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章(1 / 2)

莎美樂之吻 脂肪顆粒 6580 字 9個月前

傑西卡帶著圓圓的眼鏡, 有一頭誇張的, 仿佛煙花爆炸般的卷發,她說話很隨意, 語調發沉, 一點都不熱切,很像新城街頭的那些男人,給人玩世不恭的感覺。

她帶我穿越校園,去領書本和校服, 期間我得知她從斯科蒂沃女士開辦的女校畢業,因為成績優秀, 所以獲得了大學推薦。

“我父親是牧師,母親逝世後父親再婚,他嫌我礙事,就把我送去了一所私立女校,我在那裡生活了十年。後來斯科蒂沃女士推薦我進了大學, 連學費都是她支援的, 她跟我說起過你,讓我多多照顧你。”傑西卡說。

“太麻煩她了, 我回去就給她寫一封感謝信。”我感慨道。

我們沿著一條蜿蜒的小河, 信步走過一座彎彎的拱橋, 傑西卡忽然停下腳步, 吟誦道:“晨曦初露, 沐浴蒼翠之血, 我河畔的小屋, 伴著啁啾鳥鳴入眠。”

“上帝啊……不會吧……”我看看自己腳下的橋,再看看橋下那條長滿了蘆葦和綠藻的小河,不敢置信地望向傑西卡。

“沒錯,大詩人金斯利的名篇《泊船》,就是你腳下這條臭水溝。”傑西卡咧咧嘴說,“夏天的時候,還有光著屁股在這裡遊泳的傻瓜呢。”

正午的陽光有些耀眼,我激動得眼眶發熱,手指輕輕撫摸過拱橋的石欄,默默感歎原來兩百年前金斯利就是在這裡流連徘徊,然後寫下了那美得驚心動魄的詩篇。

傑西卡又指著遠處一座通體雪白的塔樓說:“那個是費因斯爵士的塔樓,你知道我指什麼吧?”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心跳動得像要衝破胸膛,呢喃道:“我不信,真的嗎……我不敢相信……那是《理想世界》誕生的地方!前麵有條開滿各色矢車菊,引來無數白蝶的幽幽小徑……”

“有花有蝶是沒錯啦,不過蚊子也很多。”傑西卡說。

我抑製不住渾身的顫抖,激動道:“天啊,我要哭了,我該怎麼辦。”

傑西卡無奈地扯著我向前走:“親愛的,冷靜點,這所學校已經有800多年的曆史了,隨便一個地方都被名人踩爛了,如果你了解的更深入些,你會發現某個小破屋住過偉大的數學家,某個廁所曾讓先哲跑斷腿,某棵樹曾被大詩人描寫過一遍又一遍。你要是見一個地方就哭一次,那你今天可有的感動了……”

我聽不清傑西卡的聲音,因為我腦海中隆隆作響,一片空白,我看到河岸旁金色的草坪上有一棵巨大的鬆樹,樹杆要十幾人圍抱那麼粗,枝杆像張牙舞爪的螃蟹一樣,伸展到地麵再往上生長,從遠處看,它就像一隻落在草地上的綠蜘蛛一樣。

“說到樹,你已經看到了,沒錯哦,那就是800年前普皇喬治一世親手種下的樹,和這所大學一樣老。”

“拜托!我們去看看吧,好不好?”我懇求道。

“去看吧,不過彆怪我沒提醒你,樹底很泥濘,會毀了你的鞋子,還有很多蟲子,小心蜘蛛網掛滿你全身。”

“我不在乎蜘蛛網,老天,我真的哭了,我控製不住自己。”

傑西卡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還是以後慢慢逛吧,感動不在一時,我們得先了解基本的吃穿住行。”

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名人雕塑,其中最宏偉的要數大學正門前那座有三層樓高的巨大銅像,是智慧之神塞茲摩爾,他捧著書本、稻穀和玉蘭樹枝,神情肅穆莊嚴,其中書本代表求知,稻穀代表謙遜,玉蘭樹枝代表正義,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我發現那串稻穀好像是幾根柳條……

見我一步三回頭地望著雕像,傑西卡笑說:“這是學校上百年的傳統了,你知道巴裡爵士嗎?”

“是偉大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不過我沒想到他也是聖安慕斯人。”

“這位大數學家太狂妄了,曾當麵駁斥他的教授,讓教授下不來台,教授斥責他不懂謙遜,就懲罰他跪在塞茲摩爾前懺悔。可是當天夜裡,巴裡爵士爬上雕像,掰斷了稻穀,然後插上了幾根柳條。第二天,他當著所有人證明了自己的理論,還傲慢地說‘我要用柳條鞭笞無視真理,把因循守舊和盲從教典當謙虛的家夥’,而後有崇拜他的學生,每每取走稻穀,換成柳條。”傑西卡說,“我在大學的第一堂課上,我們新聞係的教授對我們講了這個故事,他還說做我們這一行的,一要尊重真,二要尊重理。”

傑西卡帶我逛遍了校園,然後領了書本和校服回來。

一進宿舍大門,我就看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留著漆黑秀發,肌膚雪白的漂亮女士,她看上去二三十歲的樣子,有一雙略帶憂鬱,微微下垂的黑色眼睛。

“嗨!詹妮弗,來見見安妮·納西斯,我們的小學妹。”

對方很沉穩地走過來,向我伸出手:“您好,我是詹妮弗·哈裡斯,醫學院三年級的學生,很高興認識您。”

她介紹自己的時候連個微笑都沒有,但目光澄澈、婉約,像一幅油畫一樣,給人很溫和的感覺。

“你小心她哦。”傑西卡在我耳邊說,“她可能會成為我們國家第一位女醫生,膽子大的不得了,敢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解剖屍體,她這雙手摸過很多死屍的,你敢不敢碰?”

詹妮弗瞥了她一眼說:“並非空無一人,還有我和很多死人,不知道你這種毫無邏輯性的水準是怎麼被新聞係錄取的。”

我忙和詹妮弗握了握手,然後很無奈地看了傑西卡一眼,她正笑得前仰後合:“這家夥太犀利了,你知道嗎?真的有男人拒絕和她說話,拒絕和她共處一室哦。”

詹妮弗微微一笑說:“傲慢與怯懦是所有人的通病,男人也是人,我們要理性尊重。”

傑西卡又悄悄跟我說:“這女人說話愛拐彎抹角,有時候她罵你,你還要想一會兒才明白她在罵你。”

後來我知道了關於珍妮弗的事情,她父親是富商,在女兒十幾歲的時候,就安排她和門當戶對的朋友兒子結婚了,可過了沒幾年,詹妮弗就帶著孩子跑了,她先去教會當了助產士,又去醫院當護士,再後來她考入了大學,要做女醫生。連我都知道,女性在醫學院受到了很強烈的排斥,教授們普遍認為女性不能做外科醫生,這是在拿人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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