餅乾呢。
餅乾送過來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小錦天能吃餅乾嗎?
“叫你來吃飯,還買東西,客氣啥啊。”小叔語氣帶著埋怨,讓張毛過來吃飯,是關係好,又不是圖東西的。
“明天總要拜年的,我提前拿過來,不是省事嘛。”張毛笑著。
付伯林把張毛的東西提進去了,然後出來,正好開飯。
清蒸的魚,一整條放在盤子裡,吃的時候說是不能吃太多,得多剩一些,喻意年年有餘。
至於肉,光是下午那鹵菜就裝了三個盤子,一個切好的乾子,還有青椒炒豬耳朵,那雞爪子單獨放一盤。
還有紅燒排骨,還有醃的雞,跟蘿卜一塊燉的。
這雞就是付小叔他們養的雞。
醃魚醃肉的時候就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溫小雨他們住進去的時候,一隻一隻的給吃了。
剩下的幾隻小的,都去山嬸家了。
張毛一直在啃雞爪子呢,這雞爪子他以前不怎麼吃,沒肉,可這鹵的啃著怎麼這麼香呢。
張毛完全停不下來。
他胃口本來就好,這一盤的雞爪子,有一半是他吃掉的。
溫七雨還挺開心的,張毛喜歡吃,說明這次的鹵料調得不錯。
張毛吃著吃著,忽然說:“搬家的時候不是有電視嗎,你們怎麼不看啊?”
溫七雨表情有些不自然。
付伯林:“壞了。”
張毛:“早說啊,早該拿去修一修的,我記得這邊有個修東西的師傅。明天我……”
“明天他們拜年去了,誰還開門做生意啊。”付伯林道,“等開門再說吧。”
“誰說沒有做意的,”張毛笑,“這邊可不這樣,不信你明天去街看。滿滿一條街的全是賣東西的,賣吃的,賣糖葫蘆,賣年畫……”
應有儘有。
店麵可能不開張,但是啊,總有些想賺錢的出來擺攤啊。
付小叔一聽就心動了。
溫七雨問他:“不回村拜年了?”
他道,“去,早上去,要是不留飯的話,下午就能回。”
付伯林也得跟著去。
溫七雨就不必折騰了,她這段時間好好養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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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
鞭炮劈裡啪啦的響著。
山嬸數著時間,要是到十二點,就去外頭把之前買好的鞭炮放了。
迎新年都這樣。
時間到了。
劃了根火柴,把鞭炮的引子點燃了。
山嬸聽著鞭炮聲,心裡樂嗬得很。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啊?”
“是不是孩子在哭啊?我剛才一直聽著像是孩子哭,還特意看了幾眼了離呢,早就睡著了,沒哭沒鬨。我還想著,是不是聽錯了呢。”
“那是誰在哭啊?”
隔壁?
不可能,東西都搬了,小錦天壓就根不在。
“會不會是哪家的孩子啊?”
“胡說,這半夜三更的,誰家孩子會往外跑啊。”
山嬸的兒子走到屋外,豎著耳朵聽聲。
其它的鞭炮響個不停。
這聽得不太真切,哭聲好像是有,又好像沒有。
等彆人家的鞭炮也放完了,他們準備睡下的時候,這哭聲突然大了起來。
還真是孩子的哭聲。
還是從付伯林家傳來的。
怎麼回事?
山嬸又起來了,她把山叔叫起來,開了燈,拿著手電筒,準備去隔壁看看。
“明天再說吧。”山叔剛躺下呢,外頭多冷啊,有啥事明天再說嘛。
隔壁哪有什麼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