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來到布薩德先生家,他們住在一棟樓房裡,家裡有兩個老人,五個孩子,他的妻子很年輕,似乎隻有二十幾歲,還挺著個大肚子。
“這裡是200金普。”我把支票放在他們麵前。
“隻有200金,這也太少了。”布薩德說。
“我現在隻能給你這些。”
黑漆漆的房間裡,布薩德先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詛咒道:“那是我的店!你們強占了它,就給我這麼一點錢!”
我根本沒問威廉要錢,因為他吩咐說,布薩德先生再上門來,就立即報警,送他去監獄。所以這都是我的錢,還有一大部分在股票裡,現在取不出來。
“很抱歉。”我垂下頭說。
“抱歉?嗬嗬。”布薩德用力拍了下桌子,大聲道,“要不是國家這個樣子,你家連個屁都不是!這是我們全家辛苦了一輩子賺來的,你們就這樣搶走了?”
“我現在拿不出500金。”
“當然拿不出,你哥哥剛買了房子和汽車,搶走彆人辛苦了一輩子的東西,全填了自己的腰包!”布薩德先生很激動,可過了一會兒,他軟下聲音說:“很抱歉,我不該對您大呼小叫,可我真得很需要錢,那些偷渡者每帶一個人過境就要10金,我們這麼一大家子,要去外國落腳真是太不容易了。”
“您為什麼這麼著急離開?”我問。
“我妻子馬上就要生產了,有了嬰兒後,我們還怎麼偷渡出去?”
“布薩德先生,您看這樣可以嗎?您先帶家人去薩斯國,等您落腳了,就想辦法聯絡我,到時候我再給您300金。”
布薩德有些驚訝:“真……真的?你還會給我300金?可……可你怎麼保證給我?”
“現在簽合約也沒用了,我說過會給您,就一定會給您的。”
“真……真的?”他又問了一遍,不太確定地說。
“您準備什麼時候走?現在菲利斯人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公路上還有檢查站,也許您還沒有到國界線,就已經被攔截了。”
布薩德遲疑地看著我,似乎不想透露消息。
我急忙說:“我有個妹妹,也是菲利斯人,我也想把她送出去。”
布薩德這才說道:“我有一輛卡車,在車上堆滿生肉就可以假裝送貨,我還會雇個安大略人司機。”
“不會被查到嗎?”
“可以在車裡裝個夾層,讓家人躺在夾層裡。現在是冬天,一輛裝滿生肉的汽車是不會被嚴查的。”
我想了想說:“讓我來送你們,你看怎麼樣?”
“你?”
“我會開車,還可以帶上納西斯肉店的經營證明,霍普先生您也認識,他是個正直的人,可以讓他幫忙,過後我會賣掉這輛卡車,然後把錢一起寄給您。”
布薩德還是很猶豫。
我又說:“我隻想知道這種方式妥不妥當,而且偷渡這種事,您隨便雇傭一個安大略人司機也是有風險的吧。”
“你不害怕嗎?如果被查到……”
“您也說了,我們納西斯家占了您辛苦一輩子的產業,讓我來回報您些什麼吧。”
因為妻子就要生產了,帶著嬰兒偷渡十分麻煩,所以布薩德一家行動得十分迅速,他們九口人蜷縮在卡車的夾層裡,除了吃喝和一些衣服外什麼也沒帶。
連夜把一堆生肉塞滿車廂後,我們就出發了。
霍普先生雖然答應了幫忙,但仍然十分不安:“真是太瘋狂了,這種天氣藏在一堆凍肉下麵,他們不怕凍死嗎?”
“我們開快點,一天就能到邊境了。”我說。
“安妮小姐,你覺得事情就這麼糟糕了嗎?竟然要用這種方式偷渡出去?還這麼著急?”霍普先生開著車,有些迷茫地問。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布薩德先生能安全離開普國,我會把我妹妹也送出去。”
霍普先生沉默了下來,窗外夜色沉沉,冰冷的空氣凍得我腳趾刺痛,不久車窗上生滿了霧氣,窗外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
這條公路是剛剛修建的,寬闊平整,開起來十分順暢。隻是檢查站也很多,平均兩個小時就能遇到一個檢查點,檢查點裡有一些穿軍製服的男人,即使這種深夜也在值班。
“真有趣,這麼冷的深夜裡,竟然能遇到一位漂亮小姐。”一個帶著槍的年輕人攔住我們的車問,“裡麵有什麼?要去哪裡?”
“車裡都是肉,我家經營肉店,要去臨省送貨。”我說。
“跑這麼遠送肉?”
“是的。”
男人看向霍普先生:“他是菲利斯人?”
“他是我家的雇員。”
“都下車,檢查一下。”